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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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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從安多時的混沌忽然被笙歌點醒。

前身宿主與王曦之間必然有著深情過往。兩人明知家族對立也要在一起,不知經過了多少考驗。可是她還不明白,這兩人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女孩子竟然捨得將記憶全都抹去,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但是,雖然對王曦沒有印象,這熟悉的親密感和實實在在的痛苦都騙不了人。

屋門復又開啟,風雪之聲湧進。

謝從安縮了縮脖子,忽然想起方才上山時曾有過的片刻晃神。那句“王曦,你可是要與我生分?”恍惚似在相同的情景下發生過。

雪夜的寒風凌厲的彷彿能割裂肌膚,也一同割裂了那個女孩子的心。

天寒地凍之中,謝家姑娘一字一句的確認著這份充滿不安的情感,迫切想要對方回應。

記憶雖然缺失了,這個身體卻在提醒著她過去那夜裡,自己經歷過的,寸寸刻骨之痛,切膚之寒。

炕邊精緻的雲紋靴上還有點點汙痕。

謝從安鑽出被子道:“明兒賠你一雙比這個好的。”

對藏在被中的她正不知所措,王曦忽然見了這燦爛一笑,便也跟著笑了,“好,我記下了。你可別想賴。”說著伸手去點她鼻子。

如此近看,謝從安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那種渾然天成的瀟灑將他眉眼的豔麗凸顯到了極致,如同牡丹端莊富貴,卻不落於俗,融生出一種只有用絕色形容的美。

自小就對容貌得意,王曦早已習慣了別人的眼光,卻不知今日為何慌了。他伸手去遮謝從安的眼,故意兇道:“看什麼呢?又不是沒見過。”

謝從安笑著將他手拉下,脫口而出:“你來了,我總是心安。”

原是句自我安慰,王曦聽了,唇邊的笑卻淺了些。

方才在門外,他也聽到了笙歌的話。

此事再論下去,不過是兩人前年在興北山上爭吵的情形再現。他們之間的溝壑,豈止是隔了王謝兩家。

他忽然記起什麼,從懷裡摸了個東西出來,討好的語氣帶了生澀,“喜歡嗎?”

謝從安才要笑他,忽然被他手中的那支桃花吸引了注意。仔細看了才發現,原來竟是一簇桃花枝樣的髮簪。

花朵或綻開或掩闔,風姿各異。細微之處連花瓣與碧葉上的脈絡都清晰可見,粉嫩晶瑩的模樣,讓人心情都跟著輕快起來。

謝從安接過細細瞧著,僅剩的理智也被瞬間湧上的歡喜吞沒,眉眼帶笑的簪在了髮間,轉頭尋不見銅鏡,便靠想象扶了扶位置,朝王曦笑彎了輕泛淚光的眼。

“好看嗎?”

問出口的話音微微顫抖,王曦臉上的笑忽然淡了幾分。

那年春上,他二人外出踏青。

萱草遍野,桃花樹下的少女翩翩起舞,甜甜唱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見他過來,遠遠喚他名字,咯咯笑著問他,“王曦,我嫁給你可好?”

心底一直壓著那句當時羞於說出的回答,卻好像再也沒有合適的機會說出口了。

他輕輕點了點頭,口中似埋怨,又似感慨:“還是這般喜歡桃花。”

“我瞧著,這不像是民間會有的東西。”謝從安看著他,雙眼彎彎,亮如星子。

“樣子確實是民間來的,不過,我命人重新做了。”王曦鄭重點頭:我的從安,自然要佩最好的東西。

冥冥之中,謝從安彷彿被他那句未曾出口的情話燙著了,慌忙轉向門窗那處:“還是沒有人來接應嗎?”

王曦起身在牆壁旁的高背椅上坐下,將腳高高翹起,抱臂垂眸,姿容慵懶,“風雪大了一陣,怕是不好上來。看樣子要到後半夜了。”

謝從安看著這個假裝無事的人,其實心裡很想問一問他回來的原因,卻又怕觸動舊事,再思及隔壁,便撿了些不輕不重話來說:

“北疆好玩嗎?”

“不好玩。”

“為什麼?”

“風沙大,還沒有小美人。”

“你有軍務在身,又不是遊山玩水。”

“那也不好…”

“你此次回來待多久?”她搶了一句,彷彿不知打斷的三個字是“沒有你”。

王曦笑笑將話嚥了回去。

他本就是為了她回來的,卻也明白這話她已經不想聽了。

他知道那些彆扭,只是兩人一直等到離開長安也未得機會再見。直到聽說皇帝賜婚,他才慌了,慌的忘了身負的秘密機要,待反應過來時,已經跟上了北上獻貢的人馬。

如今人已見到,或許,他也該回去了。

想起方才那句“我不是你的謝從安。”王曦望了眼她髮髻那支溫潤桃花,跟著微微偏頭,想要眨去眼眶間的陌生酸澀。

未等到回答的謝從安在一室的溫暖中昏昏欲睡。

韓玉過來時,只見一個窩在炕上睡顏恬淡,一個在牆邊高椅上蹺腳抱臂。

如此登對的一對璧人,任誰看了不想嘆氣……

忽然,一簇目光似箭,方才還在閉目養神的世子正眼神犀利的望著此處,韓玉連忙行禮退去了外間。

塌上的笙歌已經睡著。韓玉探了探她額頭溫度,緊了緊衣角在一旁坐下,右手不自覺的撫上胸口,靠著牆壁又出了一陣神。

不知過去多久,呼嘯的風雪間隱隱多了人聲。內室的二人也同時睜開了眼,相視點頭,一同往門口走去。

韓玉一向淺眠,只有笙歌因傷勢和體力消耗,此時在藥效下睡的深沉。謝從安靠近榻邊,示意韓玉看顧好她。

王曦貼近在屋門一側。外頭忽然傳來人聲:“此處天寒地凍,屋舍簡陋,還請謝小姐即刻隨小人下山。”

謝從安想也不想就道:“是請我下山,還是請我去死?”

