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第50章 迎駕之勢冠天下,青石嚴冬撞龍船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卻說西妃繡兒,始終為禿頭的死因不明而心虛。她人在雲龍山,心卻懷揣兔子,執意想透過各種途徑查尋禿子下落,可因此時形勢緊張,身邊的得力助手都已下去邳州碼頭,她急得團團轉。皇上這兩天裡面容燦爛,她又不敢多問,生怕出了什麼端倪,但從各種跡象看,她料知邳州不是佳音,也許就是自已的不歸路。她心中害怕,自已苦心選中的終身依託禿頭,七名貼身的高手以及知春院的五朵金花……他們個個斷了音信。忽地,小安子興沖沖引來一位門客,說是西妃老家人,專來探聽龍舟何時動身,家裡人好有所準備。繡兒示意小安子退下。

“主子巫大人要我告訴公主,邳州那邊佈置得一切就緒。只是禿頭與努爾號因公殉職,其它武士已經隨時待命。秦楠也當巫大人的第一夫人。你大可放心,一定要憑你的容顏穩住皇上。到時,你只要設法讓巫大人在皇上跟前寸步不離,碼頭就太平無事了……”門客轉達後,兩眼望著西妃。西妃聽到禿頭的噩耗,頓時四肢無力,心如止水。她呆呆地立在鏡子前,輕輕的拍著標有桃痕的額頭,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皇上馬上就來,你抓緊離開……”西妃叮囑著。一轉眼,人不見了。西妃道行之深,她忽地鎮定下來,眉眼一翹,立時水洗一般甜蜜,直去行宮向太后問個早安。

天還未亮。繡兒便歸心似箭。她急急請來太嶽無能大師為皇上掐算臨邳的吉時。

大師浮塵一捻,嘴念口語,說道:十五,乃天皇日也。此日,三星在戶。乙未日,逢古歷十五日,又寅時整。此時,天德、月德二德融合,又殺白虎陰氣全無。此一日定是紅日朗照,乾坤間青雲疊起,又是大明吉星朗照,直星直照南天門。況且,十五又逢天子日……這天,定有喜事福臨。繡兒拿出一個大元寶和兩綻金子拱手虔誠般地賞賜太嶽大師,然後又送太嶽一個多情的眉眼,並要太嶽如此這般地相助……紫玲寒秋今天也在邳州碼頭幫青石鬧事……。這太嶽一聽紫玲寒秋這個名字,氣不打一處來,早想為大徒弟新覺報仇。想到此舉一石三鳥,便欣然應允。

西妃繡兒達到私慾,似乎遇到救星,便滿心歡喜。她風般把資訊告訴皇上。皇上聽了,立時大手一揮,那驚喜之色難於言表。

“西妃,今天就依你了。大清早,朝霞似火,大地如虹,氣象萬千。今天是個吉祥日,我們就一睹你乾爹的丰采吧。”皇上透過視窗看看紅色的遠山,近水,眼前的紅林中,一群群火球似的小鳥對著皇上歌唱,此刻,寬闊的運河水面,雲蒸霞蔚,山河壯美。一排排峭壁千仞的遠山綿延起伏,連同綠水連天,好一幅淮海山水畫卷。文武百官禁不住簇擁一起,他們交頭接耳,翹首遠望,指點江山,個個笑逐顏開。

“是老天給我們起好的日子。何不趁著大好光景,起航揚帆!”皇上聲如洪鐘。頓時,皇子王孫,文武百官,宮娥才女風般地坐上了船。船行一路,面面青龍旗迎風飄揚,配著悠揚的名曲,在東方送來的萬道霞光裡緩緩向著心往神馳的邳州碼頭進發。

“聽說劉大人老家也是邳州城,這次可要回老家看一遭嘍!”西妃向著劉墉討好說。

“邳州城是我老家,也算闊別二十多年沒回去了。旱澇之年,邳州困難重重,你乾爹能治理得那麼好,真是令人期待呀!”劉墉邊透過視窗看著浩翰的運河水,邊傷感地訴說。

“那我們是老鄉了。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以後有什麼難事,相互照應一下吧!”西妃說話溫柔。

