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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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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從十二島之戰前說起,老爺當時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天性浪蕩,搭著朋友的船就流浪到了冉島,冉冉高升的第十二個島啊,高樓林立,縱橫交錯的馬路上川流不息。冉島的一切都是那麼炫目,那麼讓人著迷,給那個鄉下的楞頭少年真是開了眼界,他決定留下來,朋友給他安排了一個在碼頭搬貨的工作。

之後的第三年,冉島在阿瑟家族和莫格家族的領導下,宣佈獨立了,成了冉國。群尋島的中央領導們慌了,便加大了對其他十島的“管控”,並修正了很多條憲法,封鎖了與冉島的交流。老爺回家的航線被封死了,偷渡成了對峙兩方,最大的違法行為——如果遇見,雙方軍民都有權力將其擊斃。

老爺所在的島西碼頭,由於曾是冉島與阿雋群島聯合國交易量最大的貨運碼頭,被政府徵用為軍事碼頭。

碼頭工人被遣散後,之前的工友,靠著各自的親友關係,分散到了島上其他的碼頭。老爺其實對碼頭沒有任何眷戀,只是當作掙錢養活自己的途徑,被遣散後,他在城中找了一份在超市卸貨的工作。

獨立後,冉國並沒有嚴管島中的外來人口,政府領頭那兩大家族根本就沒有想過,五年後將會爆發戰爭,也不會想到會戰敗。他們享受著蒸蒸日上的物質生活,享受著同大海盡頭那片大陸上,一樣便捷的都市服務,以為那愚昧的十一島的政府永遠無法團結在一起。畢竟每個島的權力實質都掌握在島上最強盛的家族手中,成立聯合國,只是他們為了正常交易的一個交易,而所謂中央政府,只不過是所在島嶼面積最大而已,並沒有任何實質意義。自然也沒有人為了這個頭銜而大動干戈,這些你們應該是明白人。

老爺叫李宏俊,二十歲的時候認識了阿尼阿娜,也就是老爺在城中工作的第二年。認識阿娜之後,老爺在她的引導下,在一個餐廳找了一個服務員的工作。不久後,在青春荷爾蒙的催促下,他們戀愛了!

阿娜將他介紹給家人認識,老爺那時還算不上精明,經歷畢竟不多,但也沒有剛來冉島那般愣頭愣腦。怎麼說呢?正直,善良,勇敢這些詞對他而言勉強也合適,總而言之,就是阿尼家族都挺喜歡他。

阿尼家族在冉島上,算不上大家族,但也有一定名氣,只要你對島上人詢問,他們都會承認知道阿尼家族,並且還會加一句“曾經輔佐過阿瑟家族嘛”。阿瑟家族在接收了大海東岸遠渡而來,那群聲稱有先進技術的遠洋人的幫助後,漸漸的冷落了阿尼家族。阿尼家族曾是冉島的智慧象徵,但自從遠洋人來了之後,在人們接受了先進技術帶來的便捷之後,也漸漸的忘卻了阿尼家族曾經改善了他們生活的多次指引。阿尼也融入了便捷得都市生活,逐漸的,曾有的榮譽溶解在了人群之中。

老爺在戰爭爆發的前一年和阿尼阿娜結婚了,那時其實已經出現了要爆發戰爭的跡象。阿雋群島聯合國各大家族終於統一了意見,就如當初成立聯合國,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一樣——統一貨幣,統一的交易系統,團結在一起。這次他們的理由是冉島不應該獨享先進資源,獨立是一種背叛行為。

雙方都在加強軍事,對海岸線的封鎖也更加嚴密。老爺也知道選擇結婚不合時宜,戰爭結束後,他就會回到勿山腳下的小鎮,不管戰爭結果如何,一定會離開勿島,也會拋棄!但阿尼阿娜懷孕了,結婚已經成了一道只有一個選項的選擇題。

戰爭爆發在老爺大兒子滿月的那一天。冉島兩大家族收到訊息——阿雋群島其他十一島也接收了一批有先進技術的遠洋人,被迫先開了火。至於什麼阿雋群島聯合國原計劃是和平談判,什麼開放港口之類的提議,我就不多說了,你們都明瞭。

現實是戰爭爆發了,老爺趁亂,和五個“失寵”後一直想重振家族的阿尼家族的近親,帶著阿娜母子從東碼頭偷渡,回到了勿山腳下的李鎮。當然在偷渡的不止他們,許多當年被迫留在冉島的其他十一島的人都在偷渡。前面說過了,這也是冉島戰敗的原因之一。偷渡的人群帶著技術,加上那批遠洋人的協助,阿雋群島聯合國的軍事裝備,醫療技術在戰爭的後半程裡,有很大程度改善,促使戰爭提前結束。

