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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路況不好,還是錩河微面的避震太差。開出去還沒半個小時,顏妍就有點暈車。還好早上吃的少,又去其他地方遛了彎,胃裡沒啥東西,她乾嘔了幾聲,只是臉色有點泛白。
高速路是今年新開通的,但司機很少往這邊跑,不熟悉路,上了也不知道往哪拐,走的是坑坑窪窪的傳統老縣道。
夏曉強讓司機靠邊停下,抽根菸放放風。車子再次啟動時,司機是拿出了120分的心,開的平緩了許多,因為夏曉強又動用了他的超能力,開到太湖區,只要顏妍不暈車,多給30!
30塊,現代人的眼光看,很少,一杯奶茶錢,但在當時,顏妍之前的工資差不多一個月780,合到每天才26塊錢。
半路上,洛老闆來了電話,已經聯絡到香江蘇富比拍賣會的主辦方了,他們對這件東西非常感興趣,賣家傭金比例談到了8%,算是比較低了,東西驗明無誤,將在下個月、10月8日呈上本年度的蘇富比秋拍。
洛老闆要在簽證下來之後,親自拿著東西去香江。雖然香江已經迴歸了3年,但現在,內地對居民前往香江通行證件的申請政策是“按需申領”,這種情況一直要維續到2002以後才能改善,找了很多關係,簽證批下來也要一個星期左右。
接近太湖區城區,路況漸漸好了起來,歷時共3小時,終於抵達了太湖區城中心。
“小兄弟,這裡就是太湖區裡面了,這邊我也不太熟悉,你看,你們在哪裡下車?”
“就在這邊上下吧,這一路辛苦你了。”夏曉強把談好的車費遞了過去。
司機拿到錢,在手上打溼了一點唾沫,熟練的清點了一遍,揣進了口袋,臨走還不忘打個招呼:“好,謝謝老闆,那吾走了昂,記得同你兄弟報個平安。”
看樣子,錢林富的吩咐,他完全是聽進去了,畢竟車牌號被人記下了,他可不想攤上事兒。
找了一個取款機,嘩嘩地取了8000塊錢現金,經過這兩天的花銷,夏曉強的卡上現在只剩下了191000。
“曉強,這裡有好東西嗎?”顏妍有點持懷疑的態度,現在的這個太湖區,遠是遠,但看著也就和自己那邊的縣城差不多,何苦大老遠花了大價錢跑到這裡。
“應該有吧,不少地皮撿到過大漏,我們先吃點東西?已經12點了。”
一聽“大漏”,顏妍眼神瞬間發亮,她搖著頭道:“我現在沒啥胃口,你去吃吧,我稍微喝點湯就行。”
找了一家飯店,嘩嘩點了幾道素菜,太湖區這邊飲食習慣倒是也差不多,都是清淡偏甜口的。
“曉強,你不用這麼顧忌著我,要不你再點兩個葷菜?”
“沒事,我不挑食。”夏曉強點上一根菸,他此時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飯上面,越接近目的地,心情越發緊張激動。
菜一上桌,夏曉強像要去打仗一樣,嘩嘩地就著清湯寡水,連幹了2碗飯。
顏妍看到了自己男人此刻的狀態,心情也是緊張起來,這男人吃飯一直都是慢悠悠的,從來沒有這麼快過,他已經等不及了,這裡肯定有很多很好的東西!
吃了飯結了帳,在門口打了一輛計程車,夏曉強開口就問道:“師傅,蔣家弄認識嗎?”
出過大學士的蔣家,在太湖區還是比較出名的。
得到司機的肯定答覆,談好價格便上了車。
二十幾分鍾後,夏曉強和顏妍下了車,來到了目的地。
青石板鋪成的弄堂,右手側是佔地上千平米的蔣宅,蔣家父子在康雍乾時期均為當朝正一品大員,此時未曾經過後世的修葺改造,從寬大的圍牆外望進去,屹立三百年的蔣宅顯得有些蒼老破敗。
青石板的左手側,則是一間間獨門小戶,這是蔣家數百年分化獨立出來的旁支。
既然到地方了,那就幹活!
夏曉強選了一戶大門敞開的人家,在門口向裡望了望,敲了敲門。
“有人嗎?”
“哎,誰啊?”屋內頭走出來一個阿婆,頭髮花白,身子骨倒是看著很硬朗。
“阿姨你好,家裡有老物件嗎?有沒有老物件要賣的?瓶瓶罐罐的,破的也行。”
雖然兩地語言音調差不多,但阿婆畢竟年紀大了,夏曉強連指帶比劃,好不容易才讓阿婆領會了意思。
“我家沒東西要賣,你去其他地方問問吧,我家沒東西的。”阿婆把夏曉強呼到了門外,還謹慎地把房門給掩上了。
出師不利,碰了個軟釘子,夏曉強倒覺得沒什麼,畢竟這樣子的走街串巷跑地皮,被人拒絕才是常態。
“走,去下一家,我們先把開著門的先問一遍。”夏曉強毫不氣餒,顏妍倒是有點扭捏。
“曉強,要不我們還是去市場裡面收吧。到人家家裡面收,他們看我們都像看賊一樣。”
“沒事,你就看我的。”夏曉強沉吟一下,決定拉拉關係,走內部路線。
挑了幾戶人家,在門口瀏覽了一下,夏曉強相中了一個正在院子裡做木工的中年人。
“大哥,這是做板凳呢?”打了個招呼,遞上了一根香菸。
“嗯?小夥子,你是要訂做傢俱嗎?”
