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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魏牛竊銀命歸西,巫府又添二拉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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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錢源因為費豔涉嫌被巫真軟禁於正堂隔壁的小單間,表面上是閉門思過,實則看看錢源是否忠心。此刻,窗子忽地竄進一個人來,若寒光飛瀉----郭青石。

“錢源,費豔在哪裡,她正危險,巫真對她已經起了歹心,再晚一步就來不及了。費豔一逃,巫真的注意力自然就轉移到楊柳。巫真不講親情,他變臉比翻書還快,對自已的女兒、侄女都能下如此狠心,何況又是外人呢?只要你表面對他百依百順,他會斷然相信你。如此,我們的一盤棋立即會盤活起來。你將成為巫真身邊的心腹之人。如此,對楊柳,對災民是非常有益處的。”錢源聽罷,鬱悶之心境立時石破洞天。他知道青石這樣做是一箭雙鵰……便立即告訴青石,自已假裝鎮靜地寫檢查,以在巫真面前顯示自已的虔誠。

青石快速閃進另一單間門前,點了門位的死穴,搜出鑰匙,解開費豔身上的繩子。

“費豔,跟我走,巫真對你已經懷疑。你不走,錢源也會出危險的。”青石皺起眉,接著說,“張剛在後西門十字路口等著你,我在後面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回頭,只管逃離……”費豔機警地點了點頭,便急轉身消失蒼茫的曠野之中。

憑著對地形的熟悉,費豔左拐右摸溜出去,直奔後門西的十字路口。她見過剛兒,跨上馬兒向楊柳村飛奔。

青石估計費豔她們走開,便握著白銀槍趁四下無人,貓腰摸進院牆。在牆角,他忽然發現禿頭下轎。等禿頭進了自已的密室關上門,便閃過身子,上了高牆。一切皆很順利。驀地,高牆外的大樹上忽得瀉下一道醒目的雪寒之光,如雲中流星,快如閃電。藉著清冷月色,青石看到此人身著白衣,動作利索明快,瀟灑過人,便感覺到此人此象此身手,簡直就是江湖之外的世外高手。他定睛細瞧!來者靈性如猴。雖是蒙面,但雙目如燈,炯炯傳神。他赤手空拳,見對方未動,便心靜如鍾,站立如松。青石見勢不對,便知此刻是真的遇到對手。他想,既然對方不動聲色,我就來個先下手為強。想到此,他右手捏槍,身子輕輕落地。順著全身氣力的走勢,那槍帶著千鈞之力,不偏不斜地向著黑衣人的心窩刺去。好險呀!這一槍,是師傅親授青石,對方非一般功夫絕是非死即傷。只見那人身子微微向下一貓,他先是躲過槍尖,順勢將身子一扭,接著又是一個身子大盤旋,形如猿猴亮出了深厚的鷹爪功。

“不好,這是塞外功夫,一定是宮中大內,是西妃所派。”青石顧不得多想,邊打邊收縮。

月下,只見對方運足內功,那鷹爪形如鐵鉤,一招一式,在月下“吱吱”作響。他馬步一拉,繼而身子懸空。轉眼便鐵掌一亮,接著一個騰挪直逼青石正門。青石左手握槍,右手向地上一磕,飛身跳出圈外。他立地如松,只聽“嗖嗖”兩聲,兩顆粒子在夜色中含光而出。對方也不含糊,一個“燕子奔天”躥出數米。雙方勢均力敵,只得各自罷手。青石握緊白銀槍順勢飄出圈外,流星般向楊柳村飛奔……

青石一攪乎,弄得巫府烏煙瘴氣,一片狼藉。巫真的場子也亂了陣腳。待禿頭竄出門外,青石忽地身子一閃,轉眼間不見了。巫真急忙衝出門外,氣得暴跳如雷。

“這麼多守衛,居然能讓對方一個人赤裸裸地入府……”巫真叉著腰,仍在氣喘吁吁。

“大人息怒,剛才定是青石之流把費豔救走了。這人蒙面,估計是楊柳的青石。”一個下人報告。

“還是大人眼毒,很早就知道費豔與青石有一腿……現在錢源還在閉門思過,是不是我們曲解他了……”呂師爺在巫真耳邊一陣耳語。巫真點頭,急急忙忙地走進錢源的屋子。

“錢源弟,哥是委屈你了。事實證明,哥沒說錯。剛才府裡一陣騷亂,就是楊柳的青石來救費豔……這費豔和我的女兒、侄女、青石同出一個學堂,滿腦子都是壞水。所以,我們以後也要設‘文字獄’。絕對不能讓文人從文字上做手腳……你要理解哥哥。”巫真還疼愛般拭了拭自已的眼淚。

