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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雪而來，衛軒渾身還帶著冷氣。
濟病坊內外又驚又愕，方才只顧著欣賞浪漫奇景的坊眾們這會回過神來，齊整站好，笑聲拜禮：“小衛將軍安好，新歲吉祥。”
林雲岫沒有出聲，安安靜靜站在那裡，神色冷冷淡淡，眼眸沉靜無波，絲毫不像在看驚喜出場的情郎，更像是在打量一隻，狡詐的玉面溫狐。
外界盛傳，西京衛家有兄弟二傑。
一為岐王衛宴，龍章鳳姿，氣蓋蒼梧。
二為衛二衛軒，面如冠玉，天質自然。
但少有人知道，他衛二並非什麼世家貴公子，而是最末等的商賈出身。與這位異姓王衛宴更不是什麼親生兄弟。憑外界如何讚譽，他骨子裡的千面多變，從來沒有消減過。
任他是誰，只要對上那雙深邃明亮的長眸，便會感覺到撲面的奪目惑人，想望丰采。
譬如此刻的一眾坊友們。
常菱最先反應過來，在聽到衛軒回禮道賀的聲音後，她直起腰詢問道：“二郎可曾用膳？廚房還有火，我為二郎重新燒些來。”
衛軒漫不經心地掃了林雲岫一眼，眉梢一揚，得意地口吻對著常菱道：“無妨，我吃雲兒剩下的便好。”
他朝著林雲岫走去，從袖中取出一枚桃木簪，隨意地插在她頭上。
“俗氣物件兒都配不上雲兒。”
衛軒抬眸，姿容絕灩凜然不可犯，“我思來想去，覺得自已親手刻的簪子，送給雲兒做新年禮最有心意。”這句話一反方才的恣意，語氣溫和賣乖起來。
林雲岫扶了扶木簪，又抬眸掃了衛軒一眼，像是看個不熟的人一般，淡淡收回了眼神。她轉向身旁的夫妻二人，眼含歉意道：“常姐、程大哥，今夜我就不陪你們守歲了。”
門尚未進，林雲岫已經不給衛軒面子了。常菱尬笑著點頭，程常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陪著自已妻子點點頭，一言不敢發。
話畢，林雲岫越過衛軒走了。
“你不喜歡嗎？”衛軒轉身，望著背影問。
林雲岫絲毫沒理他。
衛軒惱了，踢翻了腳邊的蓮花燈，對著程常清來句：“都滅了。”
見此情形，常菱安撫道：“有道是床頭吵架床尾和，這天黑路遠的，二郎快去看看阿岫吧。”
衛軒臉色好轉，語氣緩和下來：“常姐說得對。”
他大步追過去，軟聲道：“雲兒，昨日不是我讓府中下人怠慢你，我更不是故意不見你。你聽我解釋，我前日才到城外，昨日還在營中，並不知曉你特意來府上見我。欺負你的小廝，我已經教人罰過了，也算給你出氣！一月未見了，我真的好想你。這不，吃過年夜飯我特意求了兄長，來陪你守歲，雲兒你看在我一片誠心的份上，就原諒我一回罷。”
林雲岫越聽越窩火，起初喜他是個人美嘴甜的小情郎，可如今瞧著這嘴上一套一套哄著人，內裡卻毫不心虛瞞著人的態度，她恨不得立時生出一雙翅膀來，離他越遠越好。
“我哪敢不諒解你衛大將軍。大將軍身居要職，總有些不便為人知的公務，一個月沒有訊息，回來也不打聲招呼，府裡下人忠心耿耿都替你守口如瓶，這也是正常的，怎會是故意瞞著我，是我氣量狹小，竟不理解你的難處，實在是蠻不講理。”林雲岫頭也不回，語氣不冷不熱的，很是疏離。
天黑路暗，這時她腳下踩中一塊石頭，一下子人便往下滑去，好在衛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纖腰入懷，衛軒心下微動，乾脆將人攔腰抱起，大步向馬車走去。
“你的確是蠻不講理。”他箍了箍她的腰，突然貼近，熱氣噴在她耳畔道：“我都想你想得要瘋了，你也不疼疼我。”
“你快放我下來。”林雲岫耳根不覺一燙，別過頭羞憤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衛軒輕哼一聲，鼻音兒裡帶著一絲慵懶，悠哉悠哉地開腔：“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你下去。”
林雲岫恨恨瞪他一眼，接著又低下頭去。
林雲岫悶聲：“求你。”
“求誰？”
“你。”
“我是誰？”
“二郎。”
“求二郎什麼？”
“求二郎放我下來。”
“好，到馬車上便放你下來。”
“衛仲鶴你無恥！”
“那怎麼辦，雲兒就喜歡我這樣的。”
片刻之後，馬車之內。
林雲岫手搭在他肩膀，一個向後用力推開他，撐著身子坐起來，雙頰緋紅，微微喘息，水眸染情。
她皺著眉頭，理了理被揉亂的衣襟，低斥出聲：“登徒子。”
衛軒再度俯身，臉覆在她的脖頸，啞聲道：“小爺是登徒子，專好你這口色。”
林雲岫無語地瞧著他，嫌棄地將他的腦袋推開。
衛軒轉頭，扯著她的臉上軟嫩肉，笑嘻嘻問道：“今晚我陪你守歲，別生我氣了，我的嬌嬌兒？”
林雲岫蹙眉，她一向不喜歡他用這些粘膩之詞喚她，拉開他的手道：“還在馬車上，我不想同你吵。”
衛軒回握住了那隻柔軟的小手，膩歪道：“我們只恩愛，我們不吵架。”
誰能抗拒少年一顆赤熱的心呢？林雲岫也不例外。如果他告訴她這一個月去了哪裡，告訴她聯姻只是謠傳......她甚至想信他，再同他好上一段時日。
林雲岫掀眸望著他，“這次回來，你沒什麼要同我講的嗎？”
衛軒將她往懷中一拽又親了口，唇角噙著笑：“過完年，有件喜事我要告訴雲兒。”
待年後裴舜弦入門，雲兒就能做他名正言順的妾室了。
林雲岫神色一滯，抽出身，“有多喜？”
衛軒意味深長地笑，“喜檀郎......”
聽他又要說葷話，林雲岫氣惱，給他一拳，“你正經點兒！”
嘴裡一句實話沒有，要不是看在過年，她早就......
衛軒吃痛一聲，“你謀殺親夫啊！”
林雲岫目光掃見右胸袍子上滲出的血，心下一驚，語氣急了道：“受傷了還折騰！”
衛軒輕挑眉，口吻戲謔：“怎麼？雲兒心疼我了？”
林雲岫轉頭不理他，抽出一旁的藥匣子，扯開他的衣服，悶頭替他換了藥。
“怎麼又傷在這裡？”林雲岫抬眸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