“那就多謝了!”劉大人施禮道。船隊好是壯觀,朝陽下,龍舟披波展浪,彩旗迎風招展,成群的彩鳥恰與船兒比翼雙飛。

好個令人歎服的龍船虎威。

日子真好。一路上,喜鵲跟著船兒輕輕地飛。數十條大鯉魚兒跟著龍舟輕輕地遊。東方的雲海鬧得正歡。漸漸地,太陽露出半邊臉。它像逗著一雙會笑的眉眼,望著龍舟。此刻,從天邊吹來一縷風,雲霞伴著金風撩撥,一絲一縷,一蕩一蕩。不大一會兒,金光飛露,彩霞滿天,千條金光瀉下。運河的水面上,微風輕撩,波光粼粼,一個個靈性暗湧的輕波水紋,被映得燦燦生輝,反射出五彩的柔光。寬大如畫的船艙裡,綵女們揮著潔白的手絹迎著曙光笑,就連大人們也時不時地向外張望。心閒自生快,邳州說到也就快了。西妃禁不住地跳起來:“皇上,前面那個高大的大雁塔在紫光裡多像巨人在向我們招手,那就是我們邳州古建築的象徵。邳州人很智慧吧。”話音剛落,太后也趕忙伸長了脖頸,那一睹奇觀,快意濃濃,就連皇上也擔心她的身體。單看運河西沿上,遠遠地聽到人聲鼎沸。定睛遠望,彩旗飄飄,戲棚林立,人山人海,好不壯觀。大臣們嘆道:雁塔飛簷,紫光復染。運河碧水清波,綠綠紅紅點點。奇石怪樹,花船如梭,歡、歡、歡!山山對話,水水相連,風光暢懷抱,煙霞急性情。妙、妙、妙!青龍大旗下,威嚴的護衛隊兵勇個個立地如松。他們手執長矛,軍容嚴整。天光、人氣、物華天寶,如日之升,如水之碧藍……這一切正在冬日的晨光中傾吐著大清的豪放與內涵。再望,每個戲臺,彩花鑲嵌,雖是冬日,卻讓人感覺春意逼人,高大威猛。戲棚上,彩旗招展,一面面嶄新的青龍旗,像出色的嚮導在引領著客人。看!各色的藝人們正整裝待發,隨時準備出演。

龍舟內外一團熱鬧,大家說說笑笑,談笑風生。不知不覺地,龍舟離邳州碼頭更近了。

此刻,青石與巫真皆是暗流湧動,他們各自排兵佈陣,而且都在時刻準備著……只期待著龍舟駕臨。這時不知誰喊叫一聲:“我看到龍舟上的待衛了!……他們一個個多麼威武,像天兵天將降臨凡間……”頓時,無數雙眼睛一齊向北瞭望。他們隱約看到正前方彩旗湧動。漸漸地,人們聽到雄壯的長號聲,龍舟越來越近了。這時,衙吏們忙起來。他們有的維持秩序,有的檢查大紅標語,有的在組織藝人,有的在發節目單……此刻的巫真急令秦楠通知所有高手緊緊地盯住會場,看看有無異常。

這時,大海兵營門口,來了一個當官模樣的人,他四處尋查,看樣子是皇上身邊的大內。

“這裡有可疑的地方嗎?”這人指著大海的額頭說。

“我們領命在此好多天了,剛才又是巫真大人親自對藝人們一一過爐,絕對天衣無縫,萬無一失……我以性命擔保。”那人輕輕拍著大海的肩膀,滿意地說,“邳州的巫真做得很好。”

卻說地窯裡的青石,他正注視著河面上的一切動靜。他知道,文憲他們正為自已的處境擔心。此刻,他向河面一瞧,寬闊的河邊沿仍有薄薄的一層冰凍。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知道自已的處境。眼看龍舟就要來到,他決定在龍舟來之前喝下一瓶烈酒,再快速掀開蓋子。他看到平光鏡,彷彿看到楊柳人的期待,又看到自已撿來的孩子已經茁壯成長……他又看看徹骨的河水,心裡漸漸來熱,眼裡透出一絲希望。他又透過平光鏡,遠遠看到文憲、剛兒在輕輕地給他示意。他明白地窯周圍有三位高手埋伏。文憲的手勢還告訴他一旦出了龍舟,身法要閃電般神速,以防止對方的弓箭或暗器……

……

龍舟近了,更近了。西妃激動的淚水掛滿香腮。她指著前方壯觀之景,心像要跳出喉嚨。

“爹爹這次要出盡了風頭,他的官運要凌空突飛嘍!”西妃驚喜,她頭伸窗外,手執一束鮮花在不停地翻轉。皇上看著鮮花似的西妃,想著她那稚嫩灑脫的味兒,在位子上傻傻地笑。太后走過來,愛撫般摟著伶伶俐俐的傻西妃,那甜甜的臉上不知又寫下多少滿意。