“大人如此處理,在下覺得非常理智。非常時期就要有非常手段。常言說‘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的。比如,淨兒姐……”錢源心悅誠服地說。

“錢源有大將之才,做大事者思維就要縝密,一招不慎,滿棋皆空。這段時間事關災民,往大處講,事關大清國的利益。一旦青石之流惡夢得逞,誰能想到結果如何?”巫真說話真知灼見,把周圍人說得東倒西歪。

“一旦巫大人的棋局被楊柳人攪黃,邳州又慘了。皇上龍顏大怒後,一點糧銀不發,到時候,邳州人都完了。”小吏阿三把臉一仰,向著巫真點頭哈腰地說。

此刻,錢源站在屋子裡裝作熱鍋上的螞蟻,哭天喊地,直罵楊柳的青石喪失人性,是個形形色色的大地痞流氓。巫真看了錢源之慘狀,便假惺惺地勸道:“錢兄弟,是巫哥我誤會你了。不過是非常時期,多疑也是可取的。我是沒理解你的難處。我早早知道,費豔與青石很小就玩在一起,到了現在仍是卿卿我我,是哥哥瞎眼看錯了人。為了他,我白白搭送一個可愛的女兒。他為救費豔,情有可原的。現在可以肯定,費豔是靠不住的,聽說她與青石還是陰魂不散。不是費老頭沾了大煙,費豔一定是青石的……。好了,你也不要寫檢查了,要寫,應該當哥的我寫才對。這口惡氣,當哥的為你出。你想想,你屬豬,她屬猴,這豬遇猿猴還不到頭。這個費豔命中還犯紅煞,不走也要走三家,是顆地地道道的喪門星,還是不靠近她的好……這不,還沒熱乎多會,就像鳳凰撲啦啦得飛楊柳去了。說到底,她就長一張狐狸臉,尤其是她那一雙會說話的媚眼就把你搞得神魂顛倒……我當老大的還不好意思說。等事成後,哥哥大把大把地把金子給你,要什麼樣的美女咱搞不到呀!實在不行,哥給你個天下最美的。……我上調了,邳州以後是誰的?是錢源的。只有你錢源,才能撐得起這片天。”巫真指手畫腳,說得津津樂道。

此刻,一陣寒風乍起,屋簷上一根根冰扎條兒橫七豎八地掉得滿地發光。巫真急轉身溜進屋子裡。唯有官迷呂師爺聽了巫真的話,臉色發青。他竟忘記嚴寒,白眼連翻幾輪,還悄悄打了自已一耳光,悄聲說巫真是個狼心犬吠的人……他就靠給人升官拉攏人心。

為了迷惑巫真,錢源鬼得連連點頭。巫真見錢源開了竅,喜上眉梢。

“巫大人,只要你相信我,就是要我去死,也在所不辭!至於費豔,扔了又何妨!呵呵!”錢源挺起胸脯說。

……

“這樣吧,我始終放心不下的就是銀庫,這關係著我們邳州人的性命呀。你從明早就去幫禿頭看銀庫。至於費豔,你說咋辦就咋辦。一個不要臉的騷女人沒有什麼稀罕的。”巫真大手一揮,大刀闊斧般地說。

“謝過大人,有了你的那個賊賢婿……還不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不提她了,讓她過去死吧。”錢源假裝苦笑著。

巫真讓錢源看護銀庫,表面是重用,實際是籠絡。這銀庫本來就是禿頭看管,此次用他,只是巫真對錢源的一個考驗。幾天來,災民都說賑災銀已經到了邳州,實際未到。這賑災銀只有巫真與呂師爺兩人知曉。兩個月前,巫真已經暗自讓呂師爺在運河碼頭北三百米處修築一座“碼頭治安檢查所”,這座房子蓋得相當奢侈,用料盡是青磚紅瓦。從遠處望,就像月中的廣寒宮,有假山、碧水、野花、有男有女,平時的職能是除了值崗開個票據就是管理船隻。崗不大,但晝夜都有值崗人,而且還特別森嚴。聽說,這裡的值崗人員工作起來是相當認真,尤其是走私船隻管理得就特別嚴格。這崗被人稱為愛心崗。為什麼建崗?還要從賑災銀說起。建崗是為了隱藏賑災銀兩。崗建成後,整整花了半個月功夫在房子對面約摸一百五十米處的河灣處搞一個“定心船”。為何在河灣處?這河灣原名鬼道灣。自是鬼道,則是灣大水深,平時陰風乍起,股浪漫天,那風吹河浪之聲如若鬼魂,謂之“鬼道”也。何為定心船?巫老爺為破除迷信,杜絕歪理邪說,專門用幾隻破船長期停泊在此,再住上幾個看護人,以驗證無鬼也。為了這事,巫真是用心良苦。現在是終於派上用場啦。五天前,天空忽然陰了大臉。自早上開始,雨點就“嘀嗒嘀達”地下個不停,直下了一夜。可這一夜,鬼島內風高浪急,官方有一隻船駛向灣內停放。殊不知,這船一到鬼道沒多久,便在風雨中沉下了。天哪,這船命太短,可不偏不斜正巧在最深處沉下去了。聽說上邊有三個人……這船是沉下去了,除了巫真知曉,再無音信了。巫真一人知曉,也算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人白日裡看到此船好像載重不少,行走起來慢慢騰騰的。不過,幾天前沉沒後始終沒人問津。

