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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外婆的聊天就以她告訴了我賭約原委結束,等了一會兒,雲煙琴告知親戚也結束了。
雖然她在打電話,但我和外婆的聊天,她不可能聽不見。又或者說,外婆和我此次的談話,就是為了讓雲煙琴在不經意中察覺。
“爛貨……陪我去樓下走走。”雲煙琴在我身後朝著我說,語氣很強勢,聲音卻很小。
外婆大概猜到會有這麼一幕似的,囑託雲煙琴早點回來,然後便休息去了。
……
我來到樓下,很安靜,一路都是。
她挽著我走了很久,我卻一點也不覺得累。我們一路無話,寂靜本沒有聲音,平緩的腳步聲似乎與自然融為了一體。
我們默契地走得很慢,無論多久,這一夜我都會陪她。
她在逃避,她是知道的。
不知多久,只感覺時間很快。
雲煙琴帶著我來到一處熱鬧的地方。附近人很多,不時傳來花香味。
她對著我說了第一句話:“爛貨……你記住!我陪外婆半年,這半年你必須必須照顧好自已!我不想在陪外婆時分出心來擔心你……知道嗎?”
“這你放心,我這人惜命,不會輕易死的。”
“你惜命嗎?我們再見的那天晚上,你為什麼那麼急啊,下著那麼大的雨……”
“我掉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去古樹公園找。”
“那你……找到了嗎?”
我面向她,思考這問題應該怎麼回答。
謝若昀,在穿越之前我就和她分了手,是很重要,但不是我的。
“沒有,我去的時候發現,那根本不是我遺失的。”
“是謝若昀吧。”
我很驚訝,她怎麼會知道。
“其實我不蠢,你原來喜歡她,這句話中的'原來'一詞,不是這麼好新增上的。”
不知為什麼,我只覺得她對愛情獨有見解。
我原來喜歡她和我喜歡她只差了兩個字,可後者為了加上原來兩字,世界上有人一生也做不到。
我不是聖人,我有一天不敢面對謝若昀,我便一天也沒有釋懷、沒有加上原來。
我沉默,雲煙琴也只好繼續道:“你知道嗎?女生都有第六感,我的第六感準的可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感覺你不會和謝若昀在一起。”
我笑了,並沒有嘲笑她第六感的意思,而是一種欣慰,她第六感很準,也很懂我。
但我沒想到的是,我的笑打斷了她,她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完:
“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
我的臉色逐漸低沉,這還是我來到這個新的世界,第一次想點上一根消愁的煙。
慢慢地慢慢地,我的視力又清晰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咬著下唇,眼中擒著淚的雲煙琴,她很漂亮,比初中時漂亮漂亮了不止一個檔次,可如此美麗的面孔上,不該有淚。
她的身後有一大片黃色鬱金香。時而飄忽的花香味,想來就是它。
她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因為我的眼珠已經不像失明時固定不動,隨著我的對著四周的聚焦,它靈動了起來。
雲煙琴的瞳孔漸漸放大,擒著的淚終於掉了下來,倒在了我的懷裡。
“我就知道……你不會成瞎子一輩子的!爛貨……嗚嗚嗚……”仗著臉貼著我的胸膛,她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
我本想瞞著我能偶爾短暫復明,可她這樣我實在不忍心瞞著。
我老老實實向她解釋道:“煙琴,我這樣持續不了太久。”
“這才多久,就能間接性恢復了。”雲煙琴先一步擦乾了臉上的淚水,苦笑著朝我說道。
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她未曾哭過,而我心臟處的餘溫也像這些天的經歷,風一吹便失去了溫度。
“你要保持樂觀!醫生說心情會影響恢復,笑一個。”她生硬地笑著用雙手扯起我臉的兩邊。
因為被扯著臉,我的嘴唇不自覺抽動起來。
“別,好醜!”抽動嘴唇很難看的,我不想她見到這樣難堪的我。
我轉頭不想與之對視,雲煙琴硬把我搬了回來:
“確實醜。”
顧不了自已的形象了,我打算躺平,眼不見心不煩,我閉上了眼,隨便吧,去他的勾史世界。
我尚未反應鼻頭有熱氣傳來時,我的嘴唇便被兩塊很燙很熱的棉花堵住。吃驚的我猛然睜開眼睛,便對上了雲煙琴的額頭。
她虛眯著眼,吻技生疏,撬開了我的嘴唇卻沒能撬開我的牙齒。
我從未被這麼突然襲擊過,過往和謝若昀都未曾有過,謝若昀在這方面有些害羞,都是我主動或者偷摸著。
由於這是第一次,我宕機了,我和雲煙琴的臉早就紅得不能再紅,甚至能聽見我們鏗鏘有力而規律不一的心跳聲。
她慢慢在我眼下睜開眼睛,她的眼神明媚如光,這麼負距離下,相比於享受吻,我的注意力還是停在了她的眼睛上。
裡面只有我。
“這是欠了你兩個月的。”
……
奇怪的是,剛才我只看見了她眼裡的我,我的眼睛又突然失明,看不清任何。
突如其來的復明又失明,讓我感到絲絲貪婪,這個世界的景色我還沒有看夠,我很不甘……可任由我怎麼折騰,我再沒有找到復明的感覺。
我又被攙扶起來了,就像在外面浪過之後的頑皮孩,還是回到了家吃飯……這是我所不能掙扎而出的依靠。
她帶著我來到照相館,我配合著她拍了一張照片,雙人紅底照。
拍完後又覺得不滿意,讓我揹著她再照一張。
她的要求我都滿足了,洗好的照片雲煙琴給了我一張,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別弄掉這兩張照片。
我說:
“多列印幾張不就行啦……”
她道:“兩張好保管,多了容易掉,掉了就心疼呢。”
我不懂她,不都是一樣的照片嘛,有什麼區別呢?
……
第二天,雲煙琴送我到了機場,給了我一部手機,說安排了簡蘇來接我。我點了點頭,一路上她說了太多遍。
我一度懷疑她說要轉變對我的態度,就是轉變成我的老媽……
我心病入膏肓,居然喜離別,這種分開的感覺,會讓我感覺心中的遠方存在一個人,牽起我的心緒,給我指出一個方向,讓我變得不再迷茫。
所以我表面很平靜,她替我理了理衣領,告訴我:
“爛貨!你要知道自已不是爛貨,世界上只有我才能這樣喊……還有……半年之內……必須……必須給我復明!因為你答應過我……還要和我一起找沐曲!這次不能再說話不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