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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陸離睡到自然醒,確切地說他是餓醒的。
工作日還能睡懶覺?陸離一臉疑惑,時間不早了吧,沒人催我上班?看來柳府的工作節奏還是挺慢的嘛!
沒想剛開門,一個家僕就端盆打水前來。
“陸管家早啊,你醒了,先洗漱吧,我去給你盛一碗熱粥來。”
說完放下水盆便跑了。
陸離一臉詫異。
什麼情況?我不也是個下人嗎?還有人來服侍我?
剛洗漱好,那小廝端著熱粥來了。
陸離說道:“客氣什麼,我自己來就好。”
“那怎麼行?夫人說了,我以後給管家你做下手。而且陸管家你以後還是柳府的姑爺,怎能無人服侍?”
這個待遇也是難得啊!就算是僕役頭子也不至於吧。陸離搖頭一笑,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金元寶。”
“好名字啊!有一種恭喜發財的味道,以後你一定家財萬貫。”
金元寶笑道:“以前我叫錢多多,我覺得太俗,進入柳府後,我連姓都改了,叫做金元寶,嘿嘿!”
正在吃粥的陸離險些被嗆到,真想說一句:你他孃的真是個人才!
金元寶繼續說道:“夫人小姐一大早就出門忙去了,她們讓我準備了你要的東西,我放在那邊呢。夫人還說讓你好好休息,不要打擾你,我怕吵著你了,所以還沒有搬過來。”
看來夫人小姐應該是出門籌備昨晚上說的事情了,執行力還不錯。
陸離幾大口把粥喝完,忙說道:“把我要的東西都搬來這裡……算了,我來搬,你去給我找一口大鐵鍋來,順便背一捆柴頭,對了,還要幾個大茶盤,另外找個人挑幾桶水過來。”
金元寶不知道陸離要做什麼,不過什麼也沒有問,立即點頭照做。
陸離清點了一下昨晚上說的東西,一樣不少。
沒多久,陸離要的東西都擺放在了院子裡。金元寶還幫忙壘了一個土灶,支起大鍋,燃起柴火。
其他人都被陸離支走了,唯獨留下金元寶。想來也是夫人比較信任的一個家僕,陸離也需要助手,便沒讓他離開。
陸離鄭重地告誡他:“金元寶,你接下來所看到的所有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說,知道嗎?”
“夫人小姐呢?”金元寶問。
陸離說道:“我會告訴他們的,你要做的就是保密。”
金元寶立即點頭:“陸管家放心,接下來我看到的所有事情都會爛在肚子裡,絕不外洩半個字。”
事以密成,語以洩敗。尤其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乃是救急的專案,別人若是偷學了去,豈不功虧一簣?
陸離點了點頭,讓金元寶把石鹼和生石灰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放在水中攪拌。
柳家本身就有印染工坊,這兩樣東西也不貴,甚至都不用去購買。
金元寶把一桶乳白色的渾濁液體攪拌均勻後放在原地靜置,陸離則是用棉布將油脂過濾乾淨。
等金元寶剛才攪動的那桶混合物已經沉澱,上面澄清的液體理論上就是氫氧化鈉溶液了。
雜質、濃度什麼的不好把握,陸離也管不了那麼多,他把油脂和水按一比三的比例倒入大鍋裡面,再倒入過濾好的酒。
接著是燒火加熱,不停攪拌。還讓金元寶把大量鹽倒在水裡溶解。
金元寶一臉詫異,大管家這是要做吃的?這稀糊糊的,賣相也太差吧!還有放這麼多鹽,浪費鹽巴是小事兒,不怕齁死人嗎?
只見陸離把鹽水倒入大鍋裡,待裡面的混合物沸騰後,忙讓金元寶撤了火。
陸離一臉期待地盯著鍋中,確認鍋裡有淡黃色沉澱出現,嘴角微微一笑。
皂化反應就是這麼簡單。若是條件差一些,酒和鹽水其實也不用。
等鍋裡充分反應,約莫兩盞茶的工夫,陸離才將鍋裡的沉澱濾出。然後用茶盤當模具,把不成型的肥皂取出來平鋪在茶盤中,讓金元寶放在通風處陰乾。
大致算了一下,成型之後切成半個巴掌大小,起碼有兩百塊。
陸離微微一笑,盤算著一塊肥皂賣多銀子呢!這東西,賣太貴了好像很缺德啊!
陸離“嘿嘿”一笑,我是有德之人嗎?