郭府。

自從費豔得救中,青石始終納悶起來。“又是什麼人物的武功如此高深,小小邳州哪兒來了這麼多高人呢?”青石在房中踱來踱去。這話可被老爺聽得正著。

“又出能人了?”老爺不安地問。青石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們那邊有西妃作梗,看來西妃是派高手來投石問路。咱們不能輕心。這樣,上次發現上面來人是剛兒與曉兒探到的。他倆人小,不被人注意。不然,這一次再派剛兒,讓文勝輔助,目標重在堰上。文勝在兵中是繪圖的。他做事精細。另外,讓曉兒與文盤一組去衙門,都便裝行事。剛兒那組重在去堰上、茶館、妓院明查暗訪,進行拉網式搜尋,看一看有什麼新發現。淨兒與費豔重在關注戚爽,做好兵丁的思想轉換工作。還有依依做好對巫真那邊的摸底工作。現在,只有依依能進出衙門。”老爺正說著,文憲正巧來到。

三人商定後,青石立即將六人召喚來。大家邊吃飯邊商議計劃。

“你們都是一線人,是深入實際的。以上四樁事做起來難度都挺大,也都有風險。”老爺語重心長地說。

“咱先把我們的疑點提出來?大家共同分析,一人不奪二人智嘛!”文憲說。

“妓女院裡一定有玩銀子的人,新來的大內很可能窩在妓院或賭場。看來剛兒與曉兒兩組都要注意。衙門裡重點是依依,你只要把資訊交給曉兒,任務就完成了。”剛兒信心百倍地說。

“剛兒這孩子跟著長輩們長本事嘍,成人後能當皇上了。”淨兒摸摸乾兒子的頭,欣慰地臉上開了一大朵月季花。

“大家一定要小心,有一點可疑之處都要通知榮兒。大家吃完飯菜就分組行動吧。不過,大家一定要相互照應,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老爺說。

且說曉兒與文勝,他倆先到運河堰碼頭。此時,碼頭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好不熱鬧。河面上,拉沙的,運糧的,南來北往的,各挑各的旗,各走各的道。最漂亮的還是治安崗,裡邊人不少,開票的,上秤的,討價還價的熙熙攘攘,經久不息。他們走到河沿灘,忽然崗裡有人叫道:“客官,請不要隨便向裡走,裡邊危險。我家主子在裡邊還放魚蝦呢?”正說著,一位值崗人慌忙去沿邊喝叫。

文勝當過兵,也念過書,在兵營也倍受重用。他以最快的速度搜尋,竟發現離水不遠處的岸邊有新鮮的河泥堆成的像是墳子大小的東西。他立即掏出筆和紙,順勢畫了出來。他剛剛畫好,就被人立即哄走。

“看來,這裡邊大有文章。不然,值崗人不會看著我們如此驚惶失措。”文勝心裡估摸著。剛兒也在嘴裡嘮叨著小墳頭是不祥之物。

兩人覺得可疑,便到別的地方去了。

再說剛兒與文勝,他們走進迎春院。這院是本縣規模最大的樂園。院分兩塊。一塊是妓小院,一塊是賭場。賭場裡,煙鬼們個個吞雲吐霧,惡言惡語之聲不絕於耳。場子內,正中是八張方桌。玩得最歡的就是中間一桌子。場中的主角是一個姓魏的傢伙。他一臉的絡腮鬍須,兩眼圓睜,說話口無遮攔。一句一個“媽”,“娘”,還時不時地大打出手。

