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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雋剛把早餐準備好,路之珩就下樓了,“早,昨晚睡得好嗎?”
路之珩挑眉,不答反問:“沈哥覺得呢?”
這話說的,好像沈雋昨晚監測了他的睡眠質量似的。
他還沒從最後一階樓梯上下來,沈雋本來站在餐桌旁,聞言,湊到他跟前,兩人明明是平視的身高,路之珩卻莫名覺得自已矮了一頭。
“我覺得挺好,”沈雋盯著他的臉仔細看了看,得出結論,“看來那杯熱牛奶的助眠效果不錯。”
都有精神跟他開玩笑了。
路之珩見桌子上只有兩份餐具,隨口問了一句:“顧哥呢?”
“還沒起,讓他睡吧。”
話音剛落,顧長流就著急忙慌地從客房裡跑出來,把手機往他手裡一塞,“快,接電話。”
昨天顧夫人給他發了一堆資訊,他一個都沒回,她估計是耐心告罄了,直接一個電話甩了過來。
接通電話之前,沈雋無奈的說:“這是最後一次。”
顧長流只當沒聽見,反正他上次幫忙善後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話筒裡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顧長流。”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她叫過自已的全名了,還是如此心平氣和地語調,感覺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顧長流下意識站直了。
路之珩新奇地看著這一幕,原來顧哥也會有怕的人。
對面的人沒等到回應也不著急,情緒依舊舒緩從容:“我不管你現在在哪,現在立刻回來,天黑之前我要在家裡看到你。”
她甚少如此強勢地干涉兒子的選擇,顧長流也沒想到她會對那個神棍的話深信不疑,簡直到了瘋魔的地步。
大概是因為他前期比較配合,顧夫人也覺得他不會跑遠,就沒查他的行蹤。
沈雋等她說完才接話,“阿姨,我是沈雋。”
“哎呀,是阿雋啊。”
凝聚在極地高空的超低溫寒流瞬間消散,化作赤道上的炎熱高溫撲面而來。
這區別對待讓顧長流相當無語地撇了撇嘴。
“是,我這邊有個專案需要長流幫忙,就把他叫過來了,”沈雋裝作一無所知,詢問她,“是不是耽誤您的安排了?”
“不妨事不妨事,”顧夫人笑呵呵道,“他待在京市也無事可做,不給你添亂就好。”
這話聽起來顧長流像是什麼頑劣小孩兒。
“您多慮了,長流是核心人物,沒他不行。”
沈雋臉不紅心不跳,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路之珩歎為觀止。
“但是這個專案的週期比較長,或許要……”沈雋看了一眼使勁伸手比劃的某人,“要一兩個月才能回去。”
顧夫人斟酌片刻,還是應了下來:“行,那就麻煩阿雋了。”
聽到了想要的回答,顧長流滿意的點點頭,回房洗漱去了。
按理說,對話到此就該結束了,但顧夫人大概是給兒子牽紅線牽上癮了,“阿雋談戀愛了沒有,要不阿姨也給你介紹一下?”
頭一次見到有人關心沈雋的感情生活,路之珩沒忍住笑了一聲,單手支著腦袋看向他,等著他的回答。
“多謝您的好意,”沈雋對上他琥珀色的眼眸,語調溫柔,“但我有喜歡的人了。”
名為欣喜的情緒在心底咕嚕咕嚕吹著泡泡,路之珩笑意更甚。
“還好我先問了你。”顧夫人有些慶幸,不然她就要棒打鴛鴦了。
“我們阿雋看上的人定是極好的,”她一誇就誇了兩個人,“春節的時候可以一起來家裡玩,給阿姨見見。”
“還在追,”沈雋應下,只當看不見對方泛紅的耳廓,“如果能追到他的話,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拜訪您。”
“那你可要加油,”顧夫人嘆了一口氣,“長流那邊,你還是幫我勸勸他吧。”
沈雋是在幫他打掩護,兩人心知肚明,但她沒拆穿,她也不想把兒子逼得太緊。
“好,您放心。”
掛了電話,沈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眉眼帶笑,“阿珩,今年春節我有這個機會嗎?”
帶你回家見長輩。
*
顧長流收拾完從客房出來的時候,路之珩已經離開了,“小路呢?”
“走了。”
“走了?今天不是元旦嗎?”他好像很懂這個流程,“你們小情侶不一起出去吃個飯,看個電影,玩一圈什麼的?”
“不急於這一時。”
想起小少爺臨走之前給他的保證,沈雋確實不著急。
顧長流的目光在空蕩蕩的餐桌上搜尋了一圈,又轉向重色輕友的某人,真誠發問:“我的早飯呢?”
“自已做。”
“………”
我可是看見你倆一起吃早飯了,怎麼就我沒有?
單身狗不配擁有人權嗎?
我要把你們這些臭談戀愛的豆沙了!
*
路之珩拿著沈雋給的車鑰匙,開車去了Michaela的諮詢室。
昨晚沈雋上樓的時候看見他房間裡的燈還亮著,輕輕敲了敲門,“阿珩,你睡了嗎?”
路之珩還沒睡。
算上跟沈雋告白的那一晚,今天是他失眠的第三天了。
激動的、喜悅的、恐懼的、擔憂的心情摻雜在一起,又連著從南半球飛到北半球,在京市只待了一晚就來了這邊,內因外境交錯,他的時差亂得跟找不到頭的毛線團一樣,分不清白天黑夜。
更別提準時入睡了。
沈雋把一杯熱牛奶放在他床邊的桌子上,溫聲詢問:“你想跟我聊聊嗎?”
“明天,可以嗎?”
路之珩給他看了一眼手機螢幕,上面是他和Michaela的聊天記錄,她明天有時間,可以接受他的諮詢。
“回來之後我就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你。”
到那時,你再決定要不要接受一個這樣怯懦又擰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