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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來了,還是醉醺醺的來。
且說她前兒個是回青山狐狸窩,是因為大伯父家的二女兒的小孫子添了個崽兒。
小東西生出來胖成一坨雲,火紅的毛皮是油光水滑,討喜的很。
因此諸天狐狸都收了信,好趕去送禮。
合歡道人年歲長,親眷也多。
加之她又不經常回去,這次是被拉著走了這家走那家,吃了前家吃後家。
本來是要留著住幾天,青山不屬天界,那些狐狸成妖未成仙,合歡道人不能長時間逗留。
於是酒意未消,就回來了,又因最近老在祝餘處晃盪,腳下騰雲下意識就來了這。
她倒還記得這裡從早到晚都熱鬧,但一個撲稜摔地上,卻看到空空蕩蕩,只有那蠢兔子坐檯階上。
合歡道人一扭身段,臉上緋紅問:“咦,句芒去哪了。”
來了來了,祈安歡喜站起,一手拔出錕鋙刀,笑道:“你問的是花花綠綠那個嗎?他沒來。”
合歡道人還不知祝餘已經出關,心想句芒沒來看護,太陽要往東邊落了。
她又問:“那絜食去哪了。”那臭嘴子不是天天住這嗎?
祈安把刀比劃了一下,心想手足手足,可能砍手腳更兇惡一點。
不過話還是要回答,祈安道:“你問的是那個狗嗎?
他說祝餘去找方外道人,他和另外一個黑黑的也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那個...”她指了指合歡胳膊,商量道:“你把你手....”
"啊..."合歡道人一個激靈,驚訝道:“祝餘這麼快出關了,那他去哪了。”
她掩著嘴打了個酒嗝,搖晃著道:“那我去找找。”
“等等等等。”祈安喊住她道:“我還有事找你呢。”
“啥事?”
“你是我師父吧。”祈安捏著刀問,她得確定一下是這個。
“哎呀,雖然是這麼稱呼。”合歡道人又扭回身來,不遺餘力的開導著祈安道:“說實話,老兒也不爭這功。
授業解惑者為師,正兒八經論起來,你日常還是與祝餘多些恭敬,他才算你師父。”
“啊?”祈安刀都亮了一半,氣餒道:“怎麼又成了祝餘,到底誰才是我師父。”
“你爭這玩意兒幹啥,這年頭。”合歡道人絲毫沒注意到那刀,畢竟錕鋙刀上有禁制,沒有絲毫殺氣。
她暈暈乎乎的,反說了實話道:“祝餘祝餘祝餘,他算你師父。”
大赫境裡祝餘:不祥之物從未離去。
“這樣..”祈安反犯了難,祝餘可不會讓她拉著手腳,連靠近點都會退後,這怎麼傷。
她問:“那我怎樣,才能和祝餘....”
“嗯~~~~”合歡道人聲音陡然提高八度,喜的整張臉都紅了,開竅了開竅了,她的門人開竅了。
這還得了,不由分說是拉著祈安就往屋裡坐下。
又玉手一揮,將桌上茶碗杯盞丟了個乾淨,迫不及待掏出一疊冊子來,按住想起身的祈安,道:“別害臊,別害臊。
老兒這就與你講講那天地乾坤,陰陽合合。”
“不是我,我問祝餘...”祈安掙扎了一下,沒能跑脫。
合歡道人打斷道:“懂懂懂,會會會,我都會。
雖說你這與祝餘神君差的有點遠,但咱不講究這個,差三十歲不行,差三百正配。
這要是差了三萬歲,你倆就是天造地設。”
祈安把錕鋙刀戳到了合歡道人鼻尖,大聲道:“我聽不懂你說的這些,我就想問我怎樣才能拿到祝餘的手。”
“嗯~...”合歡道人一聲嚶嚀,嬌嬌玉指將那刀片撥弄的風情搖晃。
她一向致力於言傳身教,輕扭著肩膀唾道:“手什麼手。
以祝餘君那性子,手是萬萬不夠,你得大膽些。”
“大膽些,他會死嗎?”
“嗯~他.欲仙,等等,他已經是神了,不會死.....來來來..”
合歡道人抄起桌上話本子開啟,手點著頁面道:“快看快看,老兒獨門秘笈,概不外傳。
喲喲喲,你瞧瞧,你看這花深月滿,高唐雨久,湘水波長...
.一個是儂情濃,一個是餘意餘,儂就是你,餘就是他,這情濃不絕,意深有餘。
嗯....."合歡道人頓了頓,反思道:"這個進度好像快了點哈,那個。”
她拍了拍祈安肩膀道:“看看看,你先看,看出門道再說。”
祈安看了一下,只覺得圖冊上如果一個是她,一個是祝餘,那姿勢非常不錯,
反正兩個人壓著,肯定夠得到祝餘手腳。
但是,她問合歡道人:“手真的不夠?”