冉島上的主要城市都成了廢墟,阿尼族人也對曾經遭遇冷落的故里,滿是失望,他們在戰爭結束後留在了小鎮上,想在這個新的地方大展拳腳。他們協助李氏家族打理菸草買賣,菸草原本就是李鎮和周邊村莊的主要經濟作物,並不是李家獨有。那五個阿尼族人裡,有三個都曾是冉島香菸廠裡的技術工人,李氏家族的老大,就是老爺的大哥,號召李氏家族在鎮東建廠,對菸草進行加工,生產各種成品香菸。

成品香菸迅速成了暢銷品,一年的時間便佔領了整個勿島的菸草行業,而李氏家族也名聲大震,由一個小鎮家族變成勿島大族,但大多數勿島人並不承認李氏家族是大族,因為香菸的出現,很多以菸草為生的小族都被迫改行,生活舉步維艱。當然香菸的大量銷售,也迫使李氏家族不得不擴建工廠,招聘更多的工人,向其他地方採購原材料。動靜也越來越大,很多阿尼族的逃難者也紛紛來尋求幫助。

由於人口突增,小鎮向著勿城方向迅速擴建,本就靠著勿城的李鎮,漸漸和勿城連在了一起,成了勿城的一部分。就在香菸盛行的第三年,李氏家族計劃將市場擴大,進入阿雋其他島嶼。計劃還在萌芽,就被吳氏家族給掐斷了,因為你的提議(管家雙眼直直地看著江遠)。自然,就算沒有你的提議,吳氏家族早晚會發現,任由李氏家族的發展,遲早會被李氏家族壓制。雖然李氏家族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儘量地隱藏實力,等時機成熟後,再向吳氏家族發起挑戰。且不說什麼超越吳氏家族,成為勿島第一大族之類的噱頭,至少成為勿島公認的大族,是毫無問題的。可你嗅覺太敏銳了,讓他們發現得太早,一切都還是一個雛形,公認已是遙遠的夢,生存成了最大的挑戰。

大當家在談判中遇難,李氏家族也如鳥獸散,流落於各島嶼的街頭。而老爺帶著阿尼族人逃到冉島,哎,之後的事,路上慢慢說吧,時間不早了,該趕路了!

“姐夫,你們江家以前也是搞菸草買賣的,你這不會是在公報私仇吧!”

“你怎麼還在以“家族”這個狹隘方向看待這件事,這是站在社會發展的角度,經濟必須在制度保障下,才不會混亂,這樣野生爆炸式展開的市場,對整個島國社會必定會產生重大的影響,甚至會發生內戰,一場家族間的小小爭鬥,就解除了這麼大的隱患,有何不可?”

“姐夫,內戰也是家族間的戰爭啊,你並不是站在社會,站在人民的角度,你站在的是吳氏家族的立場,還有你們江家。你說,你們江家現在是不是吳氏家族下最大的香菸生產代理?”

“對,這個提議,確實也改善了江家的處境,但同時江家也因此四分五裂,現在江家只是當初的一小部分,一個很小很小的支流。”

“這是為什麼?”

“我來回答你吧!”管家插入了話,“大老爺最初的想法,不是壟斷煙草市場,當初香菸剛暢銷,也就李氏事業剛剛有了起色,那時的措施是拉攏其他菸草生產家族,第一個拉攏的就是江家。這個策略被阿尼家族的人及時制止了,因為這樣的舉措,必定會極大地虧損李氏家族的利益。後來改為合作關係,其他家族可以將菸草賣給李氏,而這些家族,可以直接從李氏這裡低價購買一些香菸成品,以維持生計。他們賺的都比以前都多,可看見別人那麼豐厚的收入,總是會眼紅的。表面上跟你和氣,暗地裡就使勁給你下套。李氏家族會輕易就被吳氏摧毀,這些人有不可磨滅的功勞。拉攏了的江家並沒有被李氏拋棄,保持原有的關係,而且李氏還給江家提供技術指導。大老爺不是傻,李氏本就和江家早有很深的淵源,幾代聯姻啊,而且大夫人就是你們江家的!江市長可能都不知道這些是吧,這也不能怪你,你爸背棄家族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爸雖然對此事閉口不提,但從你母親和姐姐一直在討好家族的行為上,你應該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自然,李氏家族破碎後,江家也註定會破碎,部分人在暗鬥中身亡,部分人流散於阿雋其他十一島,少部分跟了你,投靠吳氏,剩下的一些跟老爺去了還是一片廢墟的冉島。”

“姐夫,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為之!”文華是很精明的人,但他從來沒有看清過江遠的行為。他總是用“太正直,太仁慈”來當作自己搖頭時的口頭禪。

江遠搖著頭,不再說話!

他們吃了簡易的早飯,打理好行李,繼續向針葉林深處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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