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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不一樣？”
顧君山一半身子站在陰影中，燭光忽明忽暗的映照在他臉上，大門的門縫中吹過來一陣冷風，凍得洛彤打了一個哆嗦，再看過去，顧君山還是那個顧君山，一身正氣。
洛彤晃了晃腦袋：“可能是我看錯了。”
隔天，顧君山答應了鎮上的要求，去了附近一所學校教小學，他潛意識不想讓洛彤受委屈。
若是再不做決定，家裡的糧食就該吃空了。
小鎮不大，學校到家一來一回也就半小時工夫。
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洛彤感覺自己像是被賣在了山裡，難以出去。
她看顧君山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惡劣起來。
顧君山卻似乎毫無所覺，依舊是有求必應。
“你說了要送我出去的。”
洛彤將顧君山堵在門口，今天是顧君山教早課，天上沒有一點光，地上的雪倒是白的發亮。
“從這裡到小鎮出去，只有三公里，現在太冷了，你又不知道你家在哪裡，等我領到這個月工資，給你買件保暖的衣服，再出去好嗎？”
顧君山很有耐心的勸說，但是已經半個月了，對於洛彤來說，待在這裡的每一分鐘都度日如年。
“我可以就穿你之前找到的那個舊襖子。”洛彤說這話其實底氣有點不足，但是顧君山並沒有介意她這樣的理所應當。
“那個不行，太舊了，不保暖，而且，你應該擁有最好的。”
洛彤若是個戀愛腦，這時候大概已經陷入了愛情的陷阱。
因為顧君山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太認真了，根本看不出假。
這樣一個有顏、有擔當、有能力的男人，只可惜，他的學歷太低，家境太落後，不然洛彤是真的想帶他一起走。
反正他也不想在這個鎮子裡待，不是嗎？
顧君山看出了洛彤的遲疑，嘆了口氣：“你別猶豫了，我現在去預支一下我半個月的工資，買好衣服，然後帶你出去。”
洛彤乖巧的點點頭，既然他已經退讓了，自己沒必要咄咄逼人，畢竟，實際上自己才是理虧的那方。
顧君山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搓了搓手指，還是沒忍住摸了摸洛彤的腦袋：“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畢竟你是唯一一個願意靠近我的人，跟我一樣，是這個世界上的獨行者。
等顧君山離開後，洛彤開始打掃院子。
顧君山跟她說過，不要動這些，但是她不做總覺得白吃白喝良心不安。
畢竟兩天前，顧君山知道自己怕冷，特地在旁邊房子裡面給自己做了個炕。
那天她才發現，那個房子之前是沒有爐子的，而顧君山就這樣在那裡睡了小半個月，把主臥給了自己。
當時她問顧君山：“怎麼不裝個爐子？”
顧君山是怎麼說的來著。
“兩個爐子就需要兩份碳，我若是也燒個爐子，你就不能白天也燒著了。”
‘等回家以後，一定要好好感謝這個人。’
洛彤想著，不自覺在院子裡堆了個雪人，畫了個襯衫穿在身上，圓圓的腦袋，是她無法想象顧君山滑稽的模樣。
這邊，顧君山說明情況後，拿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資，他迫不及待的去成衣鋪裁了一身青綠色長款修身襖子。
這是他從第一次見洛彤穿的衣服獲得的靈感。
店主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儂剛報的尺碼是小姑娘不嘞？”
顧君山點點頭：“是一個遠房親戚，過兩天就要走了，給她送的餞別禮。”
店老闆“啪！”的一聲把量尺往桌上一拍：“現付錢，過三天來拿。”
等顧君山回家的時候，大門口掛了一個紅燈籠，上面寫著福，門上貼了一副對聯。
“春風拂玉柳，煙火復年年。”
洛彤正百般無聊的數著手指，就見顧君山從門外進來。
“就等你吃飯了，我都快餓死了。”
顧君山有些抱歉：“下次不必等我，你是最重要的。”
洛彤無奈扶額：“又來，不可能不等你的，你是主人家，你又沒說你不回來。”
顧君山有些沉默的吃著飯，一言不發。
洛彤有些忐忑：“怎麼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雖然我做飯比較少，但是大家都說我手藝不錯，很有天賦來著。”
顧君山抬頭勉強的笑了笑：“不是，很好吃，我很喜歡。”
明明說的飯菜，但是被那雙含情眼盯著，卻總是像告白。
又來了又來了，那種怪異的感覺。
“門上的對聯是你寫的嗎？”
顧君山不動聲色的斂眸，洛彤長舒了一口氣。
有時候，顧君山會莫名其妙的讓自己感覺到很有壓力。
明明他什麼也沒做，但是就是給自己一種危險的感覺。
“你怎麼知道？”洛彤支著腦袋。
顧君山輕笑一聲，蘇掉了洛彤半邊身子。
“你別這麼笑。”
洛彤捂著顧君山的嘴巴，臉頰微紅。
兩個人這時候離得很近，洛彤看著顧君山清澈的雙眼，裡面只有自己的身影，忽然有一種意亂情迷的感覺，有一種，想要吻上去的衝動。
此時，清澈的眼神驀然一換，帶有三分促狹，洛彤驀然清醒，逃也似的回到了臥室，遠遠的不忘囑咐：“記得把碗洗了。”
顧君山看著小女人離開的背影，表情忽然就有些陰鬱：“你為什麼這時候出來。”
“怎麼不能出來？她是我追回來的，是我的所有物。”
“她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是獨立的人格，她是洛彤。”
“呵，假惺惺，明明就想把人綁在身邊，還要裝作一副清高的樣子。”
“我跟你不一樣，下一次你若是再嚇到她，我對你不客氣。”
洛彤本來是覺得自己就這樣逃也似的離開，實在是有種欲蓋彌彰，太丟人了，而且離開小鎮的事情也忘了問，就返回來。
沒想到，看到顧君山坐在桌子前自言自語。
那些話每一句都在挑戰自己的心理防線。
冬夜裡，洛彤渾身冷汗，悄悄的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