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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一口氣。
阮頌湘，一定要冷靜。
不過是一夜…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淡定。
淡定。
她艱難地轉了過去，視線從結實的手臂一點點遊移向上，男人俊美生冷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熟悉的眉眼，安靜地陷入熟睡中。
沒有往日的冷淡，此刻的聞欽看上去格外乖巧，像一隻溫順的大狗狗。
看清是誰後，她的心才徹底落地。
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好好的，沒有她腦子裡那些複雜狗血的劇情。
昨夜……
她是怎麼回來的？
依稀記得聞欽也來了包房，難道是他帶她回來的？
可他怎麼會出現在包房裡呢？
還來不及深思，腰上的大手忽然用力，將她從角落裡撈了過來，她瞪大了眼，正面就迎上聞欽的擁抱，感受到對方極其結實的肌肉。
他身上還穿著襯衫，滑手的衣料緊貼她的面板，他垂下了臉，倚靠在她的頸窩裡，像是小動物賴在主人懷裡撒嬌，無比依戀。
呼吸聲就在她耳邊一聲聲響起，很輕，但是存在感十足，令她渾身都僵住了，一動不敢動。
渾身都感覺像在發燒。
“……”
嘶——
這就有點難搞了。
要是聞欽醒了，見到這場面，恐怕也會覺得尷尬吧。
她緩緩將他的手從腰上挪開，費了些力，從他懷裡退出來。
拖鞋在聞欽那邊，她一隻腿剛跨過聞欽的身子，結果身下人猛地轉了個身。
她重心不穩，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紮實的觸感頓時讓男人清醒過來，尚且還在發懵，一動不動盯著她瞧。
“……”
二人的動作的確是過於親密了，阮頌湘實實在在地坐在了他身上，剛好是比較尷尬的位置，大半個身子趴在他胸膛，手則落在他胸肌上。
手感雖然結實，但現在阮頌湘腦子裡完全顧不上這些了。
早知道就該聽時時的話，多練練核心了。
“……”
“還不起來嗎？”聞欽靜靜地看著她。
“馬上。”
她連忙起來，哪知道被子這麼滑，一個趔趄，又重新坐了回來。
聞欽悶哼了聲，下意識扶住了她的大腿，讓人穩穩坐在他身上。
“……”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蒼白地解釋。
聞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息下來，“下來吧。”
“知道了哥哥。”
阮頌湘這次明顯謹小慎微，緩慢地從聞欽身上下來，站到地面上，才回頭看了眼聞欽，“哥哥，我有沒有把你坐痛？”
“……”聞欽帶著意味不明的神情看向她，“？”
“我的意思是，我要是把你坐痛了，給你揉揉。”阮頌湘小聲解釋。
“你先去換衣服吧。”聞欽從她身上移開眼，很快出了她的房間。
“……”
她緩緩坐在了床上，抱頭自問道：“阮頌湘，你為什麼總做些尷尬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
阮頌湘洗完澡出來，本以為聞欽去上班了，沒想到他正好將早餐端上桌，眼神落在她身上。
“吃飯。”
“好。”她拿毛巾墊在肩上，以便溼頭髮放在上面。
聞欽掃了眼，將早餐推到了她前面，起身走開。
她以為聞欽要去上班了，問道：“哥哥，你不吃早飯就走嗎？”
“……”
對方沒有回答。
她好奇地轉過頭，才發覺男人拿著吹風站在了她身後。
他握住她的溼發，拿吹風機對著髮尾吹，“你吃你的。”
吹風機的動靜很大，在客廳裡顯得有些嘈雜。
她遲緩地轉過了頭，“哥哥，那個…還沒問你呢，昨天你怎麼會在KTV啊？”
“原來還記得。”
聞欽不冷不淡地笑了聲，倒像是對她的嘲諷。
“也只記得一點點，就…KTV然後就斷片了，所以是你帶我回來的？”
“不然呢，姬煬嗎？”聞欽忽然提起這個人，倒讓她有些糊塗了。
對了。
就是因為姬煬，她才喝了這麼多酒。
“哥哥你認識姬煬？”她好奇問道。
“大學同學。”聞欽回答得利落，好似根本不希望提起這個人的名字。
她笑了下，“你大學同學還真是人才輩出。”
前有林純，後有姬煬。
“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她又問。
聞欽手裡的吹風機頓了下，“齊理，我朋友。”
“齊理導演還是你朋友？”阮頌湘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驚訝，不過又想起聞欽家的公司本來就是娛樂公司，裡頭的藝人肯定很多。