八義集的獅子舞,在當地風靡一時。會首配有又粗又大的海螺。他挺著大肚子鼓起來,那“岠岠”之聲像是譜出崢嶸歲月里人們闊步向前的號角。演員們動作嫻熟,他們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狂熱。此刻,急促震耳的海螺聲起,旗手舞起來了,如翻雲吐霧,色彩迷離。隨著一聲清脆震天的二趟鑼響起,“噹噹噹”急促如火之聲就像開了大戲的頭。於是,國運浩大的氛圍一字展開!大鼓、小鼓、大鑼、小鑼,手帕鑼……聲音交相輝映,渾然一體。聲到乍耳處,鼓樂連天飛。如響雷落入深澗,如驚濤湧上巖灘。整個沿上、沿坡、沿下成了天然的運河俱樂部,又像民間過春節那般轟鳴的鞭炮聲。突然,鐘鼓樂聲戛然而止,威武雄壯的四頭大獅子齜牙咧嘴,昂首闊步邁向觀禮臺。到了臺心,獅子拔地而起,射人魂魄,那聲聲狂吼,如山鳴海嘯,響徹雲霄

於是,邳州大文化立時凸顯出來了。

原來的人歡馬嘶,忽然變得沉寂,除了獅子的吼叫與翻騰之聲。

皇上站立龍舟之首,眼放光芒,他伸出巨手,朗聲歡呼:“邳州萬歲!邳州人民萬歲!大家辛苦了!”西妃更是心跳加速,她伸長脖頸,翹首望著眼前邳州碼頭,彷彿看到邳州的盛宴離自已愈來愈近了。

為了迎駕,巫真耗資不少銀兩打造了一隻威風凜凜的大紅船。這初次下水,紫霞襯著紅光,大船更顯格外耀眼。巫真站立船頭,目視正前方的龍舟。緊跟其後的大小官吏也是衣冠整齊,共同期待著即將到來的美好時光。風如絲,船慢行,慢裡抽筋,慢裡尋味,慢裡隱含著超乎尋常的莊重,像是迎轎的女子,走一步退半步,慢慢騰騰,躡手躡腳,像遊絲,像漫飄的細雨。一切都在歡笑,都在歌唱,都在起舞。

此刻,上有日光,下有皇恩,宛若上下兩重天,被一顆顆崇拜之心神奇般地融合在一起。

“這哪是天、地,是仙界,你看天如紅花,地若綠毯。”教徒們相互暢想著。他們手挽著手唱起了耶穌歌。時間不等人,地窯中的水已經半深。上面的水汽一上來,衣服容易浸溼。青石心急如焚,眼巴巴地等待龍舟駛近中間最大的綵棚。

龍舟、船兒還是不緊不慢地絲絲流動,彷彿病中白髮蒼老的老太婆有氣沒力地挪著。

淨兒焦急地看著慢悠悠的龍舟,因為龍舟慢一刻,青石就有一分危險,急得她馬上要叫出嗓子來,文憲小聲止住她。

榮兒貼著淨兒的耳朵:“驚險馬上閃現,我們必須小心翼翼,不能動一點聲色。”這時,從大戲臺上突然跳出一個大獅子來。這獅子快步如飛。它上竄下跳,不禁讓人聯想到駕獅子的飛人般高手。淨兒他們定睛一看,原來是紫玲和剛兒。紫玲作獅子頭,剛兒練的是童子功。孃兒倆配合得既默契又傳神。猛然間,娘倆一發力,雄獅子像風般一躍而起,從大戲臺上直往上躥,又從半空中落在大戲臺上。

驚險,所有人都看呆了。

“皇上,您讓龍舟遊得稍快一點,你看那頭大雄獅簡直像活的一樣騰空,難道是上天派下的神兵天將乎?”西妃急不可待,天真般地叫道。皇上心裡疼愛天真的西妃,也就示意舵手稍微加快速度。

“紫玲仙師真乃奇人也!不是她,青石也許要被凍死,何談御狀乎?”淨兒告訴榮兒。

獅子跳得更高了,一波又一波,彷彿一浪高過一浪。皇上,百官驚得歎為觀止,拍手叫好。人群更是掌聲雷動,如大海的狂潮轟然作響。

“皇上萬歲!大清萬歲!災民萬歲!巫大人英明……”原來是事先使秦楠小錢的人群中又一次爆發出陣陣雷鳴般的掌聲。

“還是有錢能買鬼推磨!”秦楠悄悄咬著巫真的耳朵說。兩人勾肩搭背,忘乎所以。

“蜂兒,曉兒你們弟兄倆配合,再等一會,紫玲、剛兒會受不住的。”此刻,榮兒把眼色一傳遞,這頭大獅子瞬間已經換了人。

龍舟加速了,青石的心方才擱下。為了穩住兵丁的注意,曉兒他們也把獅子玩得惟妙惟肖。

看!獅子連翻,如騰雲駕霧,招獅童一手拿著小花鈴球,一手執著小花槍。他時而方步,時而馬步,時而擺起二郎腿,時而細步流星,穿雲走霧。人置入生的波浪裡,全身熱血沸騰,每個生命細胞都在劇烈地跳動。忽得,後邊來了一群高蹺隊。男的帶著面具,神出鬼沒,少女們穿紅著綠,好一派邳州的人文風光,再接著的又是一陣邳州的豬馬會,那鬧得更加有趣而熱鬧。二趟鑼火一般地響起,滿場子裡都是豬、馬、牛、驢,還有那一蹦幾尺高的猴子……它們跑得形象而真切,有蹦的,有跳的,有飛的,看似紊亂,實則都是跑的“剪子股”線路。聽說,它們盡情地跑,連續一個時辰都是井井有條,令人瞠目結舌。

