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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時,秦氏也在尋找見證人,這捉姦自然不能只帶自已的婢女嬤嬤前去。
也不能只讓柳府的人看到,否則憑柳老太爺對柳青嫵的寵愛,殺人滅口的事也做得出來。
她得找有份量的見證人,讓柳老太爺無可奈何的人,同時也能迅速將訊息傳遍全城,讓柳老太爺措手不及。
她很容易就找到目標,一是大相國寺的住持,她以昨夜廚房著火,聽到賊人溜進女客廂房,自已害怕不敢找出賊子為由。
果然主持親自帶了一批武僧,來到廂房處,看到害怕到抹眼淚的秦氏。
然後就是,她的貼身嬤嬤,喊了一些同樣留宿大相國寺,勳貴家安排的嬤嬤和管事。
這是準備參加今日的祭日道場,全是跟柳家沾親帶故的。
其中不乏討好柳老太爺的皇室宗親和權貴,當然,秦氏很清楚,有一部份是靖王提前安排的,就為更多人目睹今早的美好畫面。
見來到女客廂房的人越來越多,老住持濃密的白眉不禁輕顫,經歷頗多的他稍一想便明白,昨夜大相國寺的異動,跟今早捉‘賊人’有極大的關係。
他雖不知這柳夫人想做什麼,但馬上反應過來,派人去喚男客那邊的柳青恆。
秦氏聞言並未制止,她也想讓柳青恆親眼看到,他寵溺的好妹妹,像個娼奸一樣躺在靖王的懷裡。
對了,那個得柳老太爺重視的單小子,也要來看看。
呵,她可是聽青芷說了,那小子竟然為了討好柳青嫵,為難我家芷兒!
也讓你親眼瞧瞧,你討好的長安第一美人,就是個婊子!
她很清楚那媚藥的份量,絕對能讓柳青嫵變成淫蕩的婊子!
秦氏擋在房門外,彷彿受驚般地指著門對住持道:
“就是這個房間,昨夜我好像聽到翻窗的聲音,然後還有男人的笑聲。”
主持心中悶哼一聲,如果真是這樣,你昨夜早就驚慌而逃,喊著‘捉賊’,而不是等到早上才大張旗鼓地喊人。
有武僧上前:“夫人退後,貧僧來破門。”
秦氏忙朝一個嬤嬤使眼色,那嬤嬤瞬間明白該自已上場了,一邊大叫道:“不可不可!”
一邊衝上去將門擋住,一副為難的表情對眾人道:
“不行啊!這可是,可是大小姐的房間。”
那老住持的眉毛又是一抖,朝祭日道場的大殿看一眼,腦海中浮現昨日那個虔誠為母親祈福,一臉悲傷的小姑娘。
提及柳府大姑娘,人人想到的都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引得全長安紈絝子弟愛慕的長安第一美人。
可在老主持看來,她不過是個自幼沒了母親的可憐姑娘。
昨日秦氏的殷勤和眼淚,主持還覺得她是個好繼母,沒想到那眼淚只是為了掩飾此刻的惡毒!
主持正想說,既是大姑娘的房間,還是等柳公子來了再說,他先帶武僧和別的客人離開。
反正既然昨夜那賊人沒逃,如今有這麼多人看著,他也逃不掉。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柳青恆的聲音:“這是怎麼了?”
聽到這話,秦氏幾乎壓制不住嘴角,拿絲帕掩著,才沒讓人發現那裡在上揚。
稍一閉目,眼淚就醞釀了出來,同時轉頭擔憂又害怕地看向柳青恆:
“大公子,都怪我看顧不周,有賊人進了大姑娘……”
接下來的話她說不出來了,因為她口中的大姑娘柳青嫵,正捧著一個食盒,微微偏著頭,滿眼錯愕地站在柳青恆身邊。
只見她一身月牙白的素娟衣裙,披了一件同色銀線繡著大團秋菊的薄紗披風,長髮挽起,只戴了兩朵雪白的娟花。
一身素服,襯得她本就絕美靈動的姿色,更顯飄逸出塵,仿若姑射仙子,走動間,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眾僧人只看一眼,皆低下頭不敢再瞧。
秦氏的眼睛一點點瞪的老大,掩著嘴角的帕子無聲飄落,她的表情由悲傷,變成見鬼一般。
不顧眾人看著,伸手指向柳青嫵:“你,你怎麼在這裡?”
只聽柳姑娘聲音宛若黃鶯輕啼般地道:
“昨夜廚房走水,青嫵擔憂今日祭品不足,天不亮就有兄長去城郊店鋪買祭品。”
“夫人是早上沒看到青嫵,才喚這麼多人來尋找的嗎?讓夫人擔憂了。”
柳青嫵彎膝行禮,規矩禮儀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秦氏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你是天不亮才離開房間的?”
