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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社會這種現象很常見:人走茶涼。
熊小敏絲毫不懷疑:如果大家毫無徵兆地知道他去政研室擔任主任後,當天就會有不少商人朋友“密集出差”,他也知道這些朋友對他不是真心的,但他就享受這種感覺,因此還不惜放低身段去迎合這些人。
有人說“權”控制錢,但實際上他們理解得不深,真正意義上,很多情況是錢控制X。表面上看著,叫人買單是“權力”在作怪,但實際上哪一個頓飯不需要付出代價?在與該幹部同“級別”的商人眼中,他給你付出了多少代價,你沒帶來多大利益,想把你搞下臺也就是分分鐘,體制既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束縛。
吃完晚飯的熊小敏又說了一句:“兄弟們好好的,我們下次聚。”
他一走,其他人就各懷鬼胎地商量開了:“熊秘書長平級調動到政研室,這個政研室是幹啥的?”
“就是制定政策的。”
“那他以前直接服務副書記,現在制定政策的話,就相當於直接服務於書記了。這前途大大的啊。”
“咱道南省那幾任政研室主任後果都不太好,我覺得熊副秘書長這個事還有待商榷。”
…
王成在家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時,碰巧看到家人發來的微信:“成成,你一個親戚在安昌一個單位上班,他今天透過家裡人聯絡,想要認識你,我把你號碼給他了,他一會可能會加你微信,你透過一下哈。”
王成回了倆字:“好的。”
他不太喜歡這種有事兒才找人的、之前都不認識且老死不相往來的遠房親戚。
很快,有人加了他的微信,備註:我是你表哥,你透過一下。
王成很不情願地點了透過,隨後,對方發來一長串訊息:王成表弟,你好,我是你表哥蔡波,我目前在安昌公安下面的一個區分局上班,你有空來指導工作,我的電話是…
王成回了句:蔡波表哥你好,好的,以後多聯絡。
原本以為事情到這兒就結束了。
對方繼續說:“你晚上有空嗎?我來請你吃個夜宵,我單位離你家不遠。”
“謝謝,不了,太晚了,等改天的吧,有機會我來請你。”
“別介,這樣吧,我現在開車來接你,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開車過來了。”
王成滿頭黑線,這…
李木子看著笑著說:“自從你當了秘書後,還真是各方人物都來了。以前沒見他們上趕子找你啊。”
“嘿,都覺得我有用了唄?”
話說著,電話就響了:“表弟,我到了你小區門口,趕緊過來吧。”
王成嘆了口氣,抓起外套往外走。
老遠就看到一臺兩廂車停在小區門口,一個身著警服的瘦瘦的中年男子左顧右盼,王成見他第一眼就沒有什麼好感。
“你好,你是王成表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儀表堂堂,簡直是人中龍鳳,難怪你這麼有出息。”
“過獎了,過獎了,得向你學習。”王成說話間瞄了一眼對方的肩章:一毛三。
再結合對方的年紀,料想著不應該啊!
對方眼睛一轉,看出來了,馬上解釋:“我是部隊轉業的,剛轉業沒多久,所以…”
王成乾笑了幾句,然後上了車。
“你想吃啥?我今天請客。”
“還是我來吧,畢竟這是我家附近。”
王成就沒打算讓對方請客。
蔡波開著車到了附近一家夜宵店。
要了點燒烤,要了點啤酒。
“你能喝啤酒?”王成問。
“表弟在,能喝一點,喝完了我叫代駕。再說,你是副書記的秘書,就算怎麼樣我還怕嘛?哈哈。”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沒多大權力,再說就算有這個權力也不能這樣用啊,那不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嘛?”王成笑著婉拒了對方的試探。
“來,喝酒喝酒。”蔡波是個人精,他眼睛一直咕嚕咕嚕轉,從來沒停過,他秒懂王成的意思。
“哎呀,表弟,你是大忙人,平時也難得請你出來,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一見到你我就很開心,很親切,這就是血脈親情吧?”
王成聽到這話就想笑:都隔著八百輩的血緣了,有個錘子親情。
眼前這位所謂的表哥,是自己爺爺的堂哥的女兒的外甥女的兒子。
王成嘴角一笑,沒有接話,和這種太精明的人聊天,王成感覺到一陣壓抑。
“你說啊,表弟,你啥時候要是來我們單位走一趟,那局長不得陪同啊?我和你說,咱就要借力打力,我以前在武警學院畢業時,選單位我就選省城的,想不到後來給我弄安昌來了,後來轉業需要回戶籍地,我反手就找了個安昌市區的老婆,人生的路要自己抓住嘛!對吧?”看著他說得眉飛色舞,偶爾唾沫星子還往自己身上濺時,王成不知道要怎麼的,對他的厭惡逐漸加深。他不喜歡和這種太功利的人做朋友。
王成說了句:“你真聰明。”
“那是,咱能不聰明點嘛?有了權就會有大把女人圍上來,還怕沒女人?不存在的,你嫂子的任務就是生孩子,現在她自己弄了一個小店,我丈母孃在家根本不敢對我怎麼樣,開玩笑,她敢怎麼樣我直接發飆!她女兒嫁給我這個公務員是她們家的福氣…直接帶著他們家跨階層了。”蔡波幾杯酒下肚,可能喝醉了,也可能真的想用這種自己人的秘密來拉近彼此之間的感情。
“哈哈,你很精明,這個我學不來,哈哈。”
王成的言語中已經充滿了嫌棄。
“我當時和你嫂子結婚時,你嫂子家裡不怎麼同意,我直接就說了,我以後肯定要轉業,一轉業就是領導,你找一個公務員,等他熬到個副科級估摸著都七老八十了,我還多次表示以後肯定會他們家裡人好…你說我要是不精明,不哄你嫂子結婚,我不就直接分回老家那個小縣城了?”
王成這下徹底無語了,他只好微笑著勸對方不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