此刻,地窯裡的青石急得眼中冒火,肝腸寸斷。他又喝了半瓶烈酒,便急急地等待適中的跳河距離……

藝人在狂歡,人山人海的饑民,也都大清早地忙著趕來,在街上集中起來喝好粥,每人一根油條。勉強吃飯之後,就到運河沿上喜浴祥瑞,一睹天顏去了。年齡小的,也挑著紅綠旗,奔走相告,嘻嘻哈哈。成年人,手捧鮮花,喝點美酒,等待跪迎。老態龍鍾的翁媼,削尖的臉型,有氣沒力,在官吏的眼球裡還要強打著笑臉。善良受災的邳州人都把希望寄在皇上身上。

“還浮誇張揚,再等兩個時辰,我就看不到皇上了,只能到閻王那去報名嘍……”一位正喘著粗氣的老翁有氣沒力地說。

“哎喲,從昨天開始,我家就糧缸見底了。秋收一點糧食,又納了租。兩個孩子,早就想賣自已。賣點錢給爹爹治病。唉……真沒一點法子。”

“聽人家說,給我們燒粥喝的郭府少爺青石今天要面聖。這民告官的,自遠古到現在都沒有真正打贏的。就是打贏了官司,也要充軍……”

“今天是個好天氣,定是永駐史冊的一臺歷史戲!看那巫真有何猴跳!”一位老漢咬牙切齒地小聲罵道。

“小聲點,別讓官爺聽到,不然今天會沒命的。”一位老太太誠惶誠恐地說。

“我不怕,反正都是死。死在皇上跟前痛快。咱哪裡見到皇上去,我們是在看青石的……一切都見鬼去吧。”

地窯裡的青石透過平光鏡見災民們如此苦笑,心如刀絞,他的心裡陣陣來熱。他正預測最佳跳龍舟的節點。此刻,他酒性發作,全身冒火,馬上就到跳出的最佳時機。這上面正是魯大海的弟兄們把守。此刻的大海,正手握鋼槍,腰間十把飛刀一字排開。他與戚爽等官兵立地如松,目視前方。但他們心裡正為青石的處境“呼呼”直跳。

青石輕輕掀開地窯的門縫,看到龍舟雖然加快點,但仍是有點兒慢。此刻,溫度漸漸升高,冰開始融化,窯裡漸漸浸出了水,冰得青石渾身哆嗦。他又喝了一瓶老白乾,只想出出頭透透氣。他密切注視著水面,只等待九五之尊。而岸上的淨兒,可絞痛了心,她時刻地看著,想著眨眼間會出現什麼奇蹟。文憲、榮兒輕傷未癒,就拖著病體來見淨兒。忽然,張剛來報,聽錢源說,在守住巫真逃跑的十字路口,發現不明真相的人。看似京城的,很像大內,原因不明。

“看來計劃不如變化。青石不在,要立即請來紫玲寒秋師傅和錢源商議,形勢萬分緊急,一絲不得延誤。龍船很快到了青石出窯的節點。”文憲急切地下達死命令。

“淨兒,你的任務很艱鉅。你抓緊與蘭兒、衣衣等女將,會同昨晚徐州的兵丁們,趁著人們留心皇上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我們的標語掛在最醒目的地方。”淨兒幾人領命而去。這方面,蜂火頭是行家裡手。他飛身上樹,轉眼之間將標語換上。

“紫玲寒秋師傅,今天就靠您老人家了。青石重任在身。我與榮兒有傷,現在只有您老人家與錢源了。請大師趕赴巫真必逃的十字路口。那裡有兩位京城來的大內。榮兒、李曉跟著你。請受侄輩們一拜。”文憲請求道。

紫玲寒秋跟著榮兒一閃而去。

“還有一個要口,也有兩個大內。我與錢源、張剛、郭達、文光幾人去對付。張剛隨時當好機動人員,隨時聽風,重在配合淨兒、衣衣、費豔等人密切關注青石這個重頭戲。實在不行,就入地道。”文憲接著說。

