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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堅冰的洞內,趙秀虛弱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映入眼簾的是刺目的光,以及淡淡的溫暖。
但緊接著,便是周身鑽心般的疼痛。
在他前方,篝火跳動著葳蕤的光,驅散了他的陣陣寒意。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身影漸漸的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身影穿著一套緊身黑衣,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修長而高大。
男子看上去飽經風霜,側臉上滿是鬍子與瘡疤,特別是脖頸處,一條像蜈蚣一樣的瘡疤一直延伸到了頸動脈。若不是純黑的發看上去還有些少年感,趙秀篤定這個人可能已經步入了老年。
此刻,男子正擦拭一把黑色匕首,神色冷峻,滄桑的臉上刻著嚴肅與古板,渾身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慄氣息。像一隻正在打盹的獅子,蓄勢待發。這是一種趙秀熟悉的感覺,眼前的這個男子和護送自己的阿萊道夫的殺手別無二致。
趙秀很害怕,以至於他睜開了眼睛,然後又死死閉上了雙眼,期待著這種掩耳盜鈴的裝死能夠逃過這一劫。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對方很有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沒有死亡。
比爾對著火光,將擦好的匕首插入了左腿的匕首袋。然後徑直走向了趙秀。
趙秀閉著眼睛祈禱著,緊張隨著比爾的腳步激增。此刻,比爾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牛頭馬面,每走一步,他的靈魂彷彿都離死亡更進一步。
巨大的恐懼讓他眼睛死閉,卻又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就在比爾的大手接觸他的一剎那,趙秀彷彿已經確定自己上了黃泉。
他被比爾拖動著,此刻身體的疼痛彷彿已被拋擲腦後,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死了,正在離地獄越來越近。
隔著視網膜,趙秀感覺越來越熱,明亮的光刻畫在趙秀不敢睜開的雙眸上,他已經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地獄的熱量了。先是燥熱、再是酷熱、最後是灼熱。甚至感覺有點溫暖。
“對,溫暖,難道我上天堂了嗎?”趙秀心裡默唸,眼神卻是好奇的緩緩睜開。
而眼前,依舊是那個晶瑩的冰雪洞窟,那個地獄裡的牛頭馬面也還在。
而緊接著,便是肩膀處出現的麻木的痛感。
趙秀感覺自己的疲憊消失了不少,他似乎也不再那麼疼了。
他被比爾提到了篝火跟前,但他依舊做裝死裝。
“三針腎上腺素,一共300萬。”比爾冷淡的開口。
趙秀依舊裝死,只是心頭在震驚,但好在他還不缺錢,此刻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比爾沒有理會,只是繼續說道:“我要你的路線,作為回報,我能保證讓你安全回去。”
“果然和阿萊道夫是一樣的!”趙秀心想。
他又眯著眼打量了一下比爾,比爾目光如刀,和阿萊道夫的殺手一樣,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和情感波動。
到底是選擇相信眼前這個男子,還是繼續等待阿萊道夫的殺手,一時間讓他糾結之中。
“我怎麼選擇相信你!”趙秀索性開口問道,此刻,他知道自己的偽裝,對於眼前這個職業殺手而言沒有絲毫意義。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我會殺了你。”比爾的話平靜異常,但卻如刀一般冰冷。
不禁讓剛剛還豁出去一切的趙秀汗毛倒豎,不敢出聲。
“你對我的唯一以一便是路線,我是一個不喜歡說廢話的人。”
趙秀默不作聲,他無法選擇。
“好,我相信你。”沉默良久,趙秀回答道。
趙秀知道他只是個帶路的,事成之後,BW集團答應他正式讓他加入股東大會,沒想到最後不僅股份丟了,差點連命都搭在這。
而這曾經離死亡最近的一次飛機失事,竟成為了他最有價值的籌碼。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的思緒飛轉到了一個小村——也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班通往歐洲的航班,他要參加一次跨國的商務會談,商務艙的全程,他用睡眠打發時間。
突然,艙內人心惶惶,人們一片慌亂,警報燈一閃一閃的,他從美夢中醒來,可眼前卻是一場噩夢。飛機艙內的播報聲一直響著,服務員不停的維持著慌亂的旅客。
他們嘴上說的,一切安全,保持秩序的話語,飛機卻不時翻轉,讓人們失去平衡。
在劇烈的搖擺中,大部分人失去了支點,人群變成了天空的雨點。
趙秀死死抓住求生的降落傘,此刻,他也成了漫天人雨中的一員。
他不知道自己墜落何方,只知道再一次看見光明時,是在一張冰床之上。
他看到了一名女子,周身纏著樹皮,像金字塔中的木乃伊。
他在那裡生活了一個月,其中半個月都是在床上度過的。手機已經不知所在何方。
這裡居住著一群穿著獸皮的人,他們面板皙白,男子壯碩,女子美豔,照顧自己的便是一位身材婀娜的高挑美人。這個部落的科技十分落後,他們有著自己部落獨特的語言和習俗。
趙秀嘗試過用各種語言和這個部落的人群交流,但都沒有成功。好在微笑似乎在這裡還算得上是一種禮貌,他能夠確信這群部落的人民十分友善。
半個月內,趙秀吃到了各種口味的野菜,而肉食主要以魚類為主,這是趙秀吃過的最難吃的食物。他們給趙秀穿上了獸皮衣服,舉行過一些奇怪的儀式。
趙秀心懷感激,但素來出生於商賈之家的他而言,顯然適應不來如此的生活方式。
於是在他養好傷後,後面的時間裡,他一直在嘗試著走出這個鬼地方。
纏著樹皮的女子是他的希望,但卻始終未曾見過她醒來。
他嘗試過跑出部落,但在親眼目睹村裡的一個漢子命喪狼口後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也嘗試過與部落的人群溝通,但終究無法溝通。
最後,在他自以為永遠無法走出這片冰天雪地時,在一次晚歸的狩獵中,他聽到了現代的氣息。一列模糊的火車燈光,點亮了他出去的希望。
在翻越過崇山峻嶺和千里冰雪,經歷過數次九死一生後,他看見了一列火車。
縱使他的雙腳已經傷痕累累,但那一刻他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