合歡道人已然醉意難擋,連連點頭:“別惦記你那手了,懷.....懷裡,往他懷裡去。”
這個難度更大了,祈安問:“那我怎樣才能去他懷裡呢。”
“呆貨,騙他,說你頭痛腦熱身子脹。
嚇他,他臉髒嘴汙衣裳沾了泥。
親...親...”話沒說完,合歡道人醉的不行,“吧唧”變成個紫毛狐狸,搖了幾下腦袋拖著一大蓬尾巴跑了去。
祈安看看桌上一攤書,深覺自己還有必要多研究研究。
於是全部搬回了房間,在裡頭翻來覆去直到晚上。
一群神的大赫之旅圓滿結束,炎淵與司命老兒回了鈞天,句芒往春神宮。
蘭仙與蘭花仙往崑崙外,洵璋捧了剛摘的佛蓮要送回鐘山.
方外道人說今天喝了兩處酒,趕著回去休息。
只剩絜食沒打算,仍舊跟著祝餘要回來。
祝餘無性命之憂也是心下大好,順手討了一圈寶貝,想回來修一修他的清風臺。
兩神飄搖下了雲,進了門,驚見桌上紅爐一盞,小火慢煨清粥,旁邊一圈碟子裝的滿滿當當,有花有果有小菜。
祈安拿著個勺子,賢惠攪動罐子裡粥水,側臉嫣然一笑,對著絜食祝餘張口就喊:“郎君回來了。”
絜食瞬間臉成了豬肝色兒,往後看了又看,迴轉頭來問祝餘:“她喊你還是喊我,她不能喊我吧。”
祝餘揉了揉自己眉心,上前將人拎起來,低聲道:“今日怎麼了。”
祈安趕緊拿出來刀道:“郎君與我,進屋同寢罷。”
絜食轉身就跑,人到了外頭才抓著門框露出半個腦袋道:“你們先處理,先處理,等處理完了我再來。”
說罷趕緊丟了手,躲到了一邊大喘氣。
祈安往門口看了兩眼,無所謂,她也不缺那狗,又仰臉看著祝餘,溫柔笑道:“郎君.....”
祝餘抬手就要施術禁言,祈安趕緊捂住了嘴,那把錕鋙刀還在手心捏著,差點戳她自己臉上。
祝餘無奈道:“今日怎,這稱呼何處習來,說出來,我不怪你。”
“書上,書上。”祈安轉手指著屋裡大聲道:“狐狸給我的書,我看到一隻狐狸跑了。”
書上僅有的幾個文字就是這麼寫的,說完了這幾句話,兩個人就去床上了。
祈安不忘問:“狐狸以前說我不能認你做師父,今天又說你才是我師父,你們到底誰才是我師父。”
原是合歡道人,不定給了什麼東西,祝餘轉身往屋裡去,想將不相干的書挑一挑擇一擇丟出去了。
怪他今日忘了,原該回來接祈安一併去大赫,半天時間沒看著,這就出亂子。
他道:“人言一字之師,凡有所學,便為師矣,天地萬物,莫不可以為師。
你只管心存敬畏,無須多問誰才是師父。”
“那你究竟是不是。”
說的再深,想如今祈安亦不能理解,祝餘點頭道:“是了,在你神智未開之前,我姑且算你師父。”
祈安:妥了。
她捏著刀,眼前祝餘君一個背影,便能看出丰神綽約。
第一次看見祝餘君是什麼時候呢,他若受傷,也要同自個兒一樣,痛上好久嗎?
好像也不是,那花花綠綠的春神君捱了一刀,當時就好了。
可見還是被火燒難熬,自己萬萬不能被燒。
這些事兒好複雜,她歪著腦袋沒有再往裡走。
祝餘聽見後面沒動靜,回身問:“何事?”
祈安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按著合歡道人教的,可憐兮兮裝病:“我頭疼。”
祝餘不疑有它,天上風大,祈安凡胎,得了個風寒也有可能
但是祈安倒下的地方離床就十來步,好歹她倒到床上去啊。
“不然,你先去床上休息?”祝餘問。
“我腦袋熱。”祈安不肯起。
這十乘十的是風寒了,祝餘嘆氣,打算上前將人抱床上去。
“我身子也痛。”祈安一股腦兒將合歡道人教的全用了出來:“你臉上髒了,嘴也髒了,衣裳還沾了泥。”
祝餘實在沒辦法,揮手施了禁言術,上前將人抱起往床上放著。
他到底擔心祈安生病,伸手往額頭探了探,並未覺得高熱。
當下決定再捏個訣好生查探一下,這用不了太多靈力。
手還沒收回來呢,祈安說不出話,急的不行,抓著了祝餘手腕,緊跟著上半身坐起來。
她還是遲疑了片刻,說不清為什麼遲疑。
但是祝餘神君,祝餘神君他.......
祝餘看著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正要開口問,腹部突然劇痛無比。
往下看,那柄霸道無雙的錕鋙刀,已然整個插進了他身體裡,只剩刀柄握在祈安手上。
這等變故,祝餘神生數萬歲沒遇見過,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僅僅因為疼痛稍稍皺了些眉頭。
他看向祈安,眼裡全是不解。
祈安亦錯愕看著他,突然之間,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像在山呼海嘯一樣碰撞。
她全無想象中逃脫被燒命運的喜悅,只覺得又驚又怕。
懷裡,懷裡,合歡道人說要去懷裡,她剛剛沒傷到懷裡。
且慌且急,居然扯出刀來,依著平日練習,眨眼之間又捅了祝餘胸口四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