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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肇基本來跟徐從治是來左家募捐的,畢竟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誰曾想,錢還沒要著,先要替左家管理一番自己未來的女婿。
很快,楊肇基便來到了左墅草堂。
當然,受左家長輩所託,楊肇基還命一眾親兵用小轎馱著憤怒的張岱回來。
這讓張岱非常感動,他雖然狂傲,但說到底,也就是一身白衣。
“國公到!”
親兵在門口高聲喊了一句。
草堂的一眾學子瞬間熱鬧起來了。
別看在官場上,隨便來個七品官都敢對著楊肇基手下的武官罵上兩句,可是這群學子卻不敢造次。
一來官民有天壤之別,楊肇基再在官場上不受待見,人家是官。
其次,少年人心中熱血尚未泯滅,對於楊肇基這種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的武將,本身就存在親近之感。
眾人都知道楊肇基與左家的關係,稍微一聯想就知道,左懋凡這是惹了先生的怒,左家長輩又調教不好,乾脆直接派了他老丈人過來揍他了。
不約而同,大家都忍不住看向左懋凡。
楊御番看著老爹手裡拿著一根木棍,心裡便知道不好,今日不是自己捱打,就是左懋凡捱打,當下拉著左懋凡的袖子,著急道:“小凡,趕緊扯,我爹拿著棍子來了!”
左懋凡聞言也是一愣,他也沒有想到,家中長輩沒親自過來,反而派自己的老丈人拿著棍子過來了。
心想,“我靠,楊肇基這關係,跟我們左家看起來不錯啊!”
“不過,這是我左家的草堂,你楊肇基莫非能在這裡揍我不成?”
見左懋凡發冷,楊御番急的不行,正想上前替左懋凡說兩句好話。
卻見洪守珠上前,直接給楊肇基行了一禮。
“學生洪守珠見過公爺!”
楊肇基卻是知道洪守珠兄弟身份的,趕忙避開洪守珠兄弟這一禮,回道:“公子不必如此,府中……身體可還好?”
“家父身體康健!”
洪守珠並不倨傲。
楊肇基點點頭,這才收回視線,卻發現左懋凡與楊御番二人,偷偷摸摸的往外溜去。
楊肇基猛然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正要逃命的人,冷哼道:“想跑?”
張岱指著左懋凡道:“公爺,你也看到此子到底有多麼不知悔改了,請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
楊肇基心中對張岱是很嫌棄的,我們花了錢請你教育孩子,你教育不好,便讓我們自己教育,那我們花錢請你作甚?但是左家家長託付自己,自己又不能不管。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是自己未來的女婿啊。
自己不能看著他長歪了。
“左懋凡,你可知道錯了?”
楊肇基冷言道。
“岳父大人,小婿不知道錯在何處?”
左懋凡一臉自然的想要掙脫楊肇基的手,結果發現這一雙滿是老繭的手,充斥著力量,彷彿鋼鐵一般堅固。
“岳父大人,這是我們讀書人之間的爭端,你一個武人,還是別摻合了.”
左懋凡見掙脫不了,便直接開腔了。
呦呵!眾人瞪大眼睛看著一臉戲的左懋凡!你老岳丈都來教訓你了,你竟然還這麼無所謂!你小子是要上天啊!楊御番一臉苦笑的看著自己的老父親。
楊肇基咬著牙,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顯然是要揍人了。
這個小畜生!一抬手將左懋凡扔在地上,從親兵手裡接過木棍,對準左懋凡便砸了過去。
左懋凡順勢一棍,只聽轟的一聲,好好的桌子,頃刻間成了一堆木屑。
左懋凡登時跳了起來,指著楊肇基道:“岳父大人,你瘋了!你想讓嬋兒守活寡不成?”
“怎麼?現在讓嬋兒守活寡,也好過嫁過門去,跟著你受罪強!”
“今日我便替你父親,好好教育你一番!”
楊肇基沒想到這小子如此的混不吝,竟然敢咒自己女兒守活寡,不好好教訓教訓他,都對不起自己這暴脾氣!說著,又是一棍,左懋凡連連躲閃,心想媽呀,這婚還是不結了吧。
這完全是恐怖分子級別的父女啊!左懋凡大怒,剛想罵兩句,但是看見楊御番飄忽的小眼神,瞬間明白了,“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誤會,小婿素來勤學上進,與人為善,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惹您不快.”
不等楊肇基開口,他眼神往張岱身上一落,立刻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這牛彈琴一般的老傢伙,惡人先告狀,毀我清白!”