“青石這邊,全靠大海他們,曉兒,你要時刻關注著乾爹爹,一點兒也不能馬虎。”文憲暗中囑咐。

“為了防止情況有變,郭府裡的人要撤到一個隱藏的地方。由張剛和十八家中的人一起配合,保護好鄉親父老。張剛把證人抓緊隱藏在安全地方。現在已經不能執行原來計劃。”文憲急速佈置。

“烽火頭,你要做好衙門中弟兄們的工作,要他們不要與我們為敵。尤其在青石那個點上,不能出現任何瑕疵,一旦出現,要捨命保護……比如,宮廷衙吏或知府衙吏一旦為難,就要見機行事。……”

龍船來的愈來愈近了。岸上的歡鬧聲,泣訴聲攪混在一起,一波又一波,緊鑼密鼓,整個運河充滿著一股火藥味。

水面,寬闊澄明。太陽的光愈來愈亮。天光、碧水、彩旗、衛隊、百姓的呼聲動靜交融,襯著天高地廣的大運河氣魄,正像譜出一曲曲萬民泣訴的氣貫長虹的攙歌。這歌有血有肉,有情有義,有忠有孝,有平靜,也有震撼,這就是邳州人的揮毫之歌。

時已近午,太陽的光變得又白又亮。燦爛的陽光柔和地灑在花團錦簇的運河堤岸上,人歡馬嘶的碼頭上,彩色的藝人身上,瀉滿彩霞的寬闊河面上都有熱氣升騰的感覺。此刻,千帆竟發,彩旗招展,扎得如花似玉的大船、小船,緩緩向前挪動。大家知道,龍舟近了。青石的節點馬上到了。皇帝乘坐的安福艫迎著人群姍姍來遲。兩邊的河岸,彩旗連天飄,扎花喜迎人。龍舟緩緩地遊動,彷彿中秋的夜裡碧水銜月,澄明而恬靜。天碧藍,雲輕飄,紫光千條,百鳥朝鳳。豔陽裡,“咿呀”的北雁大軍從遠方的“人”字形,歡天喜地般,倏地變成“一”字形。寬闊的河面上,風兒輕輕繞,祥雲繞龍舟,好個盛世光景。乾隆帝一時興起,闊步走向船頭,身後宮娥綵女簇擁,兩邊大內如松。真乃天子走人間,萬戶竟祥和。一陣陣暖陽中,皇上挽起貴妃修長粉面般的俏手,臨風高舉過頭,笑容可掬地向著歡迎的人們不住地點頭回敬。運河兩岸,陣陣甜言蜜語,個個翹首遙望,加之濃濃的鐘鼓樂聲,好個歡天喜地,繼往開來。此時,皇上與萬民,融為一體。歡呼的潮中,龍顏泛著紅潤,眼中透著希望,朗朗眉宇間,開心笑聲裡,無不透出皇上的鴻福之運。

這時,巫真帶著邳州衙門的大小官員身著象徵性節日的盛裝,依次站在巫真特造的大紅船上恭候聖駕。秦楠的著裝更是耀眼,她筆直的身子,羞澀地站在巫真身旁,儼然州中富婆,雲中麗人。她的心緒早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哪裡還有戒心防楊柳的“賊人”呢?淨兒早早看出他們走了神,便讓蜂火頭神速地掛“邳州巫真,貪贓枉法,該死!”大幅標語。誰料,就在烽火頭準備掛另一頭時。對方猛然出現一個身影,原來是烽火牛。

他掌心一發力,可就在身子剛起動時,文盤忽地張弓搭箭,“嗖”的一聲直刺蜂火牛,還沒等他發出聲,剛兒便捂住了他的嘴巴。蜂火牛應聲倒下。烽火頭瞬間收住標語,就地隱身,等待時機。費豔眼疾手快,飛身擋住人們的視線,淨兒、依依一起走來,共同喧鬧遮掩。文盤、李曉立時閃過身來,棒打槍剌。蜂火牛當即斃命,被剛兒、曉兒暗中巧妙地處理乾淨。

“兩個孩子長大嘍!不是他們,今天的計劃就破了!”依依貼著淨兒耳朵悄悄說,費豔向淨兒伸出了大拇指。

“吉時快到,鳴炮奏樂!”

此時,青石在地窯裡只能將身子倒掛在上層。他精心估算著自已跳龍舟的節點。

吉時到了,熱烈的掌聲,讚歌聲,口號聲伴隨著炮聲響徹雲霄。暖陽高照,碼頭一切明麗。人們滿眼是花,是彩旗,是花枝招展的龍舟綵船。

主持人話音剛落。四十枚大炮轟然作響,接著是各大鎮,各大寶,各大甲,各大牌都是炮竹齊鳴。沿上彩旗湧動,人歡馬嘶,人潮如湧,鮮花遍地。河面上,天光水暖,綵船如虹,似天河落入邳州,如繁花飄滿河面。整個空中、堤岸、河面、碼頭,又一次沸騰起來。

皇上沉浸萬民歡呼之中,在五色旗,繽紛花朵的簇擁下,龍舟緩緩遊動,很快,很快就要接近碼頭。乾隆皇帝一時興起,便立於綵船頭,向岸邊沸騰的人們頻頻示意。歡呼的潮中,龍顏泛著紅潤,皇上大笑不止,連聲讚道:萬民有福,萬民福!

