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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舟珩聽著都不敢去看宋時微的臉色。
計程車司機頻頻抬頭看後視鏡,不小心跟宋時微的眼睛對上,立馬移開眼,又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了一眼,搖頭嘆息一聲專心開車。
小姑娘明明沒哭,可那眼神看的他一個陌生人都覺得心疼。
宋時微等她媽說完才開口,聲音特別淡,“是啊!我不光想作死我還想死!在酒吧跟他們慶生啊!慶祝我活了十七年終於能跟我爸媽生活在一起了!”
說完宋時微就掛了電話,狠狠地把手機扔出去。手機從前座椅背上彈了回來眼看就要砸在宋時微眼睛上,她也不閃不躲。
駱舟珩一把抄住手機,半晌輕聲問了一句,“你生日昨天還是今天?”
他看過宋時微的身份證,生日不是這兩天,而且已經滿十八歲。
宋時微沒回,對出租司機道:“師傅,靠邊停車!”
司機還沒停穩,宋時微已經衝下車。
駱舟珩付了錢追下車,宋時微已經走出去很遠。她腳步很急幾乎快要跑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著急去哪。
駱舟珩知道她只是要發洩情緒,只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多久,宋時微突然停了下來。
正好是一個十字路口,她蹲在紅綠燈底下,抱著胳膊,頭埋在胳膊上。
駱舟珩停在她身後一米的位置,低頭看著她肩膀一動一動,彎下腰,伸手想拍拍她的肩,快夠到她肩膀發現也不知道說什麼,就又把手收了回來,默默站在她身後。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駱舟珩掏出來一看,螢幕上彈出一則訊息。
是一條群訊息,來自【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群。
【我打算後天早晨五點二十分跳樓,有沒有一起約的兄弟姐妹?】
駱舟珩:“……”
下意識想去點開螢幕看清楚。結果食指一碰,觸發瞭解鎖提示,才意識到這手機是宋時微的。
駱舟珩心裡咯噔一下,低頭看了眼宋時微,又看了看腕錶,再想想剛才看見的群訊息,走到一邊給領導打電話,想請假不回單位,順便彙報一下宋時微這明顯不正常的狀況。
等電話接通期間他眼睛沒離開過宋時微,生怕一個不注意,宋時微直接衝到馬路上。
電話響了很久對面才接。
“小駱?”
駱舟珩聽見宋志遠的聲音,下意識腳後跟併攏啪一聲,站的筆直,左手中指緊貼著褲縫線,端正的回道:“報告領導,馬上到熄燈時間,我……”
話還沒說完被宋志遠打斷,“嗯!我讓人給你寫假條,辛苦你在醫院陪宋時微一晚,我這邊還在開會先掛了。”
駱舟珩:“……”
這才想起他還沒跟上司彙報宋時微出院的事,權衡了一會兒,也沒再發資訊給宋志遠。
就目前他看見的宋時微和家人的相處狀態來說,他不太確定彙報完,會發生什麼。
駱舟珩皺眉往宋時微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還蹲在馬路牙子上沒動。輕嘆一聲搖搖頭,正想走過去,宋時微突然起身往馬路上衝。
駱舟珩頓時腦子空白了瞬間,長腿一抬幾個起落就到了跟前,從背後抱住宋時微。
宋時微反應也不慢,拉著他的胳膊就要過肩摔。
可駱舟珩的力道是拯救自殺者的,以至於摟著她腰的勁過大,兩個人向後雙雙砸在地上。
駱舟珩的腰恰巧硌在路邊石上,疼得倒吸一口氣。
宋時微聽見熟悉的聲音放鬆下來,側頭怒聲質問,“你沒事怎麼突然摟我幹什麼?我還以為碰見流氓,嚇我一跳!”
駱舟珩也惱她,“還不是因為你突然跑到馬路上尋死!”
宋時微怔了下,轉過身肩膀抖的厲害。
駱舟珩以為戳痛她心事把人說哭了,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一聲,業務十分不熟練地輕哄:“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話說到一半,聽見了宋時微的笑聲。
宋時微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擦眼一邊回頭懟他,“駱舟珩,你是不是傻?現在是綠燈,我就是想過個馬路!”
駱舟珩一抬頭,閃爍的綠燈,像在無情嘲笑他。
駱舟珩:“……”
此刻宋時微神情特別正常,哪有半點想不開的跡象,反倒是他,顯的毛毛躁躁。
駱舟珩有些惱羞成怒地輕推宋時微,“起來!”
宋時微手撐著地面站起來,以德報怨地朝人肉墊駱舟珩伸手,好奇道:“你怎麼還沒回去?不是熄燈前要點名?”她沒想到他會下車跟來。
駱舟珩握著宋時微的手借力直接站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她的手機隨手點了下,亮了螢幕之後遞到宋時微面前,沒好氣道:“這不是怕你出事?”
宋時微看了眼螢幕上的訊息提示,沒說什麼,順勢彎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包包把手機塞進去,順便轉移話題,問駱舟珩:“那你還回去嗎?”
駱舟珩挑了下眉,沒得到解釋又不好開口追問,盯著宋時微的臉看。
宋時微摸摸自己的臉,問他,“怎麼?我臉上開花了還是你喜歡上我了?”
駱舟珩抽了抽嘴角,反問她,“你想去哪?還去酒吧?”
宋時微半掀眼皮斜睨他,“諷刺我?”
駱舟珩搖頭,目光帶著自己沒察覺的縱容,“如果你喜歡那種地方的話,我可以陪你去。”
宋時微搖搖頭。如果沒有駱舟珩她說不定會去,但是現在她不想。
最後在宋時微的堅持下,他們去超市買了一堆啤酒,然後在附近一家網紅民宿店開了一間房。
房間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一陽臺的佈局,各種傢俱應有盡有,比起賓館酒店更有家的感覺。
駱舟珩打量了下房間的陳設,目光落嚮往冰箱放酒的宋時微。
宋時微放好酒,點的外賣烤串也送了過來。
兩個人背靠沙發坐在地毯上,看著充當背景的電視,吹著空調,擼串喝酒。
這麼溫馨的環境,偏兩個人跟啞巴一樣,誰也不出聲,只悶頭喝酒。
沒多久兩個人面前的茶几上多了一堆空啤酒罐。
駱舟珩主動拿著啤酒罐跟她碰了下,開口,“你……”
開了口又覺得怎麼問都不合適。
宋時微側臉看了他一眼,突然開口,“你猜的對!我長期失眠,一直吃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