“媽的,老子又輸了。”姓魏的傢伙又輸了。……

又一輪死賭過去。

“孃的,老子這兩天手運好晦氣著呢?告訴你們,能輸完金庫的錢,都輸不了老爺的錢。”姓魏的傢伙叉著腰,一股財大氣粗的蠻橫。

“老爺,聽說你是銀庫的人,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嘍?”一個賭鬼翻著白眼問道。

“那可不是,河有河道,蝦有蝦路。我魏老爺在金庫的為人這事誰都得服,就連管金庫的人。”姓魏的頭腦有點說胡話了。

“你灌多少貓尿!敢在老孃這胡扯。”妓院的首牌急忙把姓魏的傢伙執走。

剛兒與文勝遞了眼色,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妓院首牌的房間視窗。小心將視窗紙撥開。

“你怎麼能扯到銀庫,會殺頭的。”頭牌立即給姓魏的一記耳光。姓魏的彷彿春夢驚醒,他頓時嚇得一身冷汗。一對狗男女邊說邊步入春房。

“我沒說什麼吧?我有的是錢,明天就跟我走。走得遠遠的,走到天底下只有我們倆的地方。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是銀庫的二把。巫大人那天告訴我。他不相信禿子和錢源,只相信我一人……”姓魏的在被窩裡把頭牌說得雲來霧去,目瞪口呆。

剛兒他們立即翻窗而進,文勝一手掐起姓魏的。曉兒手持閃閃發光的尖刀,逼問道:“姓魏的,你手裡的銀都是災民的血汗錢。實話告訴我,賑災銀在何處?”

“小人名叫魏牛,會偷銀子。賑災銀已經到了,衙門裡沒有一個人知道,包括禿頭。大人不要殺我,我告訴你心裡話。我看著你手中的刀怪嚇人的。”曉兒把刀放下。

“外邊有傳言,說銀子已經來了。我聽說在邳州境內。那天我在送銀,悄聽聽到禿頭給巫妻正在咬耳朵。大人可不要說,說出來我可就沒命了。”魏牛渾身發抖。此時,剛兒他們已經。

“我警告你,我們現在已經認識你,如有半點錯話,我可就殺了你。”曉兒大聲訓道。

“小人不敢,如有一句假話,我願用性命擔保。”

郭府內。

兩個組的人相會在一起。

“我們把兩個資訊綜合一下,便會發現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賑災銀不在衙內。既然在外邊,又在哪兒呢?”老爺的話拋磚引玉,激起陣陣疑團。

“曉兒那邊很可疑,鬼道灣居然被人保護,護什麼的?”文勝當兵出身,思維敏捷。

“老巫老奸巨猾,聽說五天前有隻大船沉在鬼道灣,很可疑。他是不是想到以後要逃。”文盤說。

“如果驗證銀子不在衙內或巫府,安全檢查崗就真的可疑啦。”老爺自信地說。

“還有那個新墳子。”剛兒又一次嘮叨。剛兒一席話,使青石他們眼睛一亮。此時,依依來報。據可靠訊息,銀子根本就沒有進入衙內或巫府。文憲向依依伸出大拇指。

“包圍圈越來越小,現在由淨兒,依依,費豔三人負責盤查此事。目標愈小愈好。曉兒與文盤繼續監視魏牛。這是關鍵一步,它直接影響到錢源的安全及銀子的動向,甚至還有我們想不到的線索……”大家一致同意老爺的意見。

老爺深思片刻,他眉頭緊鎖,半天說出一句話來:“楚漢之爭四年之久,霸王強悍驍勇,所向無敵。雖如此,卻被韓信來個四面楚歌,結果惜敗垓下。我們給巫真也來個內部起鬨,也來個分東離西。可否?”

大家聽了,拍手叫好。

郭府後勤。

災荒見年,又逢冬,衣食貴如金。這錢不當錢用,村民還是肚內飢。對於楊柳村,晝夜都有安全隱患。大家要投奔拼殺之戰,營養卻成了難中之難,重中之重。為了給青石他們增補點營養。由耿先生和高先生髮起,王寶長派人快馬到百里之外採購來一點魚肉。回來家又連夜燒好。他們端來熱騰騰的飯菜,讓大家吃個足。

“大家一起吃。我們吃了還真的不好意思。”文憲說。

“那是戰場,可不是幹活。我們在後方,勉強還能支撐肚腸。你們沒有營養,拿不起刀劍,邳州的惡霸誰來除?”耿先生心裡發酸,說話意味深長,“只是現在錢也沒了……”