喧鬧的鐘鼓樂聲剛落。接著一個二趟鑼響起,豬馬隊,高蹺隊,腰鼓隊……接踵而入,最後過的是少女扭秧歌。這秧歌舞多姿多彩,少女個個身形苗條。她們的身形時而昂首天外,時而梨花飛雨,時而唇掛櫻桃,時而輕盈著步……那動作細膩,節奏的明快,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這一輕一重。輕盈的舞姿剛過,那一條條威猛的雄獅,四蹄騰空,只聽一聲長嘯巨幅標語閃現:恭請皇上聖安!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盡收眼底。

高潮一浪接著一浪,皇上、百官向著邳州災民雙手歡呼。此刻,岸上颯颯起風,青龍旗“呼呼”作響,但高潮仍在迭起,甚至一浪高過一浪。

皇上龍顏大悅,大誇特誇:“古邳州,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巫真會做,巫真奇才!”

“都說邳州美,水仙花一般。”劉墉翹出大拇指大讚特贊。

“不是邳州好,而是巫妃好。巫妃有了這樣的父親,真是三生有幸呀!”何珅不住地點了點頭。

“天下誰最美,邳州是佳話。”皇上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大拇指。說著說著,龍舟已近碼頭,皇上直起了身,這時,一曲嗩吶聲響。原來是邳州第一名藝周百通老漢,他演奏的名曲是楚漢時期的《十里埋伏》,他吹的婉轉悠揚,聲聲入骨,禁不住地把人帶入神秘的古戰場。乾龍神色莊重。“皇上吉祥!”巫真一行跪拜。

“平身!哎呦。朕今天到邳州真的是大開眼界嘍!邳州有你們這些才俊,朕就放心了。朕不下龍舟,就在水上看。”

“謝主隆恩!”

巫真一行站在邳州的大紅船上。皇上一看,這紅船大如龍舟,心裡不禁震驚。他仰望戲臺,仰天大笑,吸引了人們的眼神。在此之際,蜂火牛以最快的速度將標語的另一頭換上。

“戲臺真多,早早聽巫妃說,邳州的柳琴天下有名,現在朕就在龍舟上與大家一同分享。乾隆帝抬起頭,:“噢!不對呀。”

“巫真,朕眼睛有點不好,你當著邳州父老鄉親把這幅聯讀給大家聽聽。”皇上眉開眼笑地向著巫真說。

書中暗表,淨兒與蘭兒經過昨晚的宣傳與鼓動,字字句句打動了官吏們的心。這在皇上剛剛動情的一剎那,巫真一行正想著如何搶風頭,搶鏡頭,他全然把自已的心思都落在“盡顯風光”上,哪還有心動察周圍的形勢。他兩腿輕飄,只覺得春心綿綿。旁觀的人們也想看看皇上的表情。此刻,蜂火頭果斷而巧妙地得了手。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標語挽了。官吏們看了,臉上浮起笑容,有的差點兒笑出聲來。這就是蜂火頭的機智。

“是,皇上。奴才遵命!”巫真受寵若驚。他躬著身子,喜形於色,心想:我這次是真的露臉嘍。

巫真抬起頭,放眼一觀。真巧,陽光正照著他的雙眼。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貼著手指縫隙慢慢地讀著:巫……真……貪髒枉……法,該死……

“皇上,我們準備的標語不是這個……定有小人作梗……”巫真渾身哆嗦,立時變得面如土色,說起話來結結巴巴,語無倫次。他正想繼續狡辯,發現皇上步步向他逼近。此刻的西妃,驚慌得滿臉汗珠,但她馬上鎮定下來,兩隻眼睛直盯著秦楠。此刻的秦楠見死期來臨,也是呆若木雞。她直挺挺地站著,宛若殭屍。但很快鎮靜,意欲逃竄,但看到太后看著西妃直流淚,覺得有望,對西妃仍抱有僥倖心理,只期待事情的轉機。

此刻,皇上一言未發。巫真、秦楠都把希望落在西妃身上。龍舟暫時安定下來。

龍舟離大戲臺近了,再近了,節點到了!青石心跳加速,他拿起酒瓶,喝了最後一口酒。“為了點,我盼你多時了!”青石搖了搖頭,定了定神。他看著巫真的醜態,滿心仇恨,時刻準備著……