那噎人的勁兒惹得王曦當場笑出一口白牙。

對方果然沒了聲音。半晌後,再開口已沒了最初的氣勢。

“小人只是受命來接小姐下山。李主事已將此事回稟了鳳統領,必會給小姐一個交代。”

“那便還叫李璟來。若我今日有半點閃失,自會有人請旨,誅他全族。”謝從安道。

那個灰眸少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還是接近了解些才好。

笙歌已被吵醒,在被中偷偷打了個寒顫。

認識了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謝從安擺出跋扈侯女的架勢。

看到身側的韓玉一臉期待又困惑的神情,直勾勾的盯著門前的從安,她忽然像懂了什麼,忍不住無聲嘆了口氣,裹緊披風又合上了眼。

門外的風雪之中,一群黑衣人靜默的守在原地,似對這天地間的肆虐寒意分毫不覺。又過了半盞茶,被點名的那個少年終於出現。

“謝小姐,李璟在此,願為烏衣衛做保。”

昏黃燈火中,小屋的門忽然開啟,一個單薄身影迎向眾人。

謝從安彎了彎眉眼,清淺笑意如同流雲過峰,暗暗隱去了眸中譏諷。“如此。李璟,我謝從安的身家性命便都交給你了。”

烏衣衛將裝了笙歌韓玉的轎子和兩人一前一後圍了起來。王曦嗤笑一聲飛身上馬,當即攏袖垂眸,不遠不近的跟在了謝從安身側。

風雪比著之前雖然小了些,卻仍是寒意逼人。

韓玉掀開簾子望了望前面的人馬,又瞧了瞧身側的烏衣衛。

懷中的笙歌仍在昏睡,他肩頭的傷口因為沒有好好處理,已經痛的越發厲害。

他知道謝從安幾次三番更改主意,都是在為保護他和笙歌考慮。

經過了今日這一番遭遇,他更加無法分辨傳說中那個善惡不分的謝跋扈和眼前自己認識的人究竟孰真孰假,藏著秘密的心已經無法按耐。

無論怎樣提醒自己要慎之又慎,都會被下一刻的經歷推翻認知。如此為人做事的謝家小姐,怎會是個不值得託付之人……

可惜轎中的這些心事糾結,馬上的謝從安絲毫不知。

她此刻也正在努力跟自己拉扯,一條條的跟自己強調不能繼續和王曦在一起的原因。

霸佔了別人的身體還無法為對方保全愛人,這樣的自私的確不好。可是,相愛這種事,誰又能強求呢。

好在王曦比著初見時已安靜不少,收起了那份親密,也對她不再招惹。

她也終能自在一些。

不遠處的松林裡似有什麼一閃而過。

謝從安扯了扯唇角。

……正是心煩的很,你們既要找死,那便死吧。

心聲才落,幾十道黑影瞬間從山石林影后竄出,空中忽的響起一聲利嘯。

烏衣衛當即四散開戰,各自守位,攻防不亂,有人倒下便有人即刻補上。兩人一轎始終被護在其中,滴水不漏。

謝從安瞧了一陣,漸漸收了緊張,倦意襲來,忍不住掩口打了個哈欠。

王曦垂了半晌的眼皮忽然抬了抬,轉頭問她:“困了?”

謝從安一手捂著嘴巴,淚眼汪汪的點了點頭。

只見他燦然一笑,抬手甩落肩上的絨毯,飛身殺入敵群。

謝從安按住自己蜷動的手指,忍住未動。

她雖嘴上兇狠,畢竟是生長在和平年代,不到生死時分,對於親手殺人這種事還是無意嘗試。

前方王曦的招式凌厲,緊逼要害,烏衣衛除了防守,更要看顧他的安危。

在守衛的兼顧之下,王曦直接衝入了敵人後方,招招見血。那身明紫杏黃的衣袍在濃夜中頗為惹眼,於雪花中翻飛似蝶,美都帶著股血腥凶煞。

起初,謝從安難免跟著一起激動擔憂,待看清了那雙眼中的怒意,她默默的別開了眼。

那些凌厲的殺招,是他借勢而發的怒火。

方才的那些話,他都聽進去了,只是不願回應。倒底是心底憋著股怒氣,不過不願對上她罷了。

兩人的身份如此,似是又一世的羅密歐與朱麗葉,註定了要被命運玩弄,互相吸引。

可她謝從安自認是個慫人,沒有跟命運抗爭的勇氣,只願躺平,接受一切安排。

早些放過彼此吧,總會過去的。

抬手抹去溶在眼角的雪水,她澀澀一笑,低頭去擺弄馬背上的裝飾,瞧見地上積雪中濺落血跡的瞬間,未抬頭已察覺風中細動,下一刻提氣閃身,劍風已至。

馬兒悲鳴,轟然倒地。

她也被扯著踉蹌落地,差點摔了個狗啃泥,回頭一看,原來是裙襬被釘在了馬背上,額頭的冷汗瞬時又出了一層。

一柄毫無裝飾的利劍,釘入馬兒脊背三分,鮮血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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