柳青嫵臉上閃過一抹悲傷,輕輕搖頭:“不,昨夜我並未回房,一直守在母親的長明燈前。”
柳青恆很適時地幫妹妹作證:“我和阿嫵一起守著的。”
秦氏只覺腳下一軟,不禁往後退了兩步,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
一股絕望的情緒從心底蔓延,她在人群中尋找著,但一直未找到她要找的人。
不禁抓住身邊的嬤嬤,厲聲問:“二姑娘呢?快,去二姑娘房間!”
柳青芷的貼身婢女慌張跑來:“夫人,二姑娘半夜時說,怕大姑娘一人宿在寺裡害怕,來陪大姑娘了。”
秦氏的臉瞬間變得雪白,嘴唇顫抖,滿眼驚恐,本能地站到門前,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任何開啟這扇門!
不遠處的柳青嫵則偷瞄沈隸一眼,猜測是沈隸收買了這個婢女,還是他昨夜派人假扮柳青芷騙過婢女?
而柳青恆身後的單安,則全程目睹柳青嫵的小動作,心中驚訝於昨夜的驚險,和對秦氏的厭惡之時,又覺得柳青芷太可憐。
她並不知道母親的計劃,而是擔心柳姑娘,半夜前來陪伴,結果落入了圈套之中。
她果然,雖然性情大變,但還保留了小時候的善良品行。
本來已經打算不再管柳青芷的單安,在這一刻,又湧現濃濃的同情。
特別是想到幼時之事,他覺得,這個姑娘不應該落到這樣的下場。
他正想說,讓眾人散去,那房間的‘賊人’由他來抓。
突然,房間的門發出‘吱’的一聲,就在秦氏擋著門,不想眾人靠近之時,房門從裡面開啟了。
一股甜膩的香氣,從房間裡飄出,離得近的幾人,瞬間覺得氣血上湧。
等那股香味散去,只見房內走出一個高大的男子,他年近五十,留著儒雅的鬍鬚,穿的鬆鬆垮垮的裡衣,露出來的胸膛,佈滿了女子指甲的抓痕。
臉上有胭脂和口脂的痕跡,頭髮凌亂,臉上是饕足滿意的表情。
絲毫不加掩飾,亦不想逃,錯過身子對秦氏道:“去給大小姐更衣,本王明日便去柳府提親。”
不管是主持還是武僧,亦或是那些勳貴家的管事嬤嬤,靖王視而不見。直到他看到柳青恆,正想說以後就是一家人。
突然目光呆怔了一下,因為他看到了柳青恆身邊的女子,那見一次之後,就讓他心心念念,美若仙子的女子。
她安之若素地站在那裡,好像被他的模樣嚇到了,不安地往兄長身後退了一步。
靖王猛地扭頭看向房間,看向床榻上那玉體橫陳,昨夜與他一晌貪狂的女子。
長安第一美人在屋外,那這屋裡的是誰?
秦氏帶著嬤嬤快步衝進去,哽咽的哭聲響起:“我的兒。”
靖王不敢置信地過去,粗暴地提起那女子的頭髮,將她的臉露出來。
同時也讓屋外的人看的清清楚楚,那個一身嫵媚的女子,正是柳府二姑娘,柳青芷。
秦氏頭一次暴發身為人母的憤怒,她尖叫一聲打掉靖王的手,看著女兒滿身的青紫掐痕,下體佈滿膩滑。
臉上因烈性藥物露出滿足又渴望的表情,口中不時發出嬌媚的輕喘聲。秦氏一把扯過蓋被,將女兒蓋上。
發出猶如母獸因幼崽受傷,而憤怒絕望的哭聲。
再掃一眼屋內,不光床榻亂成一團,連桌上的物品都凌亂地摔了一地,那窗前椅上也有衣衫和溼痕,地板上更是到處零散著撒碎的衣物。
她不敢想像,女兒昨夜遭遇了什麼,在那強性的媚藥之下,女子嬌弱無力,任君採擷。男子則會化成猛獸,一夜饕餮仍不滿足。
此刻,她恨靖王,昨夜為何沒認出來,屋內根本就不是柳青嫵,他怎麼能這般對待青芷?
也恨自已,昨夜她是來聽牆角了的,怎麼會沒聽出來,那哭聲是自已女兒發出來的?
更恨柳青嫵,她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猜不出來,什麼一夜未歸不過是找的藉口,這個該死的丫頭,定是察覺到什麼,故意為之!