此刻的青石看看岸上的衛兵,微笑地看看大海,又掃視了親愛的楊柳人和幾近死亡的災民,最後看了看淨兒、榮兒和自已所有的親人。他一腔熱血,激情澎湃。

此刻的巫真,兩眼乞求,只等著西妃求著皇上。龍舟上的所有人都靜立不動,只待皇上抉擇。巫真漸漸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已的希望全部落空,已是魂不附體。

“皇上,巫真罪該萬死!”這聲音是邳州災民的聲音,驚天動地,氣吞山河。隨著聲音落地,忽見從水邊的地窯中冒出一個人來。這人雙掌一亮,剎那間全身發力,就地翻騰一週,只聽“嗦、嗦、嗦”,眨眼之間像雄鷹展翅縱身飛出地面,接著凌空而上旋至半空,又一個凌空飛轉,最後瞬間俯衝……可沒到龍舟,卻因天冷力乏,便像雄鷹斷翅,在空中撲騰一下猛地栽在冰冷的運河水裡。這一幕,驚魂,驚地,驚天,驚皇上,驚邳州,驚災民……人人看了都心驚肉跳。所有人都呆了,不由地閉上眼,共同期待著希望的曙光的降臨。東西兩岸肅然無聲,災民們立時雙腿下蹲,他們雙手合十,向著龍舟,向著皇上,在期待,在遙想……此刻,冤聲纏綿,連冷冰冰的運河水也在訴說衷腸。

“眾位愛卿,一切都明白了吧!”皇上聲震金石。

皇上的話,直刺巫真心窩,他知道自已在劫難逃,跪地乞求西妃:繡兒,救乾爹最後一次吧……乾爹最後一次求你……

西妃假惺惺地扶起巫真。

“別充好人,準海災民都拜你所賜。就是後宮,也讓你搞得雞飛狗跳。”秦楠怒氣衝衝地正視西妃。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立即殺之。一個不留……留下一個都是禍患。”太后破口罵道。說罷,她雙手捂頭。

“禿頭哪去了?”皇上問起西妃。此時的西妃已知死罪已定,便撕破臉皮對著皇上酸溜溜地說:“他是我的夫君,巫真也是,你不知道吧!你才是我的小三。”西妃說完,欲血濺船頭,了此殘生。

可就在這一霎那,巫真看到鋪天蓋地的咒罵標語,聽著如波浪似的民憤之聲,方知事情徹底敗露,已無迴旋之地,便在黑衣人太嶽大師的掩護下奪命而逃。西妃見事不妙,也慌忙下了船,登了岸。皇上看西妃要逃,急運內功直接向著西妃發出掌力。只聽“哎呦”一聲,秦楠當場昏倒。迷亂之間,忽來一陣風,西妃忽地被黑衣人挾走,而後又在事先佈置好的太嶽無能大師弟子的幫助下,飛馬奪命逃竄。

秦楠口吐鮮血,一旁大內正欲拔劍殺之。皇上手一揮,“且慢,留作活口。”秦楠聽罷,在身上奮力摸索,掏出利刃,直向前方指去……。皇上見罷,他一掌掃去。秦楠死得命硬。她呼吸微弱,看著龍船,半天說道:“群魔亂舞……窩裡鬥。”說罷,滾地落水而死。

“今天是不是鬧鬼了,土地老爺也出來見皇上?不對,既然是神,怎麼又掉進水裡上不來了呢?”一個先生模樣的人翻起了白眼球說。

“邳州有救了!一定是哪位無名英雄在告御狀?”一位災民雙手合十,仰著天嘆道。

……

此刻的淨兒、榮兒看青石跳進冰冷的水中,頓時昏厥倒地,幸被文憲他們及時解救。

青石正跳在離皇上約二米處的地方。頓時,水柱湧起,大浪滔天,如晴天霹靂,空中旋風,立即把千萬人的眼光收攏一起,又凝聚成一點……一切的鏡頭都落在這人的身上。這驚天的一幕,留給運河水的卻是空中最後一尾用生命譜成的音符。“快救人,不管他是誰。”乾隆龍顏大怒,他揮動著巨手大聲疾呼,在燦爛的煙霞裡,多像慈善的神佛在普渡眾生。

皇上話音剛落,十幾名水手忽得跳進冰冷的河水……

皇上頓時驚呆了,但他神不慌,氣不亂,經天緯地。他又抬頭望了望巨幅標語,朗聲頌道:“邳州巫真,貪贓枉法,該死!”