金元寶望著陸離獨自發笑更加疑惑了,那東西看起來倒是像什麼糕點。
一想到糕點,金元寶甚至嚥了一口口水。
陸離笑道:“那玩意兒吃不得,你要是吃了,估計嘴巴會冒泡泡。”
“啊?口吐白沫呀?”金元寶連忙搖頭,食慾全無。
陸離望著剛才過濾剩下的溶液,那裡面有很多甘油呢。若是做護膚品,怎麼少得了甘油?
不過他現在沒有這個心思,讓金元寶去休息,然後自己在房間開始寫寫畫畫。
如意酒樓必須儘快開工,下個月就要開始就要還張老闆銀子呢。
一直到中午,陸離已經寫了一沓紙,大多數都是示意圖。他字寫的不好,可是畫示意圖非常清晰。
剛放下筆,金元寶熱心地給他端來午飯。
陸離都有些不好意思,還說以後自己去伙房吃,金元寶說什麼都不肯,還說夫人知道了一定會責罰他。
陸離只好吃了飯,然後跟金元寶交代一聲:“看好早上晾曬的東西,不許任何人動。這事兒要是成,以後我讓夫人小姐建個廠,你去當廠長。”
金元寶興奮不已,雖然不知道廠長是什麼,但是一定比他現在厲害。
他連連稱謝,聲稱一定完成陸離交代的任務。
臨走時陸離摸了一下肥皂,已經開始變硬了,今天天氣好,晚上就能成型。
他抱著一沓圖紙離開柳府,先是去了一趟千山書坊。
還在外面的時候,就看到書坊周圍人來人往,人人手裡都捧著一本書。
陸離湊近一看,竟然《畫皮》。千山的動作挺快呀!一晚上就出書了。
有千山那幫兄弟在,個個之前都是打架的好手,根本不怕有人上門尋釁挑事兒。
陸離本來想進去打招呼的,但是遠遠地看到千山正在忙前忙後指揮著手下幹事,他也沒去打擾,直接來到了荀鑄的工坊。
剛進去荀鑄就迎了上來,抹了一把黑乎乎的臉笑道:“陸大哥,你來得正好,快來看看,我做了兩節銅管。”
陸離看到銅管的時候這也驚住了,不但做得筆直,內外都打磨得鋥亮。
陸離問:“還需要打磨嗎?”
荀鑄說道:“銅也會生鏽啊,打磨光滑了,再塗上一層蠟,暴露在外面一年半載也不會生鏽,使用壽命會更久。”
“原來如此。”陸離點頭,“很好,你就按你的想法做,材料不夠了就去買,錢不夠的話你來柳家找我。——先不說這個,來,我給你看幾張圖,這些都是我需要的東西,你看看有沒有把握。”
陸離展開幾張圖紙,上面有水龍頭的構造,花灑的結構,下水管道,還有一些三通彎頭之類的配件,最重要的是一套水力運載動力系統,由水車驅動齒輪傳動。
看到圖紙的那一刻荀鑄兩眼冒光,似乎見到了絕世寶典,被深深吸引了。
陸離認真地給他解釋各種配件的作用,特別是水力傳動系統,陸離更是把一些力學原理簡要地說了一下。
聽完之後,荀鑄愣在原地:“大哥,這些東西都是你想出來的嗎?”
陸離笑道:“我見過,略微改動了一下。”
荀鑄“撲通”一聲跪在陸離面前:“陸大哥,我拜你為師吧!”
“這是做什麼?”陸離愣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想要學東西,未必要拜我為師啊,況且我也沒有收徒弟的習慣。”
荀鑄十分不情願地被陸離拉了起來,望著不善表達的荀鑄,陸離笑道:“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就當你是兄弟,只要你想學的東西,隨時可以問我,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真的?”荀鑄喜出望外,“謝大哥,我叫你大哥,但是大哥你就是我的恩師。”
陸離笑道:“別這麼客氣,這些東西,有沒有把握做出來。”
荀鑄鄭重地點頭:“陸大哥,這段時間我這工坊就專門做你這些東西,失敗了重來便是,一定沒問題。”
陸離點頭,留下了圖紙,說道:“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我還有很多小玩意兒,要不咱倆合夥,做大做強如何?”
荀鑄熱情高漲,點頭道:“我聽大哥的。”
“好,改天再和你說這事兒。我今天有事兒,有空了來找你。”
“好的大哥。”
荀鑄目送陸離離開工坊,而把圖紙當成寶貝收好,對工坊的夥計們宣佈從今天開始暫時不接新單子,全力打造出陸離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