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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冥蝶折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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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了,飛似夢還沒看見暮色,便去他房間敲門,隔了半天才聽到屋內傳來一聲:“進來吧。”

飛似夢輕輕推開門,探了個小腦袋進去,掃視了一眼。

只見暮色披著外衣靠坐在床上,剛醒的慵倦之色表現在他的臉上卻添了三分風流,長長的銀髮散在肩上,折射些許零碎陽光。

飛似夢看呆了,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見她半天不動,暮色才用略啞的嗓子問道:“怎麼了?”

“哦哦!那個,我見你和洛哥哥還沒去用飯,所以過來看看。”

“小洛也沒去?”

“啪!”

半掩的門被大力推開,寂離急衝衝的闖進來,見暮色在,便急忙問道:“小洛呢?”

“他?”暮色略一恍神,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沒跟你們在一起嗎?”

“沒有,從早上到現在都沒見你倆的影子,蕭老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可只有你在這兒,那麼小洛去哪兒了?”

暮色忽的想起了洛殤畫在他夢境中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這次回來我們真的是就此別過了……

你真的走了嗎?

“蕭老與尹老師已經去城郊了,那麼城內就由我們負責,千姐寂離去城南,涼月小淺去城北,我和珂珂去城西,城東就拜託逐影和易火了。”

修羅分配完地域,準備出發,暮色見沒有自己,便問道:“那我呢?”

“你行動不便,留在將軍府裡,其他人分散去找,日落之前一定要回府集合。”

話音剛落,修羅就帶著珂珂向西方奔去,其餘幾人也朝著其他三個方向尋去,僅餘下暮色一人空留在原地。

“小洛……”

在焦急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好不容易捱到了日落,暮色早已在門口等候修羅等人。

首先回來的是修羅和珂珂,二人遺憾的對暮色搖了搖頭,也隨暮色一起等待。

過了不久,逐影與易火也回來了,但兩人同樣沒有找到洛殤畫,緊接著千羽墨寂離也踏塵歸來,一看兩人的臉色就知道沒有任何關於洛殤畫的訊息。

在夕陽落下最後一絲餘光前,涼月與清若淺終於回來了。然而涼月神情悲痛,牙關緊咬,身後的清若淺雙眼紅腫,明顯是哭過的,見二人如此,暮色的心就涼了半截,但他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如……如何?”

涼月別過頭,清若淺再也忍不住,伏在涼月肩上大哭,聲音哽咽:“小洛他……”

“他如何?”

涼月伸出手,掌心上躺著一根銀白色的絲帶,末端繡了一隻墨綠色的幽冥蝶,只是已被鮮血浸透。

“抱歉,殘行只找到了這個。”

暮色顫抖著手,接過那根絲帶,光滑熟悉的觸感,幽冥蝶的繡紋——這是他親手做給洛殤畫矇眼的絲錦。

“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接二連三的失望加上這殘酷的打擊,一天水米未進的暮色終於支撐不住,一口逆血噴出,昏了過去。

“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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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蕭末緊張的問清若淺:“他現在怎麼樣了?”

清若淺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暮色,重重的嘆了口氣:“小洛的出事對他打擊太大了,再加上最近比賽旅程不斷,舟車勞頓,身體負荷過大,所以才犯了心疾,我也只能藉著藥吊著他這條命,若是長時間鬱結於心,怕是紅心草都救不了。”

蕭末也無可奈何,畢竟這裡不是神炎帝國,他們幾個人生地不熟,根本找不到洛殤畫,雖然飛延已經在派兵幫忙了,但顧忌到雙方身份,他也不敢幫蕭末太多。

“再過七日便是五國聯賽了,現在小洛失蹤,暮色又病倒。”蕭末喟然長嘆,忽地又突然問眾人,“小洛失蹤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其他幾人沒有印象,只有逐影因為萬劫的緣故,隱隱約約有點記憶:“萬劫聽到了小洛與暮色在房裡吵架。”

“他倆關係這麼好還會吵架?都吵了些什麼?”

“蕭老,萬劫不是那種八卦的人,就沒仔細聽,只聽到了‘好兄弟’三個字。”

“那看來只有等暮色醒了,才能知道一切了?”

尹滄海立刻反駁:“暮色醒後,誰都別提起吵架,也別提到小洛。”

“為什麼?”

“他本就心情抑鬱,你再追問,不是揭他的傷疤嗎?萬一又把他氣吐血了呢?”尹滄海比蕭末要冷靜的多,他現在只能最大化的減小接下來比賽中的意外,“小洛那邊,我和蕭老會努力追蹤,你們好好考慮一下七天後的比賽,那兩個空缺……”

目光投到了乖巧坐在一旁的千羽墨和寂離身上。

寂離:?

當初買回來不是說只陪床麼?我都已經在做廚子了,還要我去打比賽!我才二階!二階啊!

逐影思考了會兒,還是從儲物器中取出來一個小小的骨盒,還未開啟,就已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

“我這裡有藥。”

蕭末忽的警惕起來,盯著逐影手中的骨盒道:“你這裡面不會是什麼邪門毒藥,折命去提升實力吧?”

