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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提醒一下,思緒回籠。
這段時間和他慪氣,現在想想企圖讓人言而無信實屬無理取鬧。
她不擅長道歉,來回張了兩次嘴,還是以關心作為緩衝,沒話找話:“你感冒好了嗎?”
紀林染聽著她不痛不癢的話,拇指指腹有意無意蹭劃她的耳廓,眉梢帶著笑意,“在你問出口的那刻好了。”
也許是習慣同他肢體接觸,葉夕檸忽略了耳朵的觸感。注意力放在他的說話上,她沒聽清似的問了聲:“什麼意思?”
他指尖捏住她的鼻子,左右晃了兩下:“有人不跟我鬧彆扭病才能好”
他指尖溫度和力道剛好,葉夕檸吸了吸鼻子,沉默了會兒,這才直入主題:“對不起,我不該為難你。”她聲音低了些,“明天我會老實回家。”
此刻他們正好走到車門邊,寬闊的車身擋住了一側的車水馬龍。
逼仄的方寸之地,紀林染反握住她的手,低頭看著眼前的人兒,唇角彎了彎,語氣輕柔道:“好好聽話,我會盡快把你帶回家。”
他的呼吸像輕柔的羽毛拂面,是冬日裡唯一的暖意。
那雙柔情的眼注視著自己,明明是助她入火炕,偏讓她生出要拯救她的錯覺。
幸好葉夕檸理智尚存,極力地抹去了他的蠱惑。
幾分鐘後黎漓上了他們的車。她對今天的事故還心有餘悸,沒了魂似的靠在葉夕檸的肩頭。
車上沒人說話,也沒放車載音樂,密閉的空間裡一度陷入了沉默。
最終是黎漓打破尷尬的氣氛。她直起腰來,溫吞開口,言語中帶著懇求:“林染哥,這件事能不能別告訴我爸媽。”
聽言紀林染覺得好笑,不知她哪來的想法認為他有這閒工夫講別人的閒事。
默然兩秒,他往後視鏡瞥一眼,隨口問了句:“為什麼?”
黎漓怔了下,似是沒料到他會問及原因。她雖是他表妹,但其實兩人往來並不多。
相比葉夕檸,倒更像是他親妹妹。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黎漓想了想,老實說:“因為如果我爸媽知道,肯定會把我的車收回去的。”
紀林染平時不太喜歡別人回話吞吞吐吐,但他今天格外有閒心,面不改色地說:“那也是沒辦法。”
黎漓:“……”
葉夕檸鮮少作為旁觀者看他打趣別人,還挺好玩的。
但見黎漓真的怕了,終於開口打斷:“漓漓你別聽他嚇唬,他才不會說。”
黎漓暗淡的眼睛突然亮了,“真的嗎?”
“嗯嗯。”葉夕檸點點頭,“一個這麼有紳士風度的男人哪有功夫去說一個小女生的閒話。”說這話時她刻意提高音量。
紀林染眉尖挑了下。
對方沒吭聲反駁,明白他是預設了。葉夕檸給黎漓使了個得逞的眼神。
黎漓心情由陰轉晴,同時對紀林染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好像他沒有想象中不好接近。
懷著這種想法,她多說了一句:“林染哥你如果有事要忙,其實我們可以打車過去的。”
她看紀林染西裝革履的,肯定是要去參加會議或者宴會之類。
猜的倒準確,紀林染確實有個無聊的會議要參加,但可去可不去。他輕笑一聲:“有事現在應該已經結束了。”
“……”
話裡話外透出給他惹事了耽誤他時間。
葉夕檸聽得不快,掛著笑臉說:“那你快去忙吧,前面路口放我們下車。”
給她慣的,當熱心市民又當司機的,還想對他卸磨殺驢。
他好脾氣道:“我非要送你們行不行?”
葉夕檸假模假樣地回應:“那當然行了。”
黎漓聽著他倆一來一往,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不過她沒空閒多想,葉夕檸拱了拱她,主動攀談起畢業工作的事。
黎漓毋庸置疑會繼承家中事業,在自家公司的基層幹起。
愁的是葉夕檸。
她才不想去自家醫院,何況她的專業在醫院無用武之地。
然而賣畫收入不穩定,不是長久之計,最好有個正經工作。
現在就業形勢嚴峻,學美術的一抓一大把。她除了就讀的大學好點,其他的著實沒太大的優勢。
“要不我去國外鍍鍍金?”她發愁地尋求意見。
紀林染一路聽她們嘰嘰喳喳,沒搭一句嘴。聽到她說國外兩個字,人話還沒說完,他截話說:“有那時間不如找份好工作。”
聽起來是句廢話,但紀林染這麼說自有他的道理。
葉夕檸一直忽略重要的兩個字:人情。
實際上無論靠她父親的人情或者靠他的,都能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他知道,她是有意迴避,不想落入錯綜複雜的人情裡。
既然明白,本來他也尊重她不干涉。但她有了出國留學的想法他不得不干涉了。
誠然葉夕檸不懂他的彎彎繞繞,只覺得是一句廢話。偷偷白了他一眼,轉臉問:“黎漓你說呢?”
說實話黎漓也覺得不妥,現在那麼多人出國,不見得能鍍上什麼金。自家那麼大產業,浪費那個時間和精力幹嘛。
她把想法婉轉地說了一遍。葉夕檸聽進去了,並認真地思索起來。
國內有親人有朋友,確實沒必要一個人在外孤苦伶仃。她出國的心思是大抵滅了。
車程大約半小時,有人一搭一搭的聊天,時間很快便過去。
雪山的風吹得凜冽,一片冷然中的景色頗為壯麗。
葉夕檸和黎漓坐上纜車,腳下是白茫茫的山峰,憧憧人影點綴,衣著色彩散落其中,像是精雕細琢的奶油蛋糕。
葉夕檸繞有興致的欣賞風景,黎漓突然說話:“夕檸,我看待會兒我還是不滑了。”
葉夕檸沒聽明白,回頭問她:“什麼?”
現在就她們兩個人,黎漓神神叨叨地說:“我覺得撞人的事是種警醒,是在阻止我不要去滑雪。你知道嗎,如果你做一件事有千般阻撓的話,說不定就是上天在提醒你,在給你機會挽救。”
“……”
乍一聽很中二,細想竟有些道理。有時候過於執著於一件事,得到的結果往往不盡人意。
下了纜車後,她們徑直往服務區拿滑雪裝備。
滑雪場是熟人開的,特意給她們闢了一間休息室出來,因此裝備都寄放在那。
走進服務區跟集市般熱鬧。葉夕檸和黎漓越過人群前下意識掃了一圈。
有段時間沒來,滑雪場的配套趨於完善,餐飲住宿一應俱全,遊客也多了起來。
許是近約中午,大多數人集中在這邊歇腳亦或是吃午飯。
黎漓不知見到了什麼新奇東西突然低呼,搡了搡葉夕檸胳膊,“快看,好帥。”
“哪裡哪裡!?”葉夕檸敏銳地順她眼神的方向看。
有個穿黑色滑雪服的男人,單獨坐在一張餐桌前,微微仰頭喝著水,側顏線條流暢,延伸至滾動的喉結處,渾然天成的張力。
但看清臉的那刻,葉夕檸臉色瞬間變了。眉頭一皺:“帥個屁,沒紀林染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