“沒有錢,我去搞。我們要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榮兒看著青石說。

“面對強敵,沒了體力還真的不行。我們要千方百計搞好他們的後勤工作。大家應該知道,危險離我們越來越近。甚至此時此刻,就會丟失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這不僅僅是擔憂,而是堪憂。唉!我們邳州人的腳都踩在臭狗屎上了呢?”高先生撓撓頭,面帶難色地說。

“耿叔,不要焦慮,為了邳州,為了勝算。我與青石這就去。”榮兒叫走了青石。

“費豔接到臥底訊息,說巫真對錢源百般信任,像是過了頭,還假惺惺地讓錢源幫助禿頭看管銀庫。我們現在就“借”點錢,以後再還。不然,大家沒有精力怎麼打仗?”青石說著,他忽然想起錢源經常提到的一個人。

……

“今天,我這個寶長還要當,和大家一起並肩戰鬥。大家先吃著,一會兒我會給大家一份驚喜。”

“你們看,我送給你們的驚喜來了!”寶長指著進來的八位年輕人笑著說。

青年人之後,就是十里八村來的女同胞。她們有的帶來大米;有的帶來肉類,有的帶來乾柴。

“秋季中,我們田地裡還產點東西。若不是你們開粥廠相助,我們哪裡能活到今天呀!”女同胞中的李大嬸一陣心裡的感言,直把大家說得心酸。

“大家再堅持幾天,苦日子很快就要過去。皇上駕臨邳州之時,就是我們的幸福之時。我們會努力的。”青石也是感動涕零,大夥都是激動不已。

“見過各位英雄,我是譚窪村人。人窮地荒的,賊人又多,想為鄉鄰的平安出點力……”小夥子譚強拱手說。

“我是岱山人,皇上是位明君,我們要在他老人家南巡之際,向皇上控告巫真罪行,讓宦官們不能逍遙法外……”

“我是石墩人,八義集十八家大人都能捨生取義,我這個書生也想出點綿薄之力……”

……

一句句慷慨陳詞,直令大家心動不已。

“我代表十八家異姓兄弟歡迎你們。巫真在邳州七年之久,關係是盤根錯節,堅如磐石。我們要接觸到皇上,簡直是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但我們不能洩氣。只要我們有毅力,流血是一定的。”郭老爺說著,老淚縱橫。

“你們這八個小夥子,都是身強力壯的。我宣佈,你們要組成一個隊,名叫楊柳村‘護家隊’,我邀請張剛、李曉兩個能幹的娃娃訓練他們,同時當這群小夥子們的正副隊長。大家同意嗎?”朱寶長話音剛落,潮水般的掌聲此起彼伏。

“剛兒、曉兒年齡小,恐不能……”淨兒心疼地說。

“只讓他倆傳授武藝,謀士當然是我嘍!人多力量大。”王寶長翹起自已的大拇指說。

……

冬裡的邳州城,災民見到秋裡收穫的一點糧食,衣食剛剛有點著落,一些商鋪就有了人氣。尤其是春花院、酒館、煙館……這裡,紈絝公子招搖撞騙,一介文人談經論儒。這烈火出少年,煙花出浪子。一派花季裡,青皮、流氓又浮出水面。且說這守銀庫的魏牛(書中暗表,這就是錢源向青石介紹的),每日無事總出沒於花季之中。不論春夏與秋冬,總是手不離花扇,終日酒酒不醒,外號“賭不服”,不論玩多大,銀子輸了還有,天天牛氣沖天。現在,他已經被攥在李曉等人的手裡,心裡像裝個大狸貓七上八下的。錢源心裡有數,但不知這傢伙是不是個軟骨頭。錢源透過費豔知道,盯住魏牛,讓他作為引線策反或蠱惑巫真,以使其內亂。因為魏牛是巫真手下“忠臣”。

時間太急,只有白天行動。為了安全,青石與榮兒在費豔的引路下,經洞(錢源夜間偷挖)進入銀庫後門竹林處躲藏。此時正值中午交班。下班四人與上班四人全是赤身裸體,他們先由魏牛初查,然後一對一地相互檢查後,最後由錢源搜身一次,方可完成交接手續。這魏牛受到大用後便從銀庫中筆挺挺地走出。那灑脫、隨和、遍身逍遙之氣,著實令人羨慕。

