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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竹唯在眾人的注視下,竟直言:“尚可。”
“尚可?”賀玉嬌尖著嗓子叫,“錢小姐這樣的琴藝還叫尚可,不知道什麼樣的琴聲能入得了表嫂的耳?”
錢月初則哼道:“也許傅少夫人有更好的琴藝呢。也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幸運可以聽到傅少夫人的獨奏。”
“就是就是。”賀玉嬌趕緊附和道,“表嫂,你就別謙虛了,給我們彈一首吧。你是要古琴還是古箏?我讓下人去準備。”
她嘴上這樣說著,臉上卻是一副準備看好戲的表情。
果然,林竹唯沉吟了片刻,便如她所願道:“彈?我不會。”
錢月初和賀玉嬌一臉嘲諷,只差沒把臉上那幾個嘲諷的大字刻出來。
賀之藍很快反應過來,連忙道:“你們都別逗表嫂了,這陶大師譜的曲子向來高深莫測,莫說表嫂,我這個練了十幾年古琴的人,也未必彈得了。大家說了那麼久,口也幹了,要不先進去喝杯茶?”
眾人便低低笑著,轉身想離去。
誰知道,身後的林竹唯突然揚聲道:“且慢。各位未免心急了些。我雖然不會彈,但沒說我奏不出來。”
錢月初驚訝地轉身,看到林竹唯滿眼的戲謔,不由怔了怔。
賀玉嬌尖著嗓子叫:“表嫂,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竹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對阿步低低交代了些什麼。
阿步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又帶了幾個廚子過來。其中兩個廚子將一張長凳子擺放好後,其它廚子便將手裡捧著的瓷碗瓷盤一一擺放在桌子上,一數竟有十來個。
“表嫂,你莫不是要現場給我們表演怎麼吃吧?哈哈,這可太有意思了!”
賀玉嬌的話令傅老夫人黑了臉,這面子上確實有些落不下,卻又不好當場發火。
亭子裡的世家子弟早就被這邊的聲音吸引住了,紛紛站了起來往人群裡張望。
傅君言黑著一張臉不說話。
“你嘴巴咧那麼大,怕不是想別人知道你牙黃嗎?”林竹唯毫不客氣一頓懟。
賀玉嬌被羞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趕緊遮住了嘴巴,不敢再說話。
眾人看到林竹唯不是好惹的,也不敢再說話,現場反而安靜下來。
只有林竹唯一手拿著一隻筷子,在碗沿左敲敲右敲敲,側耳傾聽,像在確認什麼。
隨後她停頓了一下,像在思考什麼似的,然後,只見她毫不猶豫地拿著筷子在碗上敲了起來。
不同的陶瓷碗發出了不同的輕快又婉轉動聽的聲音,綿長悠揚。一時間那清脆的聲音,竟猶如百靈鳥動,令眾人紛紛驚大了眼。
竟是錢月初剛才所彈的曲目!
傅家少夫人竟然在只聽過一遍後,便記下了所有的曲譜,一點不落地敲奏了出來!
而且比起古琴自帶的低沉聲音,敲擊碗沿的聲音卻明顯的更加清脆自然,不帶一絲雜質。
聽起來竟是更加貼切陶司千所譜的曲子。
看著眾人驚愕的表情,林竹唯卻在心中暗笑:錢月初這是撞在她的槍口上了。
她大學主修的正是音樂,兼修美術。她確實不會彈古琴,但鋼琴考級卻過了十級。
她從小樂感就非常不錯,一首曲子只需要聽別人彈一遍,便能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
只不過畢業後,她爸非要她重新學中醫,好繼承他衣缽。她媽又非要她繼續出國深造音樂。
她既不想出國,也不想因為學醫天天跟老頭子吵,乾脆半路“超車”跑去從事健身行業了。
原本坐在涼亭裡的世家子弟,早就在林竹唯敲響第一個音節的時候,便紛紛被吸引了過去。
錢任安更是一臉驚喜:“傅兄,想不到你這夫人曲樂造詣竟如此之高。她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是從哪裡學的?”