好煙開道,男人和男人就很好溝通了,一根菸都沒燒完,這位蔣大哥已經答應幫忙挨家挨戶的去幫夏曉強問,當然,夏曉強也不讓他白忙,直接給蔣大哥塞了一包軟忠華。
內部群眾路線效果出奇的好,開著門的,蔣大哥就熟門熟路的往裡進,他們都是本家人,溝通也特別順暢,就連有些關著門的,蔣大哥也是扯著嗓子直接把門給叫開。
顏妍跟在後面,也沒有了先前的拘謹,悄悄給夏曉強遞了一個大拇指。
蔣家弄不愧是出過兩位正一品大員,這些蔣家旁系多多少少都繼承了一些“傳家寶”。
尤以蔣廷錫的墨寶居多,蔣廷錫的墨寶雖然珍貴,再後世也能拍到十幾、乃至幾十萬,但蔣家人都是把祖宗的真跡當成寶貝,開口都是一兩萬起步,根本沒什麼搞頭。
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多,這些蔣家人還是有點基本見識的,像帶底款的:“康熙年制”、“雍正年制”、“乾隆年制”,這些他們都知道是好東西。
一整圈逛下來,收穫還是有的,收到兩個小玩意。
一個“道光年制”鬥彩靈芝杯。
道光年份要近,蔣家人這點常識還是有的。但那得看東西,像這件道光中的精品,後世都是要拍到幾十萬,1000塊錢拿下,算是撿了個小漏。
另一件就漏大了,雍正時期的白釉凸花蓮洗。
洗毛筆的筆洗,非常牛的一件東西,後世輕鬆拍出幾百萬。因為沒有底款,真正的好東西蔣家人也不認識,被夏曉強800塊錢拿下。
“到底在哪呢?”夏曉強已經用報紙層層裹好了新收的兩件東西,這次他是有備而來,但目前為止,還是沒有找到天字罐。
夏曉強心裡嘀咕,“這件東西只要是在這裡,照理說,主人家要賣,並不一定非要等到年底才賣。”
夏曉強想到了幾種可能,要麼這天字罐被遺忘在角落了,年底打掃衛生才找出來。要麼是那個地皮吹了牛,他壓根沒買到天字罐。還有一種可能非常的可怕,這個世界可能與前世的軌跡不一樣,這裡沒有天字罐!
“小兄弟,收了兩件東西,夠了嗎?不夠的話,去我家喝口水再收。”蔣大哥倒是十分熱情,招呼著二人往家裡走。
夏曉強又是遞了一包軟忠華出來,說道:
“蔣大哥,我比較喜歡一種畫著紅色麒麟的罐子,殘破的也要,家裡有一個,想湊成一對,你看方不方便再去幫我問一下?”
夏曉強一咬牙,講出了天字罐的一個明顯特徵,打算搏一搏,先前是謹慎起見,但看到蔣家弄的人都還好,賣東西沒有坐地起價,現在不管了,只要能找到東西,哪怕挨宰,再高價買,也在所不惜了。
“方便,當然方便,我這就幫你去問。”蔣大哥接過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鄉親們也是有點困惑,剛來過一次了,幾分鐘不到,蔣勤發怎麼又帶著這個小夥子來收古董了?
但這一次,目的性非常明顯,找一種畫著紅色麒麟的罐子,破的也沒關係。
連破的也要,那要是找到個好的,肯定值不少錢,到時候得開個高價,聰明人已經心思活絡了起來,蔣家人的積極性也被調動起來。
十幾分鍾後,有個半大小孩跑了過來,扯了扯蔣大哥的衣服:“勤發阿叔,我奶讓你們過去,她那邊找到了一個畫著麒麟的罐子。”
來了!夏曉強聽的心頭直跳,跟著小男孩,竟然來到了第一家找的老婆婆的那一家。
只見她坐在板凳上,面前倒出了幾株銅錢草,身前放了幾個罐子、花盆。
老婆婆患有哮喘,民間偏方銅錢草治療咳嗽。有沒有效果不知道,反正這院子裡,空地上、瓶瓶罐罐裡頭,都種滿了。
原來如此!夏曉強瞬間明白過來,現在的銅錢草長太旺盛了。前面來了兩次,罐子、花盆都被茂密的銅錢草覆蓋了,難怪沒有看到,難怪年底的時候,罐子就突然出現了,到冬天,銅錢草自然會枯萎掉的。
這!夏曉強捧起天字罐,驚呆了,這儲存的比想象當中的好了太多太多,只有罐子口沿上有一小塊缺。
老婆婆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口子上,是我這不成器的孫子,用桑條棒打的,看起來應該還好。”
剛剛她就仔細觀察過了這個罐子,底款是一個天字,也不懂什麼意思,不管怎麼說,先開個高價試試。
雖然不是全品,但比預想中要好太多,萬幸啊,還好來的及時,不然這件世紀寶物就被這熊孩子徹底霍霍了。
老奶奶也真敢開價,開口就是2萬試探。
夏曉強又是打感情牌,說自己兜裡只有2000了,東西有瑕疵,又是讓蔣大哥助攻,老奶奶為了賣貴一點也是拼了,翻箱倒櫃的找出了原配蓋子,最後,5000塊錢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