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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包子鋪樓上。
房間裡依然是兩張電腦桌，兩臺電腦，和兩個網癮青年...不過現在是一男一女。
周致遠的聲音特別大：“小心，炮彈來了！躲啊！快躲啊！”
另一邊則是一陣密集雜亂的鍵盤敲擊聲...
“唉！又死了！”沈寧玉悲哀地嘆道。
“別傷心，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比阿誠當年剛學的時候好很多！”
“你讓我跟一個貧血的傢伙比？”
“別這麼說，當年阿誠的身體...那簡直不能叫強壯，而應該叫強悍！不誇張的說，就算是現在的十個我，也不夠他練的。”
“這還不誇張？真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去考軍校？”
周致遠一陣沉默：“事實上他第一次報的還就是軍校，只是名額被人...後來才...算了，不說這事了。”
“怪不得你們老愛玩這些戰爭遊戲！”
“你之前還經常罵我們玩物喪志，現在也玩了啊，覺得怎樣？”
“真香！再來一局！”
又是一場激戰過後...
“對了，我聽說四大家族的人以前和你們倆較量過一次，但一直沒人知道輸贏，到底你們誰輸誰贏啊？”
“你猜啊！”
“我猜...後來你們兩個就在這裡躲了這麼多年，應該是你們輸了吧？”
“嘿！”周致遠搖了搖頭，“不管是猜測還是推理，都應該注重最基本的邏輯...當年那幾位律師已經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了，而我們都還沒畢業呢。那就算我們輸了，在常人眼裡，不也是很正常的嗎？又有什麼必要躲起來呢？”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當年還沒有什麼四大家族，只不過是三座大山而已。我們和他們之間也沒有打過什麼官司，只不過是那三個德高望重的大律師到我們學校來做了一次演講，學校方就乾脆舉行了一次辯論大會...”
“上場的就是你們兩個？”
“不，是三個，當時還有一位師姐...”
“就是那個明珠的夏師姐吧？”
周致遠不答，繼續說自已的：“而辯論的題目裡，他們的論點是人性本善，我們卻是人性本惡。”
“這題目聽起來就很刺激！”
“是很刺激，但過程和我們後來的經歷，更加刺激。”
“你們贏了？”
“我們輸了...”
“還是輸了啊？”沈寧玉有些失望。
“辯論的裁判是我們學校的校領導，怎可能讓幾位大律師輸？”
“啊...原來是這樣！”
“雖然如此，過程中整個大廳的掌聲，以及辯論結束時的喝倒彩聲，終於還是讓校領導和幾位大律師都掛不住臉。我們也因此踏入了人生的低谷...”
“低谷？”
“沒多久我們就畢業了，結果整個市裡的任何一個律所都不肯收留我們。而如果沒有實踐經驗，我們也沒辦法開自已的律所...這就讓我們陷入一個兩難的困局。”
“本來，我想帶著阿誠離開這裡，去找我姐要條出路，可偏偏阿誠走不了...就是那時候他因為輸血而感染，又生了一場重病。”
“誠哥真是好人，這種時候還去給別人輸血。”
“好人倒也談不上...”周致遠冷哼一聲，“那時候的輸血物件有可能是他未來的小舅子，而他又沒錢沒房，就剩下一腔血了...”
“啊！”沈寧玉一聲驚呼，“小舅子？難道...”
“對啊，你猜的沒錯，就是我們那位師姐啊，她當時和阿誠可是我們學校裡出了名的金童玉女，甚至總有人罵我是電燈泡呢！那時候她弟弟來學校看她，結果意外碰上了一場車禍...”
“所以...可是...怎麼...居然...”
“不要這麼震驚，其實就算是普通人，我相信阿誠也會義無反顧拉起袖子去抽血的，只是那一次，我真的為他感到不值。因為事後不到三個月，他甚至都還沒從病床上下來，師姐就跟別人跑了...”
“怎麼會這樣！？”
“人家的條件優厚嘛，家中有屋又有田，小酒一喝，小車一送，還答應幫忙開律所，師姐也不過是做了正常人的正常選擇...當然也可能只是不愛了。”
“原來是這樣！”一個突然響起的聲音令兩人嚇了一跳，卻是門口突然出現的畢飛晴。
“晴姐！你不是和阿誠去開房了嗎？”
“放什麼...氣體！”
“我是說，你們不是去找新的律所位置嗎？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我趕著回來聽你們的八卦啊！”畢飛晴壞笑了兩聲，“還真讓我聽到不少實料呢！”
“唉...是我亂嚼舌根，那啥，你不會因此就嫌棄我們阿誠是個二手貨了吧？”
“廢話少說，後來呢？我要聽下去！”
“後來...後來我和阿誠都卯了一股勁，也拒絕了我姐的招募，打算就留在這個城市裡，和那些人鬥鬥氣，結果就慘遭了幾年的社會毒打...要不是遇上樑老闆收留我們，我們可能到現在都沒地方睡覺呢！”
“梁老闆是誰？”
“就是樓下包子鋪的老闆啊，當時他也面臨一樁難事，他的包子鋪因為賣豆腐腦被市場監督管理局罰款，說是超出經營許可範圍。我們就替他打了一場官司。”
“啊！”畢飛晴叫了起來：“那場官司我聽說過，竟然也是你們乾的！可你們到底怎麼贏的？”
“很簡單啊，市監局說包子鋪只能經營熱食，不準賣豆腐腦，而我們則說梁老闆根本就沒有賣豆腐腦，只是在賣豆漿，但不小心滴了幾滴蘸包子的醋，造成豆漿過多凝固而已，但這很明顯，並不影響顧客的健康...”
“這...這他麼...也行？”
“然後梁老闆就請我們吃一輩子的包子了。”
“所以後來這幾年你們不是躲在這裡，而是因為沒官司可接？”
“其實小打小鬧也接了幾個。”
“那你們樓下的招牌為什麼那麼囂張？我第一次看到也嚇了一跳，居然敢叫‘無敵事務所’？”
“唉，你們都誤會了，當時阿誠為我們的律所想名字，想了一個‘無地自容’的自嘲名字，結果做招牌的師傅會錯了意，給我們做成‘無敵之龍’這麼一箇中二名字...我們又沒幾個錢，就乾脆省了...”
“我知道了！”畢飛晴咬了咬牙，站了起來，“從今天開始起，我要對這家律所重新嚴肅整治，再也不能允許你們有這種不可救藥的躺平意識了！就你們這樣，怎麼做大做強？”
“晴姐，這家律所現在應該還是我們的...吧？”
“所以呢？”
“所以...”周致遠趕緊變了笑臉，“馬上就是您的了。”
“哼！”
“不過眼下就我們幾個人，離做大做強還是遠了點吧？”
敲門聲突然響起，一個戴著太陽帽和墨鏡的瘦高男人站在門口，用沙啞的口音問：“請問，你們這裡還招人嗎？”
“歡迎歡迎，來來來，先拜過祖師爺...”
男人摘下帽子和墨鏡，露出了陶鼎雲那張精緻的，帶著標誌性微笑的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