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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予在車上的時候給五十萬發了訊息說家裡來客人了，不要出來。等了好久沒有迴音，估計是睡著了。應該明天起來的時候會看到的。他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徐織裡的事，打了幾個電話還是沒接，李予一直隱隱感到不安。但是現在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明天再想想辦法。
李予起來的時候還是沒有看到訊息。李予開了車門，看了看天，灰濛濛的。去了裡屋，對著還睡著朦朧的五十萬說別出來，家裡來人了。五十萬喃喃道：“你說過了。”
看到你還不回我，李予也不想說，自個掉頭出去了。
老屋雖然挨著新房，但是一個朝西，一個朝南。前兩年舅姥爺一直說老屋風水不好，而且李予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要結婚的年紀，人家相親的看李予一直住老屋也不一定看得上，趕緊拆了重建，李予覺得與其重建，還不如再建一棟。然後就在旁邊重新蓋了一個小洋樓。由於地多，就又整理出院子，封了圍牆，封頂那天，也是年底，那時候還請了幾個老同學和部門同事在家弄了個宴席，所以對於尹筱雨昨天出現在家門口他並不驚訝。
李予進門的時候，小徒弟早就洗漱完畢了，李予心虛的問：“怎麼這麼早起來了？”
“嗯，老大，昨天喝多了，不好意思。”尹筱雨靦腆道。
“沒事。正常，以後小姑娘可別一個人喝這麼多。”李予安慰道。
“嗯，我一般不喝酒的。”
“那就好，今天有什麼打算？”李予其實還是希望尹筱雨趕緊走，畢竟家裡還有個炸彈在。
“我今天去看下我奶奶，然後再想想晚上住哪裡吧。”
送走了尹筱雨，李予拿了點東西去要看舅姥爺。天開始下雨，並夾雜著一點雪花，下雪在這個偏南方的城市並不常見，哪怕在偏北一點的陵城這幾年也才下過一兩次雪。一下雪，那個冷風一吹就開始頭疼，李予趕緊去車上吃了一片止疼片。
李予開著車到舅姥爺家，舅姥爺還在忙著做早飯，裡屋很昏暗，李予輕聲喚道：“舅姥爺。”
舅姥爺抬了抬頭，趕緊起來：“小予啊，我去叫你表舅。”
“表舅回來了？”李予趕緊問道。
舅姥爺也不答話，自個進去，過了一會就跟表舅一起出來了。
表舅看到李予笑著遞了根菸：“小予，幾年沒見，都是大小夥子了。”
李予恭敬的接過煙：“表舅什麼時候回來的？還出去嗎？”
“昨天晚上剛到，這次回來就不出去了，想著把家裡房子弄弄，到時候就不出去了。這兩年國外行情也不好，還不如在家找點事情做做。”表舅擺了擺手，然後又指了指門口的車道，“這車不便宜吧。”
“還好，公司送的。”李予笑了笑道。
“能值不少錢吧？”
“還好，四五十萬吧。”
表舅忍俊不禁道：“不錯啊，你爸一直都夢想著有五十萬呢，每次喝酒都跟我絮叨來著，你爸要是知道你這麼有出息，肯定會很欣慰的。”
李予笑了笑沒說話。
“小予，其實我一直覺得你爸走的有點蹊蹺。你說就算雪天再路滑，也不可能在自家門口自己摔成那樣。”表舅表情凝重。
李予嘆了嘆氣：“其實表舅，那天的事情我現在還是不太想得起來的。”
“也怪我，我就不應該讓你爸喝那麼多酒。”表舅懊惱道。
李予拍了拍表舅的肩膀：“沒事的，表舅，不怪你，可能他命裡總有這一劫吧。”
“其實你爸很愛你媽的，那時候你媽難產，每次喝酒說的最多都是你媽，雖然你爸老是說你害死你媽，可能就是因為太愛你媽的緣故。”表舅又嘆了口氣：“如果不是你爸，估計你也不會有這偏頭痛吧。”
李予搖了搖頭：“表舅，沒事的，我不恨我爸，再說了，我爸都走了這麼多年，也恨不起來了。”
