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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澈躺在床上難以入眠。
原本只想瞭解文世歐案發當天的行蹤,沒想到意外知道了文世歐與章晴月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據劉婆婆所言,文世歐父親文凱與章晴月母親王曉娟關係曖昧,文凱失蹤之後王曉娟腿似乎受傷了……章明天在兩年後出車禍死了,當時他們一家人去華鎣山郊遊,章晴月和她母親向虹也在一起……向虹在文凱失蹤後對文凱絕口不提,還燒掉了他所有衣物……
陳澈察覺到自己情不自禁咧嘴一笑,這所有的一切就像一條斷開的珠鏈,等待著他將缺失的部分找到,再將它們串聯起來。
雖然當務之急是魏明新的案子,但強烈的好奇心與解謎的誘惑在他的心中如熔岩般翻滾著,灼得他渾身發熱。
第二天上午他委託了交通部門的朋友拿到了章明天交通意外的卷宗。
報告寫道章明天1999年7月4日早上騎著摩托車載著妻女一同前往華鎣山避暑遊玩,中午的時候說想抽菸了,但山上的農家樂沒自己愛抽的牌子,於是獨自騎車下山,結果在一處拐角發生意外墜入了懸崖,車毀人亡。報告有一處敘述令陳澈有些在意,除了因墜落造成的顱骨破裂和臟器破損的致命傷之外,章明天身上還有多處皮外擦傷,墜落地在一處河谷的岩石上,沿途沒有刮擦的痕跡,因此擦傷不像墜落造成的,後面還跟了一句被劃了兩條槓抹去的話:傷口很新,可以判定是墜落前不久造成的。從劃了槓的情況也可以看出,上邊不想把這起事故引向刑事案件的調查方向,加上當時山路沒有監控,也沒有其他可疑的跡象,因此便草草結了案。
陳澈心想:果然有蹊蹺,看來得找當事人聊一聊了,章晴月當時還太小,不知她母親王曉娟現在在什麼地方。
正當他託著下巴揉著頭髮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身旁傳了來:
“陳哥,最近案子怎麼樣了?”
陳澈抬起頭,看見鄭雨雯端著一杯熱水站在自己面前,溫婉一笑。
“有點頭緒了,不過不多。”
“你每次這麼說的時候,就快要破案了。”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自己肯定不知道的呀,有些事,只有旁邊的人看得清楚的。”
陳澈覺得她話中有話,看向她的眼睛,她與他對視一眼後,故意朝旁邊看,嘴角含義不明地微微上揚。
“我發現這個案子線索不多,嫌疑人也就那麼幾個,但是需要深挖的東西很多,甚至要追溯到十多年前。”
“這麼複雜的嗎?”鄭雨雯瞪大眼睛,驚訝地說道。
“嗯,可能沒有直接關係,但是就是讓我割捨不下,想著一定要查出個所以然,不然睡不著覺。”
“難怪我感覺你黑眼圈又加重了。”
“真的嗎?糟糕糟糕,本來就不年輕了,這下更顯老了。”陳澈傻笑兩聲,連忙做起眼保健操裡的“輪刮眼廓”,試圖亡羊補牢一下。
“沒有,你看上去還是很年輕的。”
“陳哥,我這裡剛好有……”
鄭雨雯微微一笑,低頭從小包摸索著,陳澈正好奇她要拿什麼出來,卻聽見陸小天故作誇張的聲音:
“鄭雨雯,你又想推銷你的眼部面膜?這次盯上我們陳哥可不行!”
“什麼?推銷?”陳澈一臉懵然地看看陸小天又看看鄭雨雯。
“我不是!”鄭雨雯漲紅了臉,剛拿出的眼部面膜在她手中不安地顫抖著,“我是想送給陳哥!”
“誰不知道你小算盤啊?告訴你,沒門兒哈,誰也別想騙我陳哥錢,我替他的錢包把門嚴實著呢,趕緊收拾回去工作哈。”
“你……”鄭雨雯憋屈地瞪著陸小天,想說什麼又吞了回去,又悲傷地看向陳澈,最後將面膜塞到了陳澈手中。
他呆呆地接下,還沒來得及說一聲“謝謝”,鄭雨雯憤怒地瞪了一眼陸小天,便氣呼呼地走了。
“這鄭雨雯,說兩句還惱羞成怒了,昨天我就說她了,讓她別搞這些小副業,更別在局裡賣貨,小女孩就是不聽勸。”陸小天望著鄭雨雯的背影笑道。
“她看起來真的生氣了,你不怕她以後都不和你說話了?”
“沒事兒,反正她過兩天就會忘了。”
“我看你們以前愛鬥嘴,還以為你們關係不錯。”
陸小天皺了皺眉道:“一般吧,我和她警校就認識了,有共同的朋友而已。”
“哦……”陳澈淡淡應道,又看了看檔案,望向陸小天,“你幫我查查章晴月的母親王曉娟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有點事要問問她。”
“章晴月她母親?”陸小天不可思議地看著陳澈,隨即露出遲疑的神色,“陳哥,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你說。”
“我昨天去交資料,聽到局長在打電話,說對你查這個案子的速度很不滿意……”
陳澈沉吟片刻,道:“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就問一句,你相信我不?”
“我當然信你啊陳哥,你可是我偶像。”
“那就聽我的,不要被其他事幹擾了,雖然可能會繞點路,但是沒有不繞路的案子。如果這種複雜的案子有一眼就望到頭的路,那肯定是有人幫你設定好的路線,那樣的路線,你應該知道會通向什麼地方。”
“我知道了,陳哥,對不起,說了似乎懷疑你辦案能力的話。”
陳澈眨眨眼笑道:“別放在心上,看起來我確實有點像在閒逛,習慣了就好了。”
“那我現在就去查,我記得是叫王曉娟對吧?”
“沒錯,她在章晴月她爸章明天車禍去世後沒多久就離開了家,現在可能已經改嫁了。”
“沒問題,等我好訊息。”
“好,對了,我下午去華鎣山一趟,到時候你晚上如果有空,我們在山上吃吃燒烤,我知道有一家特別好吃。”
“啊,陳哥你怎麼知道我想吃燒烤?我肚子裡的每隻蛔蟲都在高喊‘我要吃燒烤’。”
陳澈的嘴角露出笑意,道:“那到時候聯絡。”
陸小天離開後,陳澈冷峻的的目光又回到了那份事故報告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