認識幾個大導演也沒什麼奇怪。
“那還真是巧，和我合作的導演就是齊理。”
她沒將其中的因果關係聯絡到一起，“難怪哥哥你昨天也來了曠野，不過要是你沒來，我肯定慘了。”
聞欽似是嗤了聲：“我看你昨天玩得很開心。”
“什麼？”
吹風機的聲音太嘈雜，她沒聽清，轉過頭去，正好對上湊近的聞欽，漆黑得如墨玉的瞳子直勾勾盯著她，瞳子短暫收縮了下，空氣之中流轉的熱流好像夾雜了火星子，灼得人心跳加快。
“……”
“……”
她愣了下，手指輕縮起來，攥住了毛巾一角。
聞欽率先移開視線，“我的意思是，昨天姬煬還約你下次喝酒，你答應了。”
“啊？”
阮頌湘糊塗了，“我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
聞欽眸子動了動，唇角微微上牽，“哦。”
阮頌湘不明所以地咬了口麵包，轉頭忽然問：“哥哥，你等下有事嗎？”
聞欽放下吹風機，“沒事。”
“去看電影嗎？”阮頌湘將手機遞了過來，搖了搖，“時時剛給我發了兩張票，她說她臨時有事看不了，給我看。”
聞欽其實並不喜歡看電影，但看阮頌湘這麼興奮，還是道：“好。”
“那我先去化妝。”阮頌湘蹦蹦跳跳回了屋子。
聞欽垂眼看了下手裡的吹風，唇角不自覺深陷進去。
……
時時買的電影票是場愛情片，影院離小區不遠，阮頌湘和聞欽只用步行一段路就到了。
到了電影院，阮頌湘先去取電影票，一回頭的功夫，聞欽連爆米花和可樂都買好了。
“哥哥，你喜歡吃爆米花嗎？”
聞欽輕輕咳了兩聲，“我以為你喜歡吃。”
阮頌湘愣了下，看向電影的宣傳海報，上頭是一對情侶坐在電影院裡互相喂爆米花的甜蜜場景。
“那我拿可樂吧。”阮頌湘正要握住可樂，聞欽側身開，將懷裡的爆米花送過來，“這個不冰。”
她接了過來，“好。”
電影開場，阮頌湘靠在椅背上，轉頭看向聞欽，一片漆黑中，男人的側臉仍過分養眼，好幾個前排的小姑娘都轉過頭來偷看。
她低笑了聲。
“笑什麼？”聞欽剛將精神注意到電影上，就聽見小姑娘一道意味不明的笑聲。
“哥哥。”阮頌湘特意壓低了聲音，輕聲靠過來道：“你太帥了。”
他愣了下，“什麼？”
“我說——”
她湊得更近了，好像唇粘在了他的耳廓邊，吐出的熱息灼得他一點點變燙。
“哥哥，你好帥。”
心跳好像失了節拍。
一下下更有力、更失常。
聞欽屏住了呼吸，莫名慶幸現在是黑著燈，無法讓人發覺他神情的變化。
好在阮頌湘說完就坐回了原位，專注地看著電影，像是壞心眼的小孩，故意在草地上放了把火，越燒越烈，自個卻安然無恙坐在一邊吃糖。
他從胸腔沉沉吐出一口濁氣。
這部愛情片文藝的特質很重，比較難懂，阮頌湘盯著電影到了高潮部分，男女主角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啃到一起了。
“？”她內心深深發出了疑惑。
本來以為這好歹是一部電影，尺度應該有所收斂，直到男主角抱著女主角倒在了床上，動作越發親密出格，整個電影院充斥著口水的粘膩聲。
前排的一對小情侶更是旁若無人，當即抱著親了起來。
“……”阮頌湘都快腳趾摳地了，餘光都不敢瞥一下旁邊的聞欽。
莫名有一種和長輩一起看吻戲的尷尬感。
不過……
昨夜她和聞欽是怎麼睡到一起了？
還是問問比較好。
“那個……”
阮頌湘緩緩挪過去，小聲問：“咱們昨天為什麼睡在一起呀？”
聲音太小了，聞欽也沒聽到，靠近她，“什麼？”
“我說……”
阮頌湘面對這人直白的目光，莫名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咱們昨天怎麼睡在一起？”
她的聲音還是太小了，聞欽皺起了眉，明顯是沒聽見。
她沒辦法，只好抬高了音量：“我說，咱們為什麼睡在一起？”
這次說的話倒是聲音大了。
只是正好碰上電影場景轉換，廳內鴉雀無聲，只剩下她說的這一句話迴盪久久。
“……”
“……”
“……”
大部分人都沒往這邊看，但是阮頌湘莫名感受到了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到了他們身上，像極了吃瓜群眾。
聞欽也愣了很久，欲言又止：“你……”
阮頌湘嘴唇動了幾下，緩緩回過了頭，視線正好落在因為遲到而正進影廳的一男一女身上。
女的不認識。
男的，是盛宴。
她表情一頓，下意識垂下了臉，假裝沒看見他們。
其實這樣的時刻很多。
在讀書的時候，盛宴交女朋友，她其實看見過多次，每次都裝作沒瞧見。
他不喜歡她，自然不用管她傷不傷心。
以前是這樣。
現在也是。
“阮頌湘。”
盛宴的聲音忽然從頭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