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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暗刃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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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申時四刻,平安按照之前的約定來到了天涯酒館。不出所料,他在大廳的一角看到了已經坐在桌旁等待多時的李天一。

“平安兄弟,這邊這邊!”看到平安走進來,李天一站起身來,熱情地向他打招呼。儘管只隔著一條小道,但這卻是平安第一次踏入天涯酒館。

平安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一邊慢慢地朝著李天一走去。整個大廳的佈置相對簡單樸素,主要以實用性為主。畢竟這裡是邊境地區的酒館,格調與風雅在那些丘八面前無異於對牛彈琴。

“天哥!”平安抱拳施禮道。

“快坐,看看來點什麼下酒菜,今日為兄我無事,定陪兄弟喝個痛快!”

“好!天哥隨便點,我都可以。第一次進這酒館,不知道他們什麼菜拿手!”平安受李天一影響,也覺豪情滿懷,前世金大俠的江湖氣一下就湧上心頭。

“小二,店裡的拿手菜一樣上一份,最好的酒先來兩壇。”李天一大手一揮,猶如一位豪氣干雲的大俠般吩咐道。

見李天一這豪放的做派,平安彷彿立即置身於刀光劍影的江湖中,頓覺心馳神往。

“平安兄弟,昨日匆忙,還未來得及問你是何方人氏,為何流落到那天香樓做小廝?以兄弟之見識應不該屈居於此勾欄瓦舍,今後有何打算,不知可否方便告知?”李天一問道。

“談不上什麼見識。若平哥不嫌棄,以後稱呼兄弟一聲安弟即可!”平安回答道。

\"好,安弟,今後可有什麼打算?”李天一笑著問道。

“好叫天哥得知,兄弟我也不知我究竟是何方人氏,父母是誰,不得已屈身於這天香樓,今後作何打算還沒頭緒。”平安嘆氣道。

“安弟可否說的詳細點,為兄走南闖北多年,雖然談不上見多識廣,但幫安弟出出主意還是可以的。”李天一懇切的說道。

平安認真看了看李天一,見其也真誠的看著自已,不似作偽,定了定神,想著自已就一青樓小廝,有什麼是別人可惦記的?自已這是見風就是雨,想太多了。

想到這裡,平安雙手抱拳施禮道:“如此,有勞平哥費心了!”

在接下來平安的自述中,李天一算是初步瞭解了平安,也很是對平安那個神秘的師父好奇,究竟是何樣人傑能教出這樣的弟子,又把他扔到青樓任其自生自滅?

平安和萬一是對難兄難弟,自幼被人遺棄,被他們的師父撿到後撫養,生活在龍首峰一間破敗的道觀中。師父起名平安,寓意此生平平安安。

隔兩日後又撿到了瘦到皮包骨、不知能不能養活的萬一,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想法,想著萬一救活了呢?隨後,乾脆起名萬一。

師父不知名姓,兩人只知叫師父,是個不修邊幅的老頭,據萬一說他們的便宜師父經常神神叨叨的,口出怪語,聽也聽不懂。

師父也沒教二人武功,也從未在二人面前表露過有武功的跡象。倒是教二人識了不少字,讀了不少書,萬一不是很感興趣,整天爬樹掏鳥,倒是平安學的很認真,頗有天分。如此,一待就是十年。

六年前,師父帶二人下山,來到這個邊關小城。在天香樓吃酒尋歡後沒錢付賬,便將兄弟二人質押在此,言明回去拿錢,去去就回,誰知一走了之,至今杳無音訊。

現如今過去這麼久,天香樓的雪姑早就將這件事不當一回事,對平安兄弟二人也是聽之任之,並沒有派人看管限制自由。只是二人早就不知回去的路,偌大的炎國,二人舉目無親,離開天香樓,實在不知該去往何處,故乾脆便把天香樓當成了家滯留至今。

聽完平安的話,李天一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他望著眼前這個年輕而堅毅的面孔,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已。正當此時,酒菜被端了上來,李天一順手舉起酒杯,向平安敬酒道:“安弟啊,為兄我覺得你那位師傅絕非等閒之輩。倘若有朝一日能夠有幸與他相遇,必定要與他開懷暢飲,一醉方休!來,安弟,讓我們共同舉杯,祝願你自今日起如同蛟龍騰空、鳳凰展翅一般,展現出非凡的才華和成就!”