“懂事，我記得前天是你生日吧。表舅這次回來也沒帶什麼東西，給你包個紅包吧。”說著就要起身去拿東西。
“表舅，我是昨天生日。”李予回答道。
表舅笑著看了眼李予，然後進屋拿了個紅包出來，遞給李予的時候說到：“看來你爸沒跟你說過，其實你是臨午夜12點生的，你媽是後來大出血沒緩過來，半個小時後走的。我記得你爸為了紀念你媽，特地求醫院改了你的生日。”
其實李予因為母親難產的原因，從小到大基本都不過生日。他爸每年都去外面喝的大醉才回去。他第一次吃蛋糕還是陳戈偷偷拿了家裡的錢給李予買了一朵小蛋糕。為此陳戈沒少捱過打。
“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李予聽著表舅的話還是有點錯愕道。
“好了，不說這些難過的事，你有女朋友沒？”表舅拍了拍李予的肩膀道。
“沒有。”李予笑了笑道。
“去年我爸給你介紹，你又看不上，你看人家家境那麼好，不就人長得矮了點。老大不小了，眼光別那麼高。”表舅語重心長道。
“知道了，表舅。我儘量爭取吧！”
舅姥爺挽留著李予吃早飯，李予陪著舅姥爺和表舅喝了點酒，還好家近，就開車回去。
中午的時候，他又不放心的給徐織裡打了電話，還是沒人接電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給陳戈打了電話，他在本地人脈廣，也只能託著他去打聽點東西。
聽到李予的電話，陳戈問道：“你找我借的錢，是不是給了徐織裡？”
“嗯，怎麼了？”李予問道。
“你趕緊過來吧，我跟你說個事。”陳戈催促道。
李予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是關於徐織裡的？電話裡不能說？”
“是的，你趕緊過來。要是能說我就直接說了。”陳戈直接掛了電話。
李予心急如焚的直接開車到陳戈那裡，剛進門就問：“到底什麼事？”
“我說了你別生氣。”陳戈小心翼翼道。
“是兄弟就趕緊說。”李予暴跳如雷道。
“那我還是不說了。”陳戈氣道，“我當你是兄弟才找你說的。”
李予平和了下心情，說道：“好，那你說吧，我不生氣。”
陳戈看了看李予有點舒緩的心情，才膽怯的說道：“我，嗯，我跟徐織裡上過床。”
轟......
李予整個人都懵了。他想不通，徐織裡說過最討厭陳戈了，因為每次陳戈看徐織裡的眼神都好像要把她吞了的感覺，私底下她沒少噁心陳戈。
“你他媽還是不是兄弟，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嗎？”李予直接人跳起來就把陳戈摁在沙發上。右手直接握拳揮下去。
陳戈畢竟也是從高中就打架出了名了，雖然有點發福，但是常年累月的打架經驗還是給他累積了許多經驗，加上本能反應。陳戈從李予跳起來的時候就知道，李予想幹什麼了，一手拉住李予拽著自己的左手，一手直接扣住李予的右手，抵在李予腹部的右腳使勁一蹬。
李予雖然有點肌肉，但終歸還是比陳戈瘦弱了點。被陳戈一腳直接蹬在旁邊牆上，腦子短暫的短路了下，陳戈直接起身，摁住李予，怒道：“你他媽能不能聽我說完，我只知道她曾經是不是你的女人，我怎麼知道她現在是不是你的女人？要是知道那天你找我借錢是給她，我昨天打死不上她。”
“昨天？”什麼意思，李予沒明白，昨天她不是去交錢了嗎？
“對啊，昨天晚上她約我出去的啊。我他媽哪裡知道什麼事，我以為你跟她在一起。我還特地問了一下你在不在，她自己說關你什麼事？”
“你不知道聚會那天她去我家了嗎？”李予使勁著想掙開陳戈的手。
“我他媽那天喝醉了，我怎麼知道，再說了，如果我要知道她去你家，我昨天會不事先問你嗎？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陳戈氣憤道。