“非也。”

只見骨盒中盛了三枚如珍珠般大小的丹藥,通體呈赤褐色,夾雜著黑白的橫紋,而且藥香也不同於其他丹藥的草藥香,而是樹葉揉碎了的芳香味。

“這是㺢㹢狓的內丹。”

沉默,沉默是眾人的全部。

沒有“百智囊”暮色,他們還真不知道㺢㹢狓是什麼東西。

“……㺢㹢狓這種靈獸本就是一種藥獸,可助人淬體凝神,助長修為,而它的內丹更是凝聚了它全身的靈力。這種靈獸在七八百年前倒還有,可由於其內丹的功效太過強大,遭到了人類滅絕式的捕殺,早就滅絕了。”

“七八百年前,那你是如何獲得的?”

“當然是從千仞門的神明手中拿來的。”

修羅:……

你把那位毒神當什麼了?說拿就拿,他怎麼沒毒死你呢!

“一共只有三枚,千姐與小離一人一枚,剩下的一枚……”逐影將兩枚內丹交到了千羽墨與寂離手中,又將骨盒蓋好,塞到易火手中,“你留著吧。”

易火剛要開口拒絕,卻被逐影推了回來:“你不要,小心晚上萬劫直接塞你嘴裡。”

“……”

逐影繼續規勸:“收著吧,萬一有天你用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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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

蒼穹城的瀚宇鬥場,已被皇家的禁衛軍團團圍住,守衛相當森嚴,想要進入鬥場不僅要出示身份或學院證明,還要出示天宇帝王親手書寫的手札。

這樣一來不僅杜絕了那些意圖不軌的人潛伏進來搞破壞,也把普通百姓擋在了場外,所以整個鬥場顯得異常的安靜,空曠的座席上只有應邀而來的其他帝國的皇子貴族以及蒼穹帝國內的一些將軍大臣。

蒼穹帝國的帝王——天宇帝王端坐在正東方的尊席上,他的左邊立著一位白髮青年,似乎總是在睡著,睜不開眼,而右邊的卻是一位身材妖嬈的女子,面上遮著一塊麵紗,只露出雙眼,薄如蟬翼的紗裙剛到小腿,手腕上繫了一個小巧的鈴鐺,上邊刻了一個小小的“舞”字。

能站在天宇帝王身邊的人自然不是常人,那二人正是蒼穹帝國的左右執行,夢浮生與舞妖嬈。

見人已到齊,天宇帝王緩緩起身,背手沉聲宣佈:“現在,五國聯賽,正式開……”

“吾還未到場,汝等怎敢開始?”

低啞的聲音從上空傳來,伴隨著強大的靈壓。

所有人都抬起頭,想知道這囂張的聲音是何人發出的,卻見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在瞬間變得烏雲密佈,雷聲陣陣。

天宇帝王看著那烏雲密集的天空,手背上的契印亮起,周身靈力在頃刻調動:“敢問閣下來自何方?”

烏雲好似被一股大力扯動,繞著一點旋轉起來,形成巨大的龍捲,忽的龍捲炸裂,百萬烏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餘下一團黑影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真是令人討厭的陽光,刺眼又灼熱,吾真不明白殿下為何非要來到這裡。”黑影直線下降,在離地面三丈高的地方停下,俯視著眾人,“難道這裡比永夜國更有趣麼?”

天宇帝王的衣袍被靈力震得飛揚,僅僅只因為那三個字:永夜國。

“來自永夜國嗎?”天宇帝王到底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很快就將自己的氣息調至平緩,“但閣下似乎沒有受到邀請。”

聽到天宇帝王這麼說,黑影似有幾分不快:“怎麼?不歡迎?”

天空再次陰沉,銳利的殺氣漸漸蔓延,所有人都自覺的召出靈獸,一場惡戰似乎在所難免。

“客從遠方來,豈有不迎之禮?只是閣下身居永夜國,天宇帝王無法將手札送至閣下手上,還望閣下見諒,千萬別為了一點小誤會傷了和氣。”

此話一出,人們的視線從黑影身上移到了另一處——原來是一個戴著半截銀白色面具的黑髮少年,一雙琉璃眼中波光粼粼,勾人心魄。

黑影看向黑髮少年,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墜了一些,他連忙順勢降落地面,撐著硬氣回答:“好吧,不打,不傷和氣。”

說罷便在觀眾席上隨便找了個避陽處,盤腿坐了下來,似是要好好看開幕的樣子。

見黑影收了殺氣,其他人也紛紛收起靈獸,坐了下來,不過都下意識離黑影遠一些。

天宇帝王看了一眼黑髮少年,目光中帶了幾分欣賞:好膽識,敢在這種威壓之下開口,幾句話就安撫了這永夜國人的怒氣,免了一場亂鬥,若不是神炎人士,他可真有幾分想詔安了。

既然永夜國都派人來觀戰了,說明來參賽的十五支隊伍中一定有一支隊伍中有永夜國的人,據那黑影所說的話,‘殿下’,是永夜國的皇子嗎?