平安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豪邁地說道:“多謝天哥的美言!”這是他此生在這個世界上喝下的第一杯酒,但卻感覺味道有些清淡,遠不及前世所品嚐過的那些烈酒那般辛辣刺激。

然而,就在這一刻,平安心中湧起了一種別樣的情緒。儘管如今身處陌生的環境,面臨著種種未知和挑戰,但他堅信只要保持堅定的信念和勇往直前的精神,就一定能夠戰勝困難,迎接屬於自已的輝煌時刻。

李天一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既然安弟如此率真,那為兄也就不再遮掩了。好讓安弟知道,為兄此次來到寒沙城確實是身負重任。然而,如今各種事務紛繁複雜,令我感到茫然無措,毫無頭緒。所以,我也想借此機會請安弟為我出謀劃策!”

聽到李天一這樣說,平安頓時覺得豪情滿懷、意氣風發,他拍著胸脯保證道:“天哥儘管放心說出所面臨的難題,小弟一定會竭盡所能,全力相助!”

原來,在這炎國武林之中,除了四大超然宗門外,天下十八個州每個州都由一個超大規模的江湖幫派負責管轄。而李天一正是來自嚴州鐵血幫天字堂的堂主。

李天一能夠在二十多歲的年紀就穩穩地坐在鐵血幫第一堂主的寶座上,除了因為他的父親是幫主李蕭寒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自身實力強大,已經達到了六境強者的境界,而且能力出眾,手段高明。

本來,這十八大幫派都互不統屬,各過各的日子,倒也相安無事。即使各州偶有幫派更迭,那也是自家事,更迭完畢穩定後,其它各幫還會派人送上賀禮,以示尊重。

但這種平衡在十年前被打破了。

十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幫派——暗刃閣,聽名字就知道,專行暗殺之事,不是易與之輩。

一開始,這暗刃閣還只接一些江湖仇殺之事,反正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雖然十八個州到處都有他們的影子,但因沒有觸及到各幫的核心利益,且來無影去無蹤,根本無處追尋,故各幫均都老木匠吊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好景不長,一年後,這暗刃閣終於露出獠牙。

赤明十年,中元節,靈州風雲會八大堂口,三百多主要頭領被殺,事後,江湖傳出靈州自此由暗刃閣影刃樓接管。

時隔一年,赤明十一年,中元節,鳳州青龍幫被屠,暗刃閣暗影樓接管。

赤明十二年,中元節,忻州火雲幫滅,暗刃閣冷刃樓接管。

赤明十三年,還是中元節,禪州麒麟幫滅,暗刃閣血影樓接管。

至此,對暗刃閣的狼子野心大家才算真正明瞭,這分明是想一統天下江湖啊!

可是誰有如此膽量啊!

統一全炎國的江湖門派,皇帝會放任你自大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可怪就怪在皇帝根本就沒發聲,沒人會相信皇帝不知道這幾年炎國江湖的變故。

不但皇帝不出聲,就連那些被滅的幫派背後之人也沒發聲。

要知道,一個幫派背後如果沒有一個大家族支援,那他一天都存活不了。

這裡面的利益牽扯太大了。巫娼戲吹打,車船店腳牙,這些下九流的行業裡也蘊藏著巨大的商機,那些大家族不屑於這些低賤行業髒了手,又捨不得這中間的巨大利益。因此支援一幫派,由他們出面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不僅斷了財路,就連桌子都掀了,那些背後的大家族都沒發聲,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暗刃閣權勢滔天,這是剩下的十四大幫主的共識。

更為關鍵的是,暗刃閣神秘無比,高手層出不窮,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至於攻打他們接收的原幫會堂口,那裡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工作人員,打下來有何用?你打進去還不到一個時辰,瘋狂的暗殺報復就開始了,根本就防不勝防!

他們這是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兵法發揮到了極致呀!平安暗暗想道。

打不過就加入!此後每年中元節,大家都會推選出一個勢力最弱的幫會主動投降,好在,這暗刃閣似乎只是每年收服一個幫派,投降的也算。收了一個,其餘的暫時就安全了,雖有如飲鴆止渴,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至於聯合起來反抗,沒人這樣想!暫不說那暗刃閣根本就不需要非得在中元節這天打服你吧,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皇帝先就要找你麻煩了,眾人都知沒有暗刃閣頭鐵。

如今,江湖上僅剩九大幫派,其他的早就被那暗刃閣收編了,至於收編後與那些背後的大家族有沒有達成什麼協議,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這裡,平安不禁嗟嘆不已。這得虧是結識了李天一,還是個大幫會的堂主,不然自已上哪兒知道這麼多江湖秘辛?