對啊，按李予對陳戈的瞭解，如果陳戈知道徐織裡跟他的事，那他肯定不會做出那種事。也就更沒理由冒著撕破臉的風險跟李予說這件事。
“放開。”李予氣道，“我不揍你了。”
陳戈嘟囔了句：“你也打不過我。”就鬆開李予。
李予狼狽的爬起來：“那她為什麼找你開房？”
陳戈微胖的身子，經過剛劇烈的運動有點喘氣道：“剛開始，我，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找我，只是，只是後來去了地方她才說找我借錢，喏，轉賬記錄都還在。”陳戈拿出手機給李予看。
“借錢你就借到床上去了？”李予憤怒道。
“不是，剛開始她找我借十萬，我還挺猶豫的，我知道她一直都看不起我的，她以前老是高高在上的，我就看不慣她那樣。我就藉故去上了廁所，然後她就說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跟她去開房，就當借三個月的利息，我那時候就喝了一口水，就莫名其妙的轉給了她，還跟她去開了房，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去廁所的時候她在我杯子裡放了藥？”陳戈使勁的回憶道。
李予忽然想起來那天聚會在車上的時候，他也接過徐織裡的一瓶水。按李予那天喝的酒應該還不至於醉酒，但是確實在中間有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李予是毫無知覺的。
那不對啊，為什麼陳戈是轉賬，而李予卻要現金？還有，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多錢？
“那她沒說她為什麼要這麼多錢嗎？”李予緩了緩問道。
“說是什麼公司週轉什麼的？”陳戈想了想說道，“這麼多年，我也不知道她那麼多事情，只是聽你說過你跟她在一起過。而且我也沒那麼多時間去了解她的事情啊。”
不對啊，這跟徐織裡對李予說的完全不一樣啊。人心叵測啊，徐織裡，你到底在做什麼？你這麼多年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如此陌生？
李予好想去哪裡發洩一下？
李予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從陳戈那裡出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回到家的。只記得到家的時候漫天的大雪開始飄落。還有門口的尹筱雨。
尹筱雨看到李予車的時候，一邊笑一邊揮著手：“老大。”
看著有點瑟瑟發抖的小徒弟，李予還是緩了緩口氣：“你怎麼又來了？”
聽著老大那頹廢的聲音，尹筱雨關心道：“老大，你怎麼了？聲音都變了。”
“沒事。”李予提了提嗓音，“進去吧，外面冷。”李予看著尹筱雨提著熟食的手在雪中凍的通紅。
停了車，李予看著尹筱雨道：“你怎麼又來了。”
“我今天剛回去，我奶奶就問我有沒有男朋友，還說明天要讓我去相親，然後我就偷跑出來了，我才不相親呢？”尹筱雨吐了吐舌頭道。
李予無奈搖頭道：“你不怕你奶奶擔心。你車呢？”
“不會，我剛跟她說了，我去同事家住了。我打車過來的。”尹筱雨說道。
算了，不就又要住一晚上嗎，又不是沒住過。
看到李予不說話，尹筱雨關心道：“看你興致不高啊，怎麼了，老大？”
李予下車的時候，風吹的很難受，又開始隱隱作痛：“沒事，我想喝酒了。”
“剛好，我帶了點菜。”尹筱雨屁顛屁顛的跟著李予進屋。
李予進屋，開啟一瓶白酒，就倒在杯子裡一飲而盡，也不吃菜。
尹筱雨感覺不對：“老大，怎麼了？”
“如果你覺得你被摯愛的人背叛了怎麼辦？”李予紅著眼說道。
“不，不知道。”尹筱雨看了看李予問道，“老大你有女朋友了？”
