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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後,生活裡倒是沒了別的動靜,林清好需要去不動產中心去交材料,畢竟回來這趟主要是處理這事,楓城生活節奏緩慢,公務場所自然朝九晚五受理。
前幾日抽菸太多,今天起床後咳的厲害,林清好不得不先去診所開點藥吃。
把含片丟進喉嚨,冰涼的口感直竄腦門,總叫人想打噴嚏,不過喉嚨倒是舒服很多,自己已經忘記是什麼時候開始吸菸的了,而以前自己是最討厭煙味的。
果然,人總是會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這是真理,只不過需要長大後親自驗證,屬實有些殘忍了。
公交車還沒來時,陽光直灑灑的照在車牌附近的長椅上,林清好眯起眼,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空氣裡有輕微的木質香調,讓林清好總忍不住聞來聞去。
看到大廳裡已經有人在排隊,來來往往,嘈雜不已,林清好才發現自己來的不算早了,又檢查了遍手裡的材料,再三確認無誤後,林清好準備去大廳取號。
拿出證件錄入資訊時,聽到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
“您好!請問您要辦理什麼業務?”
這服務大廳的工作人員很是熱情,只是這聲音有些刻意的甜美。
自助機的核驗已經透過,即將列印出小票,聽聞林清好抬眼,正準備示意自己不需要人工幫助。
卻呆住了。
如果不仔細看,林清好不會能想到她是誰的,也不會再重新想起,在明靜安的陪伴下,已經近乎忘卻的痛苦的記憶。
只是此時此刻,這個人,這個面孔,分明不已,與腦海中塵封的回憶遙相呼應。
心裡一陣絞痛,林清好下意識捂緊了胸口。
那種窒息感恍若把自己帶回高中,被霸凌時的身體的反應,自覺重現。
顯然,對面女子看到林清好後也愣了一秒,未曾料想到兩人再次見面會是在這種場合,微笑也霎時僵硬不已,她眼底裡的驚慌,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住。
大廳人來人往,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們兩人此刻的對視,也不會直到此刻下的暗流湧動。
最後,林清好的眼神轉移到了對方左側胸牌上:
——成思雅。
確實是她。
腦海已天旋地轉,林清好眼前不間斷的重影,讓視線愈發模糊。
“你怎麼在這?”
此刻出現的男聲,讓林清好來不及再去辨別出現的是誰。
一時間,林清好覺得胃裡一翻,生理性嘔吐的衝動讓她立刻捂著嘴巴衝出大廳之外。
“嘔……”
一陣陣噁心翻湧上來,林清好面色慘白,雙唇毫無血色。
眩暈之際,後背突然被人緊緊托住。
耳邊救護車鳴笛聲漸漸清晰,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在視線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林清好努力掙扎開眼睛,眼前焦灼的男子,似有幾分像極了明靜安。
應該不是,肯定不是的。
自己無比確信。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林清好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餘暉已成漸變的血紅色,高聳柏樹的黑影之中,有幾隻鳥飛過。
病房裡很安靜,自己好像能聽到小鳥翻騰翅膀的聲音,就像多年前的自己被班級孤立時,總喜歡趴在桌子,望窗外的鳥兒,想象它們的飛躍,起跳瞬間,是多麼自由。
“撲拉!”
揮揮翅膀,便能遠走高飛。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林清好感到頭痛欲裂,她想按摩一下脹痛的太陽穴,卻扯到了還在輸液的手背,在平口貼下的針管隱隱刺痛著神經。
聽到動靜,安護簾才被拉開,林清好疲憊不堪,視線順著聲音的方向投過去,恍然大悟。
眼前人也不是別人,是婚禮上遇到的明季恩。
他好像看起來很是擔憂,但也有些焦躁,林清好看得出他想說些什麼,一直忍著沒說。
他直接拉了最近的把椅子坐在林清好床邊,歪著頭撩了一下頭髮,他白色襯衫的袖口挽到小臂三寸之處。
這個習慣跟明靜安一模一樣。
想到這,林清好眼淚便再也止不住的往下落,她扭過頭,看向窗外,任由眼淚掉在枕邊,直到小聲的啜泣打破著房間的寂靜。
什麼都想說,她用手背遮住眼睛,緊緊的咬著嘴唇,生怕再丟失尊嚴。
明季恩見狀,手忙腳亂的遞過紙巾後,便懂事的沒有再講話,直到林清好哭累後,再沉沉睡去。
“吧嗒。”
病房的把手被人擰開,明季恩扭過頭,是筱渝過來了。
“我買了些點心,你先吃點吧。”
林清好送到醫院時,明季恩接到了筱渝打來的電話,本來兩人今晚約在餐廳見面,一切都等她的手續辦完,沒想到餐廳一直等不來訊息,電話明季恩接起來後,筱渝匆匆來到醫院。
等筱渝趕到時,林清好還沒有醒過來,明季恩這才忙不迭跟筱渝打招呼。
“筱渝姐,你來了。”
樣子禮貌誠懇。
“季恩,你先等會,我先進去看看林清好。”
筱渝急匆匆去到病房,再次跟醫生確認沒什麼大礙後,這才放心下來。
兩人坐在醫院長廊裡,一言不發,只有護士拿著輸液瓶走來走去。
“你今天怎麼會碰到她?多虧你了,謝謝啊季恩,我先替清好謝謝你。”筱渝眼神報以感激。
“不要緊的筱渝姐,我今天是幫我哥去交他們婚房材料,也是巧了才碰到的。”明季恩不慌不忙的解釋,看起來倒是有點沉穩大人的樣子了。
“那怎麼會突然暈倒的?”筱渝實在是不明白,好好的人,因為什麼刺激而ptsd?
“我去到大廳辦辦理自助取號時,看到她跟一個女生在……”
明季恩語氣遲疑。
“兩人什麼都沒說,我叫清好時,她臉色已經不對了,跑到外面狂吐,渾身都在發抖,救護車還沒到,直接暈了過去。”
“哪個女生啊?”筱渝總是敏銳的捕捉到關鍵資訊。
“在大廳辦理業務的工作人員,兩個人看起來好像也是認識的……”
明季恩回答。
“公務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