“以後,都要像魏牛一樣心地無私天地寬。他心無錢財,所以走得直,坐得正,眼睛亮,無事一身輕,很好!”禿頭滿臉榆木,怒眼圓睜。

“錢隊長,巫大人說這幾日銀兩有錯,特別讓你來督查,希望你明察秋毫,有所斬獲。”禿頭看著錢源笑著說。

“是,仙師。我錢源一定不負大人重託。有我在,連根針都少不了!”禿頭手拍錢源的肩膀笑著說,“我那邊有點私事,多費心啦,我先走一步了。”禿頭搖頭擺尾地邁著方步走了,嘴裡還哼著啞語。

這魏牛一出檢查口,這四十八兩銀子就到了手。榮兒把眼睛一閉。

“天哪!”她差點兒擠出聲來,就被青石捂住了嘴。兩人分明看出了端倪。

這群守吏中,魏牛表現出色,一向受到禿頭獎賞。他看禿頭一走,像狐狸的眼睛一轉,從外面又跳著笑著地轉回來。

“錢隊長,對不起。裡面有二百兩銀子沒進帳,趁我還沒穿衣服,我再給他們交待一下,免得他們……”魏牛望著錢源,雙眼直放銀光。

“去吧!可要抓點緊,小心著涼呀。”錢源點頭。

只一會,魏牛又嬉皮笑臉地光著身子走出來。

“隊長,我走了!”魏牛走了。隨之,兩扇大木門上了、關上,只聽“咔嚓”一聲,裡面的門上鎖了,錢源接到了一把鑰匙,外邊大門又上了鎖。

錢源指著魏牛走的方向,示意青石跟蹤魏牛。

這魏牛像吃屎的狗惡性不改,走出竹林後,急匆匆地向假山上的密林深處奔去。一棵兩摟粗的古桑樹下,長著人把高密密的野草,周圍荊棘蒺藜。中午的暖光裡,枯草上面飛蟲點點。那“嗡嗡”之聲,宛如孤魂野鬼在狂喊。裡面陰溝臭水已經結了冰,隱在裡邊,像躲在棺材裡一樣靜。魏牛像蠕蟲般沒入樹的根部,又輕輕地把布袋開啟,他臭嘴一張,輕聲說道:“天哪,豬禿和尚走了,又來了個錢笨豬。再等兩天,我要把這袋銀子轉到妓女院去了,我要好漢隨野雞啦。”他眯著眼,剛要起身,嘴已經被榮兒一把捂住。青石將一把鋼刀立在魏牛眼前。

魏牛見了,渾身發抖,活像一攤淤泥動彈不得。

“大人饒命!上次兩位大人已經逼了我。我什麼都交待了。……我把銀子給你,留我一條狗命。”

“饒你不死可以,你要立即告訴巫真,說剛才有賊人想偷銀,與錢源激戰,逃了。如果巫真問你禿頭在哪裡,你就說沒看見。如果你不說,你的家人和你都要死。如果你把事做成了,也算給邳州災民辦了一件美事,以後你會受到人們的敬重。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青石把一袋銀子一收,剛要走。

“恩人,這是我偷了半年的銀子,我一共才轉走了九十六兩呀!我走……”

“你已經犯了罪,現在就不追究了。你將功贖罪吧。”青石嚴厲地說。

青石二人剛剛飛過高牆,但目標已經暴露,再追捕魏牛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的魏牛儼然一隻落湯雞心驚膽戰地爬向巫府報信,也已經遲了,沒走多遠,卻被禿頭幾步趕到。禿頭見他渾身抽搐,白眼一翻。

“你可偷銀子啦,我早早就懷疑到你啦。”禿頭立著紅腫的雙眼直盯著魏牛。

魏牛做賊心虛,禿頭又是一驚一乍。

“把他帶走!”

密室裡,空氣像殭屍一般。除了練功的只只七寸小蟲在“嗞嗞”地蠶食帶血的鮮肉,地面上皆是充滿腥味的根根白骨,還不時發出令人髮指的騰跳聲。

“看在你為我賣力的份上,我暫且不綁,也不給你用刑,只要你如實招來。你明白嗎?”禿頭兇惡的白眼珠裡裸露出絲絲慈祥。

“交班時,我明明看你是赤身裸體,銀子是放在哪兒的?”禿頭乾笑著,溫柔得摸摸他的身子。

“仙師,我和你一樣,也是天天練功。可你練的是真經,我練的是屁股經。我做你看,可不要殺我呀!我怕死。“

這真是給點陽光就慌亂,魏牛自以為禿頭滿足,又顯出得意洋洋的味兒。他邊說邊退下下身衣服。

禿頭看了,噁心得捂著鼻子直打嗆。“啊,簡直髒死人。你哪是個人屁股,全然就是林中多年的老母猴的紫斑屁股臉——紅得滴血。”

“你是怎麼練的?”