淨兒等人齊聲跟著皇上朗聲念道:“邳州巫真,貪贓枉法,該死!”楊柳村的人一起讀,氣勢恢宏。

“皇上,這人阻礙了龍舟前行,死罪!拉出去,扔河裡去餵魚。”

皇上手一擺:“且慢!大家看到標語否,這就是跳水人的心聲!我看這人在冰天雪地裡,功底如此厚重。大兵如林,能穿越萬馬軍中,居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可謂曠世罕見!王、愛兩位大內,你們即刻配合岸邊將士立即將巫真捉拿歸案,不得有誤。”

“皇上英明,正如你所推斷,事情不是如此簡單。巫真去向不明,巫妃也趁機上了碼頭,並有兩位像是江湖高手保護而逃。”

皇上如此神武之人,他對眼前跳水之人上下打量一番。這位睿智的皇上看著,想著“好日子天氣,又是豔陽高照,雖是有點回暖,但陰風陣陣,河邊水面結上了薄冰,水中還是冷得徹骨。此人又是武士。他上龍舟,要麼告的巫真,要麼……但。一定是俠肝義膽之士,為別人鳴冤叫屈之人。”皇上看看標語,聽到災民之聲,他立時明白了一切,便不由得湊近跳龍舟的猛士。近前細細辨來。他居然發現落水人的腰帶上有件最為熟悉的東西。他立即取下。“快快,這是我的恩人,趕快為他生火換衣。”皇上話音剛落,從半空中猛然閃出一個身如猴子的高人,他飄然而下,手中的利劍直向青石。皇上馬步出掌。瞬間將黑衣人推了個趔趄。這邊的皇上待衛儀匡、蘇方、張京、趙翼立刻拔劍迎敵,五人打成一團,如煙霧般繚繞,似蒸籠般迷茫。皇上立即將青石救於龍舟之中。他又出去看個究竟,見眼前人影迷離,如弦空之鬥士。龍舟之上,殺聲震天。這邊掌若飛蛇,那邊劍指南山。這邊梨花飛雨,那邊劍影飛雪。亂戰中,黑衣人猿臂一伸,食指一指,“嗖、嗖”幾聲,五粒銀豆暗器齊發,如流星飛雨,似飛沙走石。迷茫中,忽得聽到半空中的蘇方、張京“哎喲”幾聲,頓時倒地,吐血身亡。幾番鏖戰,黑衣人看殺青石不成,身子蛇形一變,一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窮寇莫追,他自有報應!也自有人尋他。”皇上擺擺手說。

和珅睿智,他猜出皇上的幾分用意。

“皇上,萬民今天為皇上來,也為巫真來。看起來一切都是巫真所為。以皇上之見——?”何珅拋磚引玉,這可為難了皇上。

皇上思來想去,想想為了國家社稷,當江山與美人相牴觸時,不可二者兼得。想至此,他龍顏大怒,大聲喝道:“立即將西妃緝拿歸案!一定要捉住。”

劉墉說:“皇上,依臣看來,巫真見事情敗露,逃離。這說明邳州大有文章。我建議皇上這幾天就在邳州坐下來深入調研。”

何珅說:“皇上萬壽之驅,怎能這點小事傷了自已的雅興呢?依臣看來,劉墉劉大人做事精細,不如讓劉大人留下,我們繼續南巡吧。”

“不,這裡事關國事,關乎著大清之命運。我把私訪常掛在口頭上。今天看來,我天天說你們只是在四周高牆內的皇宮裡看看天,看著雪片似的奏摺,閉門造車。唉!我也是一堵高牆,如隔關山呀!太可笑了。這,不都是井中之蛙嗎?”皇上的話語重心長,龍舟裡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是屏息哀嘆。

“何珅,你老是給我出餿主意,這個案子,你來審,我和劉墉陪審。就這樣定了。”

“謝皇上,為臣一定辦好這個案子。”何珅回答。

忽然有人報:“啟稟皇上,我們在落水人頭髮裡發現這件東西。”

皇上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豬身上的尿泡。泡泡裡裝著御狀。

皇上一看,脫口而出:“這人一閃現,我就猜到是郭青石!他只知道我是李先生,做牛買賣的,哪裡知道我是皇上。我知道他一身正氣,武功過人,是位可塑性非常精緻的好料子。還有,剛才萬人狂歡之時,我隱約感到民眾在喜悅中流露出苦不堪言的神色。”

“皇上英明,定是邳州之福,萬民之福。”

何珅拱手讚道。

皇上神色莊重,一句話沒說。他用手輕輕地撫愛著青石蒼白的臉。

這時,青石已經甦醒了。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學識之力弒神之罪 陰陽爐鼎 1990年,我到了香江 我們一起去旅行之我在地球的生活 融靈者 異常入侵:我打造了末日安全屋 開局被頂級修仙豪門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