李予覺得很悶，在這個世界好像忽然間沒有可以交心的人了。索性就發洩出來，從以前大學時期的徐織裡開始，徐織裡母親霸道“勸”分手，到二十萬，再到最後她找陳戈拿錢的經過。
尹筱雨聽的眉頭微皺：“要不老大，你用我的電話打給她問問。”
“我的電話她都不接，你的怎麼可能接呢？”李予端起杯子就要喝。
“不試試怎麼知道，畢竟你那麼愛她，有些東西不問清楚你怎麼罷休？”尹筱雨把自己電話遞給李予。
李予看了眼還是接過來，撥電話的時候看到通訊錄她母親給她打了好多未接電話：“你幹嘛不接你媽電話。”
“有什麼好說的。”尹筱雨氣憤道，“你還是趕緊打你的電話吧。”
李予打了電話，只響了兩聲就接起來。
“您好。”徐織裡的聲音朦朦朧朧的問道。
李予想起陳戈跟徐織裡的事，不敢想象徐織裡現在又在哪個人的床上。
尹筱雨看到陳戈呆在那邊，催促道：“你說話啊。”
“喂，你是誰？”徐織裡聽到對面是一個女的聲音問道。
李予聽著徐織裡的聲音，幹了一杯酒，然後說道：“是我。”
那邊沒有說話，三四秒後直接掛了電話。
尹筱雨不敢說話，看著李予愣了半分鐘，然後拿起電話，瘋狂的給徐織裡打電話，等來的只是那邊一遍又一遍的電話忙音。
尹筱雨按住李予的手：“老大，你被拉黑了，別打了。”
李予停下來，也不說話，拿起半瓶酒就直接喝起來。
“老大，別喝了。”那可是白酒啊，尹筱雨直接去搶李予手裡的白酒。
“滾......”李予歇斯底里的吼道。
被李予一聲咆哮怔住了，看著有點瘋狂的李予，尹筱雨眼淚就滴下來了。拿起圍巾和手機就往外走，剛推開門，看著外面飄散的雪。尹筱雨咬了咬牙，抹了抹眼淚，還是坐了下來。
“我陪你喝。”尹筱雨奪過李予的酒瓶，直接一口下去。
第一次喝白酒的尹筱雨就被那濃重的酒精味嗆了一口，剛抹乾的眼淚，一咳嗽就又下來了，這麼難喝，怎麼還喝。
李予似乎被尹筱雨忽然間的舉動嚇了一跳，不會喝你喝個啥。“沒事吧你？”
蹲在地上的尹筱雨抬頭看了眼李予：“咳，咳，你說呢？”
此時的尹筱雨，穿著一件有點低領的毛衣，加上俯視的角度。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李予看著眼睛通紅的尹筱雨，真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對啊，明明該哭的是我。你哭什麼？”
“咳，咳。”尹筱雨不想解釋是自己是被嗆的說道，“我感同身受不行嗎？”
“滾滾滾，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也失戀了。”李予現在的口氣已經緩和了好多，扶起尹筱雨坐下，又遞了一杯水給她。
“老大，你能叫我小肆嗎？”尹筱雨紅著臉說道。
“為什麼叫小肆。”李予昨天聽到過尹筱雨
“我爸以前都這麼叫我，他說我是四月穀雨生的，所以我叫小肆。我爸走了以後就沒聽過別人這麼叫我了。”
“我又不是你爸。”李予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尹筱雨有點無語：“那你就叫下嘛？”尹筱雨拉著李予的衣角道。
“好吧，小肆。”
“老大，你有什麼小名嗎？”
小名李予是真沒有，親近的人都叫他小予，陳戈的話基本都是叫他鯉魚，配上當地獨特的口音，鯉偏向於第四聲。以前被欺負的時候餘剛老叫他芋頭，後面也叫他鯉魚。
“沒有。”李予直接回答道，搶過尹筱雨的白酒就又倒了一杯。
尹筱雨沒好氣道：“還喝啊。”
李予哪裡聽得了勸，直接拿了酒杯就往嘴裡送，一杯三兩的酒兩口就沒了。看著沒有酒，李予起身去車裡接著拿酒。尹筱雨想勸，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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