可憐我的芷兒,她本來應該嫁給靖王世子的,如今卻被這個老傢伙糟蹋了。這麼多人看著,根本瞞不住,怎麼辦?
離房門近的人,本就因那甜膩香味而熱血沸騰,再一聽床上那美人發出的聲音,不少人都踮著腳往屋裡看。
主持反應極快地帶走了武僧,只匆匆跟柳青恆道了句:“此事老訥會讓寺中僧人不得外傳。”
柳青恆向主持道了聲謝,接著高聲警告院中人,誰若將此事外傳,便是柳家的敵人。
最後才是走到靖王面前,眼眸微眯地看著靖王,沉聲道:
“靖王殿下最好儘快準備迎娶王妃的聘禮,否則,我祖父會親自到訪!”
靖王臉上的奢淫之色已經消去,變的陰沉。他居高臨下地看了柳青恆一眼,不知明明是計劃周詳的事,哪一步出了問題?
他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前,可是讓心腹親自來看的,裡面沉睡的人確實是柳青嫵!
他要娶的是長安第一美人,柳老太爺最寵愛的孫女,沈隸的義妹柳青嫵。
而不是邊關回來的奸生女,毫無作用的柳青芷。
突然,他看到柳青嫵身邊的沈隸,一身玄色長衫,上衣繡著飛魚,衣領處用金線繡著陰陽魚。
下身衣襬之間,露出火紅的裡衣。整個人彷彿一柄藏於劍鞘的利劍,沉斂又不失霸道。
他就那麼冷漠地注視著靖王,眼神中有鄙夷亦有嘲諷,一瞬間,靖王便知自已計劃失敗的原因。
沈隸插手了!他早就知道自已的計劃,故意不提前破壞,而是將計就計。
靖王沒有太多後悔,因為昨夜他非常盡興。但很憤怒,他竟然中了沈隸的計!
突然感覺到另一股如刀鋒般的眼神,這來自柳青嫵身後的另一個男子,他聽說過,才被平反的單安子弟,目前住在柳府。
靖王心一動,難道這小子喜歡床上的柳青芷?
若是他願意娶柳青芷,本王給一些補償,倒是省了本王一些麻煩。
現在他絕不可能讓柳青芷嫁給兒子,同時他也不想娶這個只有幾分姿色,但沒什麼用的女子。
讓一個急需後臺,一心想往上爬的落魄子弟,娶了柳青芷,正是雙贏。
他不理會柳青恆暗含警告的話,接過僕人送來的衣裳,對柳青恆道:“本王會負責的。”
不是負責娶她,而是負責將此事善後。
隨即大步離開了院子,臨走時深深地看了一眼柳青嫵,可惜啊,這一次讓你逃掉了。
沈隸一步上前,擋住他的視線,用凌厲的目光回擊。
等柳青恆讓安排馬車,送柳青芷和秦氏回柳府。同時安排人,將此事詳細告訴柳爺爺和柳父。
院中人盡數散去,柳青嫵正欲回大殿誦經,今日是祭日道場的最後一天,不能鬆懈。
卻見單安悄悄走到她身邊,用指責和失望的語氣道:
“所以,昨夜你逃了,把她留在房間裡?”
“你明明知道她會發生什麼事,還是把她留下來,甚至都沒提一聲,讓人去救她?”
聽到他這般無禮的汙衊和指責,沈隸大怒,正欲上前一步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卻見柳青嫵伸手攔了他一下,同時好像一點也不覺委屈,不為自已辯解,對這種指責習以為常般道:
“我知道單公子心疼青芷,不過,你在冤枉人之前,最好先查清事實。否則,你的指責顯得你很愚蠢!”
她錯開單安,直接往大殿走去。沈隸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略帶不解地道: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那小子實情?”
柳青嫵輕笑著搖頭:“他不會信的,他會信任何人的話,唯獨不信我的。”
就像前世無數次一樣,哪怕事實擺在面前, 只要事關柳青嫵,蕭彥安都會本能地袒護她。
為她找理由,不在乎自已會不會委屈,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心死如灰。
昨夜和單安的獨處,讓她有那麼一瞬間以為,單安不是蕭彥安。或者說,他也許不會變成蕭彥安。
而現在,她確定了,他就是蕭彥安!
同時,她想到柳青芷和靖王之事,心中湧現濃濃的無力,那是對宿命的無力,對命運的無力。
難道命運真的不可抗衡?不管怎麼努力,命運的最終走向,都是註定的?
柳青芷最終還是成了靖王的女人,就像前世一樣。
那自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