“我天天夜裡在被窩裡摳,抓,癢癢了就撓,癢癢極了就捏,狠勁地捏。時間久了皮就厚了,也就大了,我都能放下元寶。交班時,我來個正步走,顯得乾淨,又顯得大方,不信我學給你看看?“

“夠了,你演夠了。你已經罪不可恕了。”禿頭把臉一繃,心中的怒氣在鼻孔“哧哧”作響。

“你把我看成豬了!”禿頭捶胸頓足,“這是我有生來最大的恥辱!他媽的,比我還毒!”

禿頭氣得暴跳如雷,他內功一發,掌一發力。只聽“哈哈”兩聲,整個密室全身像在顫抖。魏牛便覺五雷轟頂,渾身發麻,接著是頭一趿拉,被震懾得臉色泛出青色。

“澆冷水!”

半晌,魏牛醒。

“我說,我說,我家還有一老母呢?我死了,她也活不了,求您了。”

“已經給你開大恩了,換了別人,早早到天國了。你除了偷,還有什麼事在隱瞞著我。”禿頭圓眼如環。

“我是做賊心虛,見您嚇的,大人!”

“不,我殺人如麻,一眼便能看出你做了出賣良心的事,看看吧!”

禿頭掀開布簾。內室裡,白骨累累,幾隻小蟲正吮吸著血紅的血,蠕動裡,還發出“哧哧”的撕咬聲,令人渾身戰慄。魏牛見罷,又一次昏死過去。

良久,魏牛甦醒過來。

“大人,我偷半年銀子,一天塊四十八兩,但偷的不多。誰料,今天是錢源隊長值班,我以為他太笨,又貪心不足,走進去拿了一塊。我自以為萬事大吉,就把銀子送往假山上的老樹窟窿……就這樣,被一男一女抓獲。”

“銀子呢?他們要你做什麼?長得什麼樣?”

“大人,我不能說,再說,我全家人就沒命了。男的長的透俊,白盈盈的,身形飄灑,使一根大白槍。女的身穿紅衣,濃眉大眼,說話挺嚇人的。別的就看不見了。”此時的魏牛渾身麻木,嚇得掉魂,還拉出了糞便。

禿頭立時捂著鼻子。霎間,他中指一豎,一隻小蟲睜開黃豆眼,搖著尾巴,直愣愣地趴在魏牛身上直咬。那滴滴鮮血直往外刺,透過暖洋洋的光,屋子裡顯現出紫紅紫紅的暗淡。很快,禿頭手一搖,收住了小蟲。

“是青石他們……要我讓……錢源……銀子被人搶走了……”魏牛結結巴巴,身子一震,死了。

“他媽的,死得這麼快。”禿頭急得直跺腳。他抓耳撓腮,後悔聽到節骨眼處就斷了線。他氣得臉色鐵青,一擺手,魏牛的屍骨像肉餅般飛進密室餵了小蟲。

“看來,青石用得是離間計,錢源不是我的人。”禿頭嘀咕著。

“別慌了。”聲音未落,一隻巫妃令牌出現禿頭眼前。禿頭趕忙下跪。

“見牌如見主,請上級訓示!”禿頭心裡明白,西妃與皇上顯然是同床異夢。他們倆各有各的道。

“站在你眼前的一位是唐古拉東,一位是唐古拉西。我們倆的職責是協助你完成此次大任。剛才看你審訊,感覺你心裡有病,做事不能安心,是浮躁,是憂心……不知仙師在此做了什麼對不起天恩的事情。還有,這次我們來是秘密的,暫時不讓巫真知曉,待到用人時再說。至於住處,你馬上安排。”唐古拉東愀然不樂。

“巫妃囑咐就是天命,縱是我粉身碎骨,也永往直前,跟她走!”禿頭說。

正午,陽光和煦。只見三個黑影在林間翻飛。眨眼功夫,密雲院到了,接著來了兩位小姐。

密雲院裡的小小茶亭,有四個大石椅,正中放著由大石墩做成的桌子。三人坐下,小姐端來茶水,給每人滿上。唐古拉東一杯茶水下肚,又摘下隨身攜帶的牛角烈酒。他拉開壺蓋,一飲而盡。他虎眼一睜,臉上長鬚隨風飄灑。他舒展著全身筋骨,運了運氣力,便大手一伸抓到石桌邊,兩膀一較功。那足足千斤石桌穩穩舉上頭頂,而且在頭上旋了又旋。