何止錢任安驚奇,傅君言一樣很意外,他看著林竹唯笑靨如花的臉,胸口的情緒難以名狀。
一曲敲罷,眾人目瞪口呆,尚未從沉醉中反應過來。
賀之藍率先鼓掌,笑道:“想不到表嫂竟有如此才情。”
傅老夫人更是驚喜,連道:“好好好好。”
竟是比評價錢月初還多了一個“好”字,聽得錢月初臉色煞白,心裡甚不是滋味。
賀玉嬌則橫著脖子哼:“譁然取寵,表嫂莫不是在雜耍?”
“我給你一個碗,估計你也只會拿來吃吧?要不你也來上一段?”林竹唯嘲諷道,噎得賀玉嬌臉色發囧,“拜託你快別說話了吧,要不然顯得你腦袋空蕩蕩的,多不好。”
有人忍不住嗤笑起來。
“你!”賀玉嬌快要被氣死了。
林竹唯懶得理她,笑著對傅老夫人說:“祖母,她們還真說對了,我是準備了一個驚喜給您。”
“是嗎?勺若莫不是誆我?”
剛才的一番表演,已是令傅老夫人在眾人面前博足了光彩,又聽林竹唯這麼一說,心下更是期待。
“勺若自是不敢。”林竹唯盈盈一笑,“祖母稍等片刻,我去準備一下便來。”
片刻後,有人見到林竹唯從臺階上下來。
有下人先驚撥出聲:“咦,那是少夫人嗎?”
眾人聽聞,齊刷刷地轉頭看過去。
只見林竹唯換上了一身紅黑相間的束身裝,乍一看甚是英姿颯爽。
也難怪眾人會看傻了眼,林竹唯此前穿的衣服都是稍顯寬鬆的裙裝,襯上天然肥的嬰兒圓臉,便令眾人對她“腸肥腦滿”的形象更顯深刻,竟無法與眼前這個雖顯豐腴,卻是凹凸有致的女人聯絡在一起。
錢月初隱隱的感到不安。
她感到眼前這個女人將會是她強有力的對手。下意識地就看向傅君言,只見他抿著唇,目光同樣鎖定林竹唯,雖目光淡然,但那一閃而過的驚詫還是落在了錢月初的眼裡。
以前的喻勺若不足為懼,但眼前這個女人,改變太多了!她已經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將傅君言從她手上奪過來。
而且,若此前的事被他知道……
錢月初緊握拳頭,憤恨地瞪著林竹唯。
“勺若,你拿個繩索是要做什麼呢?”傅老夫人不解問。
賀之藍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姨母,表嫂應是想跳百索吧?表嫂,您腳好了嗎?”
“嗯,無礙了。”林竹唯笑著回應。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真是要跳百索呀?”
“這算哪門子的驚喜呀?就一個孩童都會玩的繩子。”
“對呀,我還以為是琴棋書畫,隨便哪樣不比跳個繩子強?”
錢月初和賀玉嬌則吊著眉眼看著林竹唯,一臉準備看好戲的表情。
傅老夫人也有些不悅。道:“勺若,又不是小孩子了。在宴席上多有不適,快快收起來吧。”
“祖母,您看好了。我要跳得不好,您隨時叫停。”
林竹唯笑著回應,當下便勾腳點地,快速運起繩來。
原本打算看戲的人,此刻卻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林竹唯速度之快,讓她們連繩子都看不到。
“哇!”人群發出驚歎,“她是怎麼做到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速度!”
“是呀!對了,你家小孩不也愛玩嗎?怎麼樣?能不能一比高下?”
“那小子就是跳幾個就卡卡,瞎折騰,哪裡能有這種速度。”簡而言之,就是又菜又愛玩。
周圍的人便哈哈笑了起來,有了對比,對林竹唯更是毫不吝嗇地誇讚起來。
林竹唯放慢速度,就在眾人以為她表演結束的時候,誰知道她竟利用繩子跳起舞來。
只見她身輕如燕,翩若驚鴻,抓繩的雙手時開時合,不斷交叉變換。
雙腳則不斷變換花式,時而腳尖點地,時而單膝站立,時而左右跳躍,簡直是花樣百出,讓人眼花繚亂。
林竹唯動作流暢絲滑不說,就連那繩子都像個絲絹一樣,繞著她身上轉來轉去,簡直讓人目不暇接,眼界全開,歡呼聲更是一浪更比一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