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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晚上。
這一天真的太漫長。
方苗的父母沒有打電話，他們並不知道兩人今天登記，也不知道方苗會發生車禍。
方家父母已經習慣了每天帶著外孫，樂在其中。
偶爾有事時才會想起問女兒。
陳以生打電話給自己的母親，告訴方苗出車禍的事情，在電話裡，陳以生也沒有說的太明白。
陳母接完電話，就匆匆忙忙趕來醫院。
見著兒子憔悴不堪地守在ICU門口。
“情況很嚴重嗎？”陳母有些著急。
“嗯。”陳以生將車禍的過程給母親講了一遍。
“她這個對肚子裡的寶寶有影響嗎？”陳母試探性問了問陳以生。
陳以生默不作聲。
作為醫生的他，肯定知道，這個孩子是不能要，只等方苗醒來就立即進行人流手術。
想到這裡，陳以生就無比自責，他猛抓自己的頭髮。
陳母見狀，感覺自己像是說錯話，怎麼能問出這種問題。
她趕緊擁抱著兒子，安慰著兒子：“好了，沒事，兒子，只要她人活著，比什麼都強，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發生這樣的意外。”
陳以生這一刻真的是繃不住，他背對著母親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她家裡人知道嗎？”陳母冷靜下來，試問陳以生。
“他們沒有打電話過來，事情緊急，做手術時是我籤的字。”陳以生憂傷地看著母親。
陳母本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陳以生讓母親先回去，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就行。
這時候陳母哪兒會捨得讓兒子一個人在醫院。
陳以生一天沒有吃飯，自己感覺不到餓，他就這樣守護在病房門口，即使不需要他，他也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想如果方苗醒來，他不在身邊，那她得多害怕。
“你還是要告訴她的家裡人啊，你趕緊去給他父母說一下這個事，這個事她的父母遲早會知道，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意外。”
陳母想了想還是對陳以生說出了內心的話。
陳以生看著醫院長長的走廊，又看了看躺在病房的方苗。
他背靠著牆，臉色蒼白，人也很無力，衣服上還沾著斑斑血跡。
“媽，你先在這裡幫我盯一下，我去去就回來。”
陳以生面如土色。
“那你開車慢點，快去快回。”
陳母坐在椅子上 ，看著兒子急匆匆跑出去。
陳以生跑到醫院門口，攔了一輛又一輛計程車，每一個車都有人，每一個車都從眼前疾馳而過。
他完全沒有想到可以叫網約車，就這樣在門口一輛一輛地等計程車。
終於有一輛計程車停到他身邊。
師傅見他白色襯衣上有些血跡，不想招惹是非，又跑了。
他打了好久才打到一輛車。
他讓司機把自己拉到上午交通事故那裡，因為他的車停在那旁邊。
一路上司機看著後視鏡裡的他，不敢說話。
陳以生盯著車窗外，天已經快黑下來。
如果今天沒有這場交通事故，如果方苗沒有受傷，那麼此刻兩人應該是在一起共進晚餐吧。
他看著路邊一對又一對的情侶。
女孩手裡捧著玫瑰花，男孩摟著女孩，他們開心快樂。
陳以生才想起今天是520，是特殊的日子，是一個有意義的日子。
這一天對自己也夠殘忍，他思緒紛擾，心情沉重。
“是這裡嗎？”計程車司機問陳以生。
陳以生遠遠地就看到自己的車。
“就這裡，停下吧。”他給計程車掃了車費。
拿出自己的車鑰匙，來到自己的車他。
映入眼簾的是上午自己買的那束鮮花。
他拿起來本想扔掉，突然看到自己寫的卡片，又放了回去。
不容多想。
他開車來到方苗父母家樓下。
想想一會兒，自己應該怎麼對她父母說，怎麼說她的父母才能不生氣，不怪罪。
橫豎今天是要去告訴她父母方苗出車禍的事。
他來到方苗父母家門口。
敲了門。
開門的是路子言。
路子言看著衣服上有些血跡斑斑的陳以生，從來沒見到這樣的叔叔，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小聲叫道：“以生叔叔。”陳以生走了進來。
路子言沒有立即關門，而是向門外看了一眼，他是想看看媽媽是不是在後面。
確定媽媽沒有在後面，他便輕輕關上門。
方父在看電視，方母在廚房忙碌。
“你問問以生叔叔吃飯了嗎？”方母在廚房，全然沒有看到陳以生，只聽到路自然在叫以生叔叔。
陳以生蹲下來，看著路子言。
“子言，你先到臥室去玩一會兒。叔叔找外公外婆有些事要說。”
路子言很聽話，拿著自己的玩具就跑回臥室去。
陳以生坐到沙發上不吭聲。
他不知道怎麼開口，怎麼給兩位老人說方苗出車禍的事情。
方母放下手中正在洗的碗，從廚房跑出來。
看著陳以生的衣服，見方苗又沒有一起回來，她有些不好預感。
她趕緊跑過來，問陳以生：“方苗呢？”
“方苗怎麼沒一起回來？你倆吵架了？你們打架了？”方母很著急，像是有一串問題等待解答。
陳以生低著頭。
“你別不說話，發生什麼事了？”方父也著急上火。
陳以生很難過，吞吞吐吐說道：“方苗出車禍了。”
他知道二老很著急，於是又趕緊說道：“她現在在醫院，沒有生命危險，我媽媽也在醫院。”
方母站起來。
“她怎麼會出車禍？什麼時候的事？究竟嚴不嚴重？現在在哪個醫院？”
方父突然有些四肢抽搐，說不上話，提不上氣。
方母趕緊倒了一杯熱水，又翻出速效救心丸，給方父餵了一顆。
“彆著急，叔叔，方苗今天是坐別人的車發生的意外，現在已無大礙，在醫院要躺些日子。”陳以生趕緊解釋。
陳以生將事情前後之過程，和車禍的狀況、還有今天去領證的事，全部交代。
他自己也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著急。
“她現在怎麼樣，我們得去醫院看看。”方父很著急寶貝女兒的事。
方母讓他先彆著急上火，聽陳以生慢慢說，不要自己先急壞身子。
見方父情緒有些平緩。
他才敢慢慢說方苗受傷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