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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清晨，張小雪起得很早。何以林約她熟悉城市的風景，晚上順便看場電影。
其實就是出去玩。
她來到約好的位置時，何以林滿臉笑意掩都掩不住。
他興奮說道：“走，我帶你去北城外的溪邊。”
張小雪不置可否的一笑。反正對於她來說，去哪玩都一樣。
她也不知自已為何突然決定出來。也許是堂姐家的氣氛太凝重，也許是姐夫的眼神太放肆。
張小雪只是安靜的走著，沒有用任何交通工具。
只有何以林不停訴說著，來逗她一笑。
外城的溪流邊，空氣彷彿格外清新，張小雪深深深吸了一口，暫時拋下煩悶的心情。
看著喋喋不休的何以林，她突然問道：“能和我說說你家的情況嗎？”
何以林突然就沉默了，半天他方才說道：“難得今天心情好，說那些幹什麼。”
張小雪卻毫不顧忌地講了起來。她將自已的經歷全盤托出，也把自已的煩惱一一訴說。
何以林就那麼靜靜地坐著。此時此刻，他就是一個安靜的聽眾。
張小雪不知道自已為何想傾訴，這是她這麼多年從沒有過的情況。
也許是何以林的身世，也許是他清澈認真的眼神。
說完之後，她突然覺得所有的一切也不過如此。
只是一條沒有終點的路途罷了。並沒有想象中的迷茫，沒有無助，沒有委屈。
但她知道，這條孤獨的路途，還得堅持一段時間，直到她畢業踏入社會。
何以林只是輕輕說句：“小雪，你比我幸運多了。”便不再言語。
兩人在山水之間流連忘返，直到夜幕降臨。
去影院的路上，張小雪一直心不在焉。何以林就問道：“你還有什麼心事嗎？”
“沒，我只是不想上學了。”張小雪突然說道。
何以林驚訝的望著她，“為什麼？就算不想上學了，也把這三年高中唸完吧。”
張小雪失落的說道：“你知道，我學習不好，也沒有心情讀下去。”
“混吧，時間很快的。再說你走了我怎麼辦？”何以林玩笑著說道，並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張小雪。
張小雪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還讀你的書，我走我的路，各不相干。”
沉默了半天，何以林才呵呵一笑：“你怎麼能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張小雪撇了撇嘴，“看出來了，可是我只把你當朋友。並且是我唯一一個朋友。”
聞言何以林默然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笨的女孩。”
張小雪暗暗翻個白眼回他：“就你能是吧，我只是不愛說話，又不是傻。”其實她心裡也是很奇怪，這個何以林到底喜歡自已什麼。
看完電影出來，何以林執意要送她。張小雪拗不過，只好同意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何以林突然停下腳步隨口問道：“小雪，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張小雪回首遙望，一身月色下，他細碎的劉海半掩著眉梢，蘊滿情緒的眼眸洶湧翻騰，深沉如海。
她突然間就有些慌亂。醞釀半天才說道：“我們還小，以學業為重吧。現在只做普通朋友。”
其實張小雪知道，她的成績很不好，就算混到畢業，也會身不由已，天各一方，相見恨難，還談什麼喜歡。
何以林仿似想到了什麼，粲然一笑說道：“好， 城在這裡，我也在這裡，城和我都不會走，我會一直等你。”
這一段小插曲，在時光的洪流中，張小雪很快就忘的一乾二淨。
她根本就沒想過以後兩人能在一起，更不用說讓何以林去等待。
很多年後，她突然想著，假如，假如重來一回，她會不會改變想法，答應他。
時不待人，在兩人心照不宣的目光中，悄然流逝。
......
張小雪最終還是熬到了高考前夕。
03年的7月初，張小雪清楚記得這一天。她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頭部重重磕在課桌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何以林驚奇的看著她，玩笑說道：“你就算不想參加高考，也不至於這樣自殘吧。”
然而，張小雪半天毫無反應。
何以林這才變了臉色，慌忙伸手拉了拉她，喊道：“小雪，小雪你怎麼了。”
看著一動不動的張小雪，何以林徹底慌了。他顫抖著身體，小心翼翼背起張小雪就向醫務室趕去。
所幸，校醫檢查一番就說沒什麼大事，只是貧血而已。
張小雪悠悠醒來，望著何以林擔憂的目光說道：“這是老毛病，我很早就這樣，你不用擔心。”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何以林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還是後怕不已。
“以前沒這麼厲害，現在沒事了。”張小雪清楚自已的狀況，以往只是輕微的頭暈，沒想到這次竟然會暈倒。
何以林仍舊關切地追問：“高考就在眼前，你確定你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你又不是不瞭解我。”張小雪側目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好吧。”
......
在兩人的反覆爭論中，高考終於結束了。
張小雪從未考慮過等待自已的考試成績，她心裡明白希望渺茫。
她的學生生涯似乎就此畫上句號，內心難免有些唏噓。但她清楚自已並非那塊料，何必再徒勞地耗費時間。
分別前夕，路燈下的黑影中，兩人相對無言。
何以林顫抖著身子突然緊緊擁住張小雪。他不願就此結束，想要得到更多。
他靜靜看著擁入懷中的小雪，雙眼依然勾魂，明媚動人。
自他看到張小雪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的淪陷，只需一眼。
他愛的熱烈又卑微，小心翼翼。
那時候的他，想著只要和小雪在一起，什麼也不做，能多待一秒也是好的。可是他今天不再滿足於此。
三年的相濡以沫，他們相互扶持，從未越界。
三年後的今天，何以林不願再壓抑自已的情感。
他輕輕吻了上去，是想象中的味道，如此甜美。
張小雪明明不大的年紀，眼神卻沉靜從容。
看似波瀾不驚，但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她眼中那一池平靜的水面，正泛起層層漣漪。
她身軀微微顫動，眼眶蓄滿了淚水，緊貼的身體能清楚感覺到他的心跳，如此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