張岱氣的渾身顫慄。
楊肇基是不忍心下手,不然剛才就將左懋凡打死了。
如今看著小子昧著良心跟自己低頭,便知道他怕了,當下示意看了一眼,幾個親兵立刻抓住了左懋凡,他訓斥道:“臭小子,給我好好說話,張夫子乃是本朝才子,音律大家,豈是你一個黃口小兒可以侮辱的?”
“還不速速道歉,非要夫子將你逐出草堂,你才滿意嗎?”
“岳父大人,您這是受他矇蔽,您素來是知曉小婿的,他若是真有本事,何必四處搬救兵!”
左懋凡一句話,逗得眾人鬨堂大笑。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嘲諷夫子呢。
楊肇基氣的腦仁都疼,本想著這是自己女婿,嚇唬嚇唬他,讓他道個歉得了。
誰曾想,這小子不識好歹!“你放屁!張夫子為人素來正直,你若是誠心實意的學習,他豈會與你計較!定然是你不學無術,還胡言亂語!今日不讓你好好吃上幾棒,怕是你不會悔改了.”
張岱心裡這個舒服!你看看人家楊肇基,一介指揮使,都知道尊重讀書人。
“岳父大人,你也是知兵之人,豈不知道,百聞不如一見的道理?”
“放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知道悔改!”
說著楊肇基還要動手,卻見左懋凡昂著頭,一臉堅持的看著自己。
楊肇基這棍子懸在左懋凡頭上,半響沒捨得落下去。
一旁的楊御番眼一閉,擋在左懋凡身前,“爹,小凡說的沒錯!”
左懋凡微微詫異,可以啊,夠兄弟,你這是硬捧啊!“嗯?”
這是為何?連自己的兒子都為這小子求情,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隱情?看著楊肇基忽然變了臉色,張岱立刻不樂意了,開腔說道:“公爺若是不能管教此子,請將他帶走管教,莫要壞了老夫的課堂環境!”
此時,見左懋凡大鬧草堂,洪守珠也忍不住站了出來,“公爺,今日之事,我等皆看在眼裡,是左懋凡不聽先生的教導,多次故意頂撞,若是留在左氏草堂,怕是要耽擱大家的學業!”
張岱看著洪守珠,暗暗點頭,不愧是王室宗親,說話還是很公允的。
洪守珠的弟弟也開口說道:“是啊,公爺,這左懋凡太壞了,自己不好好學習也就罷了,還在課堂上亂彈琴,打擾我們學習音律.”
這話說的楊肇基有些撐不住了,他本意是教訓一番左懋凡,讓他認識到錯誤,給張岱道個歉,認個錯這個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可是,楊老將軍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女婿人緣這麼差,竟然大家集體聲討他。
不過關鍵時刻,國公還是發揮不要臉的精神,看向了張岱說道:“張夫子,他還是個孩子,你若是這般將他趕出草堂,這孩子的名聲就臭了,以後哪有學堂還敢要他。
先生,是傳道受業解惑的人,既然這孩子有問題,您好生教導便是,如何捨得毀了他呢?”
“他若是不服管教,您大可告訴本公,本公狠狠的拿棍子揍他,揍到他走上正道為止!”
張岱能夠被左氏聘請,自然不是愚蠢之人。
楊肇基這一番話,軟硬兼施,擺明是要保左懋凡的。
而且說實話,為人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乃是正道。
自己也從未想過害這個孩子。
實在是被他氣壞了。
而且,他被楊肇基這麼一勸,忽然覺得在場的兩位王室宗親,有些過於自私了。
竟然不顧同窗之誼,落井下石。
他思索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放過左懋凡,跟左家,跟楊肇基結個善緣吧。
跟一個黃口小兒計較什麼?“也罷,既然公爺開口,那麼在下便給您這個面子便是。
這孩子看面相就是聰明伶俐的,若是好生教導,說不定將來也能造福一方呢.”
洪守珠當時就不樂意了。
這張岱夫子莫不是傻的吧?自己跟弟弟為他說話,關鍵時刻他竟然慫了?就在眾人交談的功夫,左懋凡頓時不樂意了。
我丟!眼看著就要被開除!結果自己的老岳父竟然給自己說情?當下喊道:“岳父大人,不是小婿不好好進學,實在是張先生這琴聽起來,跟牛彈得沒啥分別啊!”
放過我吧,我不想上學!我又不考科舉,讀書有啥用啊?我又不當琴師,學琴有啥用啊?張岱差點沒被氣暈過去!楊肇基更是氣急,喊道:“給我拉出去打!狗日的,不當人是吧!”
“老夫叫你不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