“好神力,大哥力大無窮,此乃武功蓋世也!”唐古拉西在一旁翹起了大拇指,並亮開嗓門哈哈大笑。

禿頭也不說話,他看唐古拉東似乎佔了上風,便穩穩起身,瞬間拉開弓步。此刻,他怒眼圓睜,掌心向前。全身一發力,前邊的竹子一順而倒。

“賢弟雄風不簡,實乃西妃天福。”唐古拉東拍手稱讚。

“大家彼此彼此,只是略施小技也。”禿頭傲慢地說。

“走,到繡樓找小姐去,人不風流枉少年。哈哈!”禿頭搖頭擺尾,一股風流氣。

“這個禿頭不是好鬼,身上元氣早虧了好多。到現在還在我關公門前耍大刀。”唐古拉西暗自嘀咕著。

“來此小城,也沒什麼好招待,帳由本僧來算。二位只管享受。”禿頭指著她們說,“他們是我好友,這兩天所有需要都要你們倆服侍周到。還要做到保密,一旦透露,吃不了兜著走。”

“是,為了主子,願效犬馬之勞。”穿青衣的小姐說。

“青石,我們對這個名字熟悉,甚至還交過一次手。不過,只是兩招,有點兒怪異。剛才說那個錢源是怎麼回事?”唐古拉東邊分析邊反問。

“錢源是巫真身邊的頂級人手,他是邳州擂臺上的第一名武士。這人功夫不可小覷。我間接試探過,此人招數怪僻,又兇又猛,往往出人制勝……,二位想要知道,我們用過飯之後方可知曉。還有,他這兩天正鬧情緒。自已的妻子因涉嫌被巫真所控,誰料郭青石偏偏上當。青石與錢源之妻少時同窗好友。就在昨天青石又救走了她。於是,青石與錢源矛盾激化了。巫真果然是神機妙算。”禿頭信誓旦旦地說。

“銀子失竊之事不要聲張,尤其不向巫真彙報,不能打草驚蛇。”二唐點頭稱是。

銀庫外,錢源閒著沒事,出門鬆鬆筋骨。

他先是金雞獨立,進而出拳亮掌。一招“仙人指路”後,他身子一搖,右掌一劃,身子猛然縱起,立於樹稍,接著翻身躍起,如若巨莽行雲,倏地落地,一陣螳螂拳之後,直打得梨花飛雨一般。

“妙,實在地妙!”禿頭讚道,三人拍手喝彩。

“先介紹一下,這是我遠方朋友,一位拉東,一位拉西。這一位是名震遐邇的邳州武師錢源。”大家彼此間相互問好。

“新源師傅,何不把二位引見給巫大人,此時便是用人之際。”錢源雙手作揖。

“謝謝錢源武師美意,我們只是拜見,認個眼熟,以後相逢也是朋友。”拉東婉言謝絕。

“錢源武師,此地即是重地,我們也無力插足,就此別過吧。”拉東說。

二人回去,在密雲院的小院裡,這兩位來自宮庭的唐古兄弟一起研練著錢源的招式。可他們倆萬萬沒有想到,此刻的錢源早已以極致的輕功追蹤於此,悄悄地隱藏在院邊密密的竹林間。

此刻,天光正美。柔和的陽光灑在院落,一群美女連珠似的逛來逛去,隨著的,便是一縷縷和煦的香風。可唐古兩兄弟顧不得眼前花花落地,只是兩人細細揣摩錢源的武藝。此處正好,二兄弟演練的對策正鎖定在錢源的視野之中。這強強對壘,偏又神出鬼沒,可謂精彩絕倫。

“錢源出手之快,之狠。從掌法看,他力道又固又深。我們若要破他,只有硬頂硬,宜近不宜遠。如果用陰招,看他速度之快,恐怕效應不大。再說,我們倆的長處是力,不是巧。咱倆來試一試。”唐古拉東提出。

一旁的錢源看得明白,二唐的武功確實紮實,但速度不夠到位……

“皇上南巡之時,只要這個假巫妃事情敗露,我們先除掉巫真。要除巫真必須先幹掉錢源。錢源用的是螳螂術,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輕功了得。我倆的鐵錘功夫恐怕擒不住他。”唐古拉東擔心地說。

“不,看我的。”唐古拉西輕率地說。

話音未落,只見樹上喜鵲一頭栽下,正不偏不斜地落在錢源眼前。原來是唐古拉西一手摔出的重錘所中。

“天哪!”一旁的錢源心裡一震,差點兒驚呼起來。他運足氣力飛身而走,任寒風呼嘯,直奔楊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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