掃視過場上的十五支隊伍,天宇帝王暗暗嘆氣:看來這次的聯賽,註定不同以往啊!

“五國聯賽,正式開始!”

一聲宣佈,鼓樂齊鳴,盛大的五國聯賽,終於拉開了帷幕!

與預選賽相似,先是裁判長夢浮生宣讀比賽規則:“不得殺死對手,不可在對手認輸後出手,雙生的殺魂禁止參賽。比賽分為三輪,第一輪是一對一輪流戰,直到一方的八人全敗,第二輪同上,加三場二對二,第三輪則是上午一對一輪流戰,下午一場八人團戰。”

“下面由各隊隊長抽籤。”

十五個隊伍的隊長進行抽籤,抽籤時一隊輪空,可直接進入下一輪比賽,其餘十四支隊伍兩兩相對,進行比賽。

抽完籤後,輪空的好運氣落到了風雲學院頭上,而神炎帝國學院則是抽到了與暗靈帝國的南溟宗對戰。

按一天四場比賽的速度,修羅等人會在明天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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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我自己用縱觀收集了所有已知的情報,咳咳!”暮色一手握著一疊資料,一邊咳著說道,“南溟宗屬於暗靈帝國,靈獸以暗係為主,其中已達五階的有四名,其餘均在四階七級以上,按照我們現在的情況,咳咳!我建議一對一的順序為珂珂,千羽墨,寂離,涼月,逐影,易火,我,修羅,以間隔的辦法,咳咳咳!來彌補我們實力的問題,咳咳咳!”

清若淺連忙為暮色順氣,臉上盡是擔憂:“你歇會兒吧!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無礙,咳咳!我可以堅持的,這裡是一些關於他們靈獸及靈技天賦的介紹,咳咳!我預測了他們的排序,你們看一看,也好,咳咳!咳咳咳!也好早些瞭解對手,咳咳!”

聽暮色咳的如此厲害,清若淺實在忍不下去了,她一把抽走暮色手中的資料。

“你必須去休息,否則你的身體一定會垮掉的!”

“咳!我沒事,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還,咳咳咳!死不了。”

“唉!”清若淺的手無力垂下,紙張散落一地,“看來,還是隻有小洛管得了你。”

房中忽然安靜,連呼吸都清晰無比。

“晚了,大家都休息吧。”

暮色轉過輪椅,不去面對他們,清若淺長長的嘆息,與眾人走出房間後,將門帶上,僅餘暮色一人對著清暉的月亮發呆。

你究竟去了哪裡?你還活著麼?

淚水滴落,浸入手中銀白色的絲帶中。

寂離鎖上門窗,取下了臉上的面具,對著燭火淡淡出聲:“出來。”

一團黑影從他在牆上的影子中鑽了出來,低啞的聲音一聽便知是白天的那人:“潛消拜見!”

“你怎的來了?”

“奉大殿下之名前來尋找小殿下的蹤跡,不想……您也在。”

潛消知道面前之人的名諱叫不得,只得含糊帶過。

“大寶還是這麼偏心,只知道寵小寶,連我失蹤了都不聞不問。”

“其實大殿下有派暗影去找您,只是,額……”

“只是他沒找到我,或者說找到了但壓根沒想過要把我接回去,讓我一人在這大陸孤苦無依的漂泊。”寂離冷哼一聲,神色漠然,“大寶明知道暗影是個沒腦子的,還派他來找我,豈不是希望我永遠別回永夜國了?”

“屬下這次出來,不僅是為了尋找小殿下,更是要帶小殿下回去,大殿下說了,如果有人阻止,那麼便都殺了。”

“哦豁,長進了啊潛消,你竟然打的過小寶了。”

“……”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好啦好啦,小寶這邊我看著的,他過得很好,就算要帶他回去,現在也不是時候,按他一根筋的性子,就算是毀天滅地也不會退卻半步的。”寂離靠近窗戶,似乎是想要看看窗外月色是否夠亮,“對了,別告訴大寶我在這裡,這個身份我還想多用一段時間,你會乖的,對吧?”

潛消後背都快溼透了,他五體投地,恨不得把自己按進磚地裡表示敬意。

“屬下一定不會透露半分關於您的訊息!若有違背當身消神隕,再無轉世可能!”

“快走吧,別被那老頭髮現了。”

“請您放心,屬下的實力在那老頭之上,已經用靈力將空間分隔,他察覺不到的。”

說完這句。黑影又融入寂離的影子中,寂離開啟窗戶,看著如水的月光,他輕聲念著旁人聽不懂的詩句。

“月光渺,幾度輪迴誰人遙?”

隔壁傳來兩聲細微的貓叫,那是涼月的殘行,它看著月至中天還不睡覺的寂離,懷疑對方在和閻王比命長。

寂離:……

關上窗,寂離躺下,安靜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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