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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年紀還不大,怎麼就拎不清呢。
四弟妹偷盜,念在一家人的份上我都沒去告官,已經是情分了.”
姜蜜也停了一下道。
“你,你還想告官?”
崔老太聲音都有些哆嗦了,不知是氣得還是心虛的。
她看著姜蜜上回又是上吊,這回又差點把黃氏給淹死,她也是意外的看了姜蜜一眼,難不成往日姜蜜在她跟前唯唯諾諾都是裝的。
現在二郎廢了,她就對自己這般不尊敬了。
“這是孝敬糧,你們敢拿回去就是不孝,不孝的人就該被沉塘.”
黃氏醒過神來就躲到了崔老太的身後,對著姜蜜咆哮。
姜蜜掏了掏耳朵,覺得黃氏真是聒噪。
要不是念在崔家老屋裡的人都是她三個孩子的親人,她也好想一把白磷讓它自燃了呢,眼下她只能陪她們浪費功夫道:“孝敬糧,難道是你們說給多少就給多少嘛,不找村長或者族裡的長輩來做個公證?”
“我只是代為拿一下而已.”
黃氏有些心虛。
這時門外崔老頭拎著崔四郎下地回來,兩人在門外也聽到了一些。
崔老頭進來就瞪著老婆子和兒媳婦,一副怒氣騰騰的樣兒,“什麼孝敬糧,咋個回事?二郎家都這麼難了,你們咋還有臉去要糧.”
崔老太低著頭不吭聲。
黃氏就伸手去拉崔四郎的胳膊,“四郎,我這麼做有錯嘛?我也是為了爹孃,為了大寶能吃上飽飯.”
崔四郎不愧是和黃氏睡一個被窩的,當即就梗著脖子支援自己的媳婦,“我媳婦做的對極了。
至於二哥,爹孃養他這麼大,要點孝敬糧怎麼了,他是殘了,又不是死了.”
這話聽得姜蜜嘴角抽了抽,這話真該讓崔景安來聽一下。
這就是他的好家人!這時響起了輪椅軲轆的聲音,姜蜜還以為自己幻聽了,誰知,下一瞬,三個孩子推著崔景安的輪椅真的出現了。
“二郎……”崔老頭看著好好的兒子就這樣了,還是有些眼熱。
從二郎出事到現在,他都沒去看過一眼,而二郎賺錢那些年,給足了他們體面。
他們的四季衣裳,平時的補品,還有逢年過節的孝敬,二郎都沒短缺。
思及此,崔老頭更是羞愧的低下了頭顱,臉上的皺紋也體現了他心裡的難受。
“爹沒管教好四郎和四郎媳婦.”
“爹,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我哪兒說錯了.”
崔四郎雖然說完就被抓包,但是還是死不承認自己有錯。
崔景安看著他的家人,黑眸底藏著濃到化不開的憂傷。
分明父母知道他遭此大禍,別說給他買藥,甚至不曾來看過他一次,還不如小五,這樣的家人,他心寒了。
“姜蜜,帶著糧食走!”
他聲音雖然不響,但是有著不容質疑的堅定。
姜蜜費勁的拽著糙米和白麵袋子出來。
三個小傢伙馬上過來幫忙,每個人臉上都掛著雨後初陽般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白的小米牙。
“娘我來幫你.”
“娘真厲害!”
“咱們家的東西就該拿回來!”
雖然小傢伙們沒什麼力氣,姜蜜還是覺得這米麵帶著輕了好多好多一般,而崔景安在將輪椅推到門口的時候,就站了起來,然後當著崔家人的面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地上,跨過了臺階。
“將米麵放在輪椅上推,能輕省點!”
這話是對姜蜜說的。
姜蜜皺著眉頭,這意思是他要走回去?從崔家老屋走回到他們住的地方,是一段不近的路程,而崔景安是在她的銀針還有生長素的刺激下堪堪站起來,現在落地走一長段路勢必會很疼。
盆骨和股骨之間的摩擦會疼得讓人受不了,並不亞於剛才噴生長素的那種疼。
“會很疼,你想清楚.”
“無妨,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著我崔景安不再殘廢了,無人可以欺辱我的妻兒!”
崔景安眯著冷冽的鳳眸,整個人有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他一步一步走得極慢,卻格外的有力。
崔家的人這才回過神來。
“二郎,你好了?”
崔老太嚴肅的那張臉眉頭依舊深深的皺著,倒沒有多少高興。
崔老頭倒是追上來幾步,看著崔景安一臉欣喜,“老天爺保佑,二郎竟然好了,兒媳婦你讓景安好好修養.”
崔四郎和黃氏都愣住了。
兩口子臉色瞬變,一左一右的去拉崔景安。
“二哥竟然好了,那庸醫說的都是胡話,還說你這輩子就廢了,看來你很快就能回元府去了。
到時候二哥記得在元府給我謀個差事,總好過在家裡種田.”
崔四郎變臉之快,他自己都沒什麼芥蒂,彷彿剛才說崔景安是廢人的不是他一般。
崔景安將他的手推開,他的額頭已經沁出了汗珠。
黃氏還依依不捨的在後頭綴著,“二哥,做人不能忘本啊,四郎可是你的親弟弟,你享了富貴不能忘記血脈相連的兄弟.”
崔景安依舊默默的往前走,他的精力都在忍痛上了,沒空回答。
黃氏竟然還想伸手去拉崔景安的衣襬,黃氏的手被姜蜜“啪”的一下拍落了。
姜蜜瞪著她道:“幹什麼,你屋裡簸箕裡的那點米,我就當餵狗了,你若是不要的話,我現在就去拿回來.”
“那是我的,我都洗過了你還想要拿回去,可沒門.”
黃氏急忙往屋裡躥。
誰知崔老太倒是蹬著小腳“蹭蹭蹭”的走到了崔景安的前頭,在前面站定,“我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照拂四郎和大寶的,若是你忘本了,我恨不得當初就將你溺死在恭桶裡.”
姜蜜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到底誰才是反派,這崔家人老的小的都不知廉恥。
她還沒開口,就聽崔景安道:“孝敬糧勞煩爹找族裡的長輩做個公證,和旁人一樣就行,絕對不會少你們一粒米,自然,也不會多一粒米!”
這是要和他們斷乾淨的意思。
崔老太一聽,踉蹌的往後跌了幾步,崔老頭趕緊上前將她扶住。
“二郎,你這話說的太絕情了些,你可知你娘生你多不容易,唉!爹孃也沒想著佔你便宜,你想如何就如何吧!”
崔景安依舊往前走,一步都未停下來過,他怕一旦停下來就忍受不了這個劇痛了,一點點的朝著家裡的方向挪動著。
自然不少村裡人也瞧見了,崔二郎大好了,這訊息一陣風一般的傳遍了九里坡的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