“安弟,實不相瞞,現在離中元節僅剩三個多月,這剩下的九大幫都是人心惶惶。前幾日,有訊息說有一暗刃閣高層來了寒沙關,故父親派我過來打探訊息,看看那高層意欲何為?可這寒沙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果萬一出關,為兄上哪兒找去?”李天一說話間有些頹喪,渾然沒有一個大幫堂主的威勢。

也是,諾大的幫會頭上,懸著這麼一把隨時掉下來的利劍,任誰也沒法輕鬆應對,至於威勢,能保全幫會就是僥天之大幸了,哪還有什麼威勢可言?

“天哥剛才說你是六境強者,小弟對武林江湖甚是嚮往,可否告知,這境界是怎麼回事,又是依據什麼判定的嗎?”平安求知若渴。

李天一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心裡想道:我這考慮的是鐵血幫生死存亡之大事,還期望你能幫哥哥出出主意,可你這關注點卻是在武者境界上,看來終歸太年輕,是自已病急亂投醫了。

正待隨便敷衍幾句就告辭離開,從此山高路遠江湖不見。但看到平安清澈的眼神,李天一不免有些自責,自已這確實太功利了,算了,就當是真心交個朋友吧!

鬼使神差般,李天一開始認真為平安解惑。

武者分為九境。

一境練皮,刀劍不傷乃入門。

二境練骨,力士操重錘擊打而不折。

三境練筋,具三牛之力乃入門。

前三境為基礎境,各幫會門派和家族方法不同,基礎秘籍從不示與外人,這也是辨別本門和本家族人員的方法。

自古窮文富武,前三境除了天資外,還需要如山的資源,普通人能入三境就已經是萬幸了。

從四境開始練氣,不僅需要海量的資源,還需要良好的資質和悟性,秘籍更是重中之重。

從四境到六境並沒有明確的劃分,唯有透過交手切磋方能推斷自已大致屬於幾境。練到真氣外放,便是七境,屬於高階武者了。

七境武者真氣大致能外放一丈左右範圍,八境約莫兩丈,而九境猶如實質,空氣中呈現淡淡的波紋狀,擊殺五丈開外敵人輕而易舉。

至於大宗師,則完全是質的蛻變,真氣無形無意,出手隨心而欲,神出鬼沒,取千里之外敵人性命猶如探囊取物。

古書上記載宗師之上還有一境叫先天,已經意念外放,天下萬物在其面前都將無所遁形。但這隻存於傳說,沒人見過。

武者每進階一境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九境以下,量變可以引起質變。到了宗師這一境,就不是數量可以取勝的了,完全不是一個量級,能殺死宗師的除了傳說中的先天,就只有宗師。

而且,到了宗師境,壽數也會增加,具體增加多少宗師自已不說沒人知道,只知道現在炎國年紀最大的宗師當數皇宮中的安公公,據說自炎國立國就存在了,而炎國立國已經兩百多年了。

因此,若哪個家族出了個宗師,那這個家族幾百年內都將是頂級豪族,無人可動搖。故而,所有家族都不遺餘力培養有資質的後人向宗師發力,奈何,邁入宗師境除需要無盡的資源、獨一無二的資質與悟性、頂級的武學秘籍外,還需要在有生之年遇到若干契機而一朝頓悟,可遇而不可求,所以,炎國立國兩百餘年至今,只有五大宗師。

“那依平哥看,小弟若從今日開始努力習武,今後成就當如何?”平安興致勃勃的問道。

“你師父雖然沒有教過你們武功,但應該從小就給你們泡過藥浴吧!”李天一併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對平安的師父十分好奇。

“小時候我們身體差,師父倒是經常把我們放在木桶中泡,裡面倒是有各種樹枝和野草。開始猶如針扎,後來就稀鬆平常了。”平安回想起來,記得上次探萬一口風的時候,他說了一嘴。

“那就沒錯了。為兄觀安弟皮相,筋、骨、皮都異於常人,但據你所言,你們的師父又沒有給你們什麼秘籍練習,所以,你們雖然泡過藥浴,頂多也只是個強身健體而已!”

“那小弟我還能習武嗎?”平安不死心。

“需要找到你師父,然後根據相應的秘籍練習。不同藥浴配方,練習的秘籍也不一樣,若練錯了,會爆體而亡!”

“若找到師父後正確練習,我最高能練成幾境強者?”

“還強者?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頂天三境!”

“不要打擊我,我悟性很高的!”

“終生不可能入四境,錯過最佳時機了!”

“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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