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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娟對著兩個哥哥和嫂子痛哭，訴說心底的委屈。
她以為她們是來給她撐腰的。
錯了，都錯了。
馮軒和馮宇是想來分一杯羹的，可惜來晚了。
他們看著無利可圖的親妹妹，眼裡從來都不是心疼，是嫌棄。
表面上說著要去幫親妹子討回公道，實際上跑的飛快，生怕被馮娟纏上。
自此馮娟一個人帶著兩個人孩子，艱難求生。
好不容易將孩子們養大，秦琴也說了親。
馮軒和馮宇不知道從哪聽說，秦琴要嫁人了，男方給了一百多的彩禮。他們又打起了秦琴彩禮的主意。
兩個不要臉的人相伴而來，在馮娟面前痛哭流涕，訴說自已這些年的艱難，說自已對不起他，說他們想和馮娟重歸於好。
到底是親哥哥，半輩子都自已撐著的馮娟心軟了，哪裡會知道這只是表象。
彩禮被這兩個畜生偷走了，馮娟發現了，想阻攔。卻被兩個哥哥羞辱了一頓，推在地上摔壞了腿。
就這樣他們還不死心，還想把馮娟賣給他們村一個老光棍，為了那十塊錢。
那老光棍坐過牢，在村裡惡貫滿盈，一輩子娶不到媳婦。之前買了個別的村的媳婦，結婚沒兩天就把人活活打死了。現在五十多歲，就想找個人伺候他下半輩子。
老光棍上門要人那天，還好程建國也在。
程建國那時候年輕力壯，直接就把人揍一頓，老光棍害怕被打死，什麼都說了，馮娟這才知道他這兩個哥哥背地裡把她賣了，真是畜牲。
程建國帶著秦家人，去馮家鬧一通，兩家人打起來。馮家人多，程建國拳頭也不是吃素的。
最後驚動了村長，最後的最後，秦家徹底沒了親戚。
孤兒寡母沒了親戚幫襯，日子過的清貧，但總比從前被欺負好。
再就是秦琴嫁給了程建國，有了程家的幫襯，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過得好。
往事不堪回首，一切如過眼雲煙。
這些事都是老太太跟程芳華講的。
從前程芳華不懂，還問過老太太：“姥姥，為什麼當初你要原諒他們？他們這麼多年不管不問，怎麼可能是真心悔改。”
老太太眼裡泛著淚水，沒有給程芳華解答。
因為她苦了一輩子，也會渴望。
馮軒帶著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大搖大擺的進來，看到程建國的時候，明顯縮瑟了一下，又理直氣壯的坐在院子裡。
“叫馮娟出來！你過來給我爺爺倒茶。”
十幾歲的少年隨你他爺爺囂張跋扈，不懂禮數。伸手指著秦琴最小的那個孩子，毫不客氣的吩咐。
程芳華將人護在身後，小臉帶著怒氣。
程建國和秦棋拿著鋤頭鐵鍬，對著馮軒。
秦棋氣的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咬牙切齒的說：“馮軒，你怎麼有臉來的，滾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幾十年前我們就已經斷親了！”
程建國捏緊了手裡的鐵鍬，隨時準備去給這些人開瓢。
“馮軒，你想做什麼！”秦琴扶著一瘸一拐的老太太出來，語氣裡帶著厭惡。
馮軒見馮娟出來，根本不搭理院子裡的其他人，他自以為馮娟渴望親情，只要他隨意的說幾句好話，道個歉，馮娟就會原諒他。
他這次來是為了他大孫子娶媳婦。
那個城裡的婆娘非要什麼三轉一響，他們家可拿不出來。聽說程家那個小妮子定親了，也是個城裡人，對方彩禮給了三轉一響，還有三千塊錢。
他要是不是為了這些，跟本不可能過來給馮娟說好話！
在他眼裡，馮娟任他拿捏！
“馮娟，我也不拐彎抹角，直說了。我都知道了你外孫女定親了，收了人家三轉一響外加三千塊彩禮。我也不多要，你把三轉一響和兩千九給我就行。明天，不，今天我就讓族長把你和你兒子重新寫上老馮家都族譜！你還是我妹妹！”
馮軒老臉上全是傲慢，彷彿施捨一般，好像上馮家族譜是什麼無上光榮的事情。
秦家人和程家人都被馮軒這強盜一樣的發言，氣笑了。
秦琴想說什麼，被老太太按住了。
老太太笑了，笑的眼淚止不住的從混濁的眼睛裡流出。
“馮軒，你怎麼會覺得我想上馮家族譜？你怎麼會覺得我想認你這個所謂的哥哥？”
馮軒依舊是那副傲慢的樣子，語氣裡都是理直氣壯：“自從你那個短命鬼丈夫死了後，先跟秦家斷了，又和我們馮家斷了， 我知道你想回馮家。現在你只要把彩禮給我，你就能回馮家了。趕緊的，我耐心不好。磨磨唧唧，小心我反悔。”
此話一出，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
程建國目眥欲裂，恨不得衝上去把他撕爛，秦琴捏緊了拳頭，看著馮娟的眼睛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程芳華還挺淡定的，但是驚訝於馮軒的不要臉。
“不，你死心吧，不可能給你的。”馮娟安靜了一瞬，開口直接拒絕了。
馮娟看著馮軒扭曲的老臉，她突然就不想和這個人多說一句話，直接揮手讓兒子女婿把他趕走。
程建國和秦棋揮著武器趕人，馮軒氣的一拍桌子，指著馮娟的鼻子罵：“你個小賤人，給你臉了！我等著你回來求我！”
程建國和秦棋把人趕走了。
老太太揮開兒子女兒的手，自已拄著柺杖慢慢走回房間。
程芳華打發兩個小的去玩，又安慰了秦琴和秦棋，自已跟著老太太去房間裡面。
馮娟坐在床邊，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木簪子。
“阿芳，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問我的那個問題嗎？”
程芳華站在馮娟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說：“記得。”
“因為我是一個自私的人。”
從前程芳華不明白，現在她明白了。
馮娟當初是想扔下秦琴和秦棋回馮家的，哪怕秦琴彩禮被偷走，她都還想回馮家。
從前在馮家，她也是被寵著長大的無憂無慮的小女孩，結了婚，丈夫也對她很好。
這一切的苦難，她怨過秦家，怨過丈夫，怨過馮家。但她從來都沒放棄過回馮家的念頭。
今天如果馮軒換一種方式，馮娟說不定真的會回馮家。
她是自私，她也無私了一輩子。
她欠秦琴的，所以這次她不想再欠程芳華了。
馮娟看著外孫女，將木簪子放進她手裡，說：“小芳，去幫我把這個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