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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是誰。”
少年揚眉,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熱氣騰騰的水霧伴著清新的茶香瀰漫在空中。
李蓮花不知如何言說這種被自己審問的怪異感覺,接過對面那人推過來的一盞茶,抿了一口,才慢條斯理道,
“啊——,在下李蓮花,一屆不見經傳的江湖遊醫罷了。”
“我這一沒犯事,二沒什麼武功,哪用的著李門主這麼看守。”說著瞥了瞥門口又加了幾個的守衛。
李相夷懶得聽他胡扯,直入正題,“你也有揚州慢。”
“你是誰?”
李蓮花笑著又淺啜一口茶,“李門主說笑了,這內力不是你救我之時所渡的嗎?”
“天下誰人不知,揚州慢乃你李相夷的自創功法,我一介草民怎麼可能.......”
還未說完,就被李相夷冷下的聲音打斷,
“李蓮花,你最好說真話。”
少年撐著桌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凌厲的掃過來,大有一種他不說就誓不罷休的樣子,李蓮花心下暗歎一口氣。
回到十年前這件事本就是玄而又玄的事情,不讓他知道這些,何嘗不是防止染上因果。
世間因果豈是人能說得準的?
不入局,不牽連,至少是最安全的。
——再者,他不知如何告訴面前這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這般苟延殘喘狼狽的活著的人,是十年後的他自己。
他嘶了一聲,捂著胸口彎下了腰,“哎喲.......我這心臟怎麼這麼疼呢。”
李相夷被氣笑了,“下一步是不是要迷暈我了?”
李蓮花頓住了,也不演了。
得,知道了啊。
他慢慢嘆了口氣,破罐子破摔般略帶了些囂張之勢,“啊……我要是不說,李門主又當如何?”
“你真當我不敢把你怎麼樣?”
李相夷盯著他許久,倒真像要狠了心把他剝皮抽筋審問他。
卻不料剛說完就看見那人又皺眉捂著胸口。
不耐的蹙了蹙眉,剛想讓他不要裝了,那人就猛的吐出一口血,脖頸黑色脈絡如漲潮般湧上,根根分明,條條凸出。
這次,是真的。
丹田傳來撕裂的冷冽感馬上蔓延全身,和體內的生機相持,打成一片。
李蓮花腦內愣怔,眼前剎那一片模糊,搖搖欲墜的身子在倒下的一瞬被李相夷眼疾手快的接住。
緊接著是一股溫和傳入,漫身暖意席捲。
這次毒發突然,也更嚴重,李相夷絲毫不心疼的灌著內力,一片溫暖中,李蓮花昏昏睡了過去。
這麼重的毒,他是怎麼能活到現在..........
李蓮花躺在床榻上,睫翼偶爾一陣不安的微顫,李相夷打量著這人,心裡沒來由的熟悉,一瞬間竟覺得這臉和自己的如出一轍。
腦海升出一個荒唐的猜想,但馬上就被打消。
不可能的,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另一個自己?
李蓮花,李蓮花……
你當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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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相夷慷慨的內力輸入下,碧茶被暫時被壓制的實實的,李蓮花這一覺就睡了兩天,睡的極熟,再睜眼已經是下午。
啼鳥谷谷不絕於耳,斑駁光影掠過樹梢,本該是一片祥和之景。
但李蓮花彷彿被無名的恐懼死死揪住,臉色煞白。
目光所及,香壇內,燃香三柱已燃盡,第四柱香絲絲縷縷冒著薄煙。
他自然是瞭解四顧門的,這香每日上下午一柱,如今已是四柱,兩天,他睡了兩天 .......
柔和的冷漠敷衍如棉絮,此刻被細細密密的針戳入,避無可避。
他顫著身子猛的起身,出門三下五除二撂倒幾個守衛,朝外衝去。
每一腳踏在地上都是響亮的繚音,讀著一場緊湊的詩章,牽引著他快些,再快些。
臘月二十六,東海大戰前夕,李相夷中碧茶的日子。
十年前,他就是在酒宴上喝了雲彼丘敬的那杯酒。
⼀⼀下了碧茶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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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筵盛大,羽觴交錯,桌上菜品色香味俱佳,各樣美食薈萃。
“門主明日定會打敗那金鴛盟魔頭笛飛聲,為民除害!”
“那是自然,笛飛聲實力自然在門主之下。”
勢在必得的誇讚聲此起彼伏。
李相夷滿臉笑意的坐在中間,就著喬婉娩親手做的糕點,和大夥挨個碰杯,幾杯下肚,臉頰染上幾分紅暈。
“那就提前祝門主大獲全勝!”
雲彼丘笑著把手裡的酒遞給李相夷,酒香四溢,李相夷笑著誇了一聲好酒,接過放在嘴邊欲飲下。
“且慢!”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李蓮花撐著牆,因為一路跑來的原因微微喘著氣。
李相夷放在嘴邊的酒杯頓了頓,放下,雲彼丘抬眼朝出聲處看去,目光陰冷。
李蓮花握緊的拳頭終於鬆開,手心早已滿是汗,幾步走過來,抬手奪過李相夷手裡那杯酒。
“啊——,好酒,好酒啊,就是不知我這鄉野村夫可有機會品嚐一二?”
李相夷皺了皺眉不明所以,雲彼丘眼神冷冽朝李蓮花投去。
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這是我敬門主的酒,你是何人,怎會如此不識禮數?”
李蓮花擺手笑了兩聲,“我一草民哪懂得什麼禮數,這昏睡了兩天,口渴的很啊。”
說著舉杯將酒一飲而盡。
雲彼丘身側的手猛然握緊,看向李蓮花的眼神更是帶著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