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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水天一色。
“阿生,放過他們,也放過你自已。”一柄銀槍已插入丹田,許驚寒顫抖著手,輕輕拂去宋年生眼角的淚水。緩緩靠近,吻在宋年生左眼皮的紅痣上。
隨即拔出銀槍,飛上露色臺,閉上眼睛,以血為引,在空中畫下法陣,手腕上的紅繩悄然滑落,隨著融入法陣。
許驚寒緩緩開口,“以吾之靈,撫九州之心。”
此時宋年生冷峻的臉龐也失了平日的穩重,淚水橫流,猩紅的眼眶裡充滿了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許驚寒竟能做到這一步。
紅光乍現,宋年生死死盯住許驚寒,卻怎麼也無法邁出一步。
頃刻,萬籟俱寂,唯有一具冰冷的肉身,極速墜下,被宋年生穩穩接住。
“不……不……”宋年生顫抖著嘴唇,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手足無措的攬著許驚寒,看著他一點點消散。
昔日的愛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卻什麼也沒有留給他。
天界戰亂已久,初平息,活下來的都去須臾之境裡休養生息,他們感嘆生命的不易,戰亂的煎熬,卻閉口不談許驚寒。
唯有宋年生呆呆的望著遠方紅日升起的地方,這個許驚寒用命換來的曙光,胸口鑽心的疼,此刻他有些不知該何去何從。
聽說死夠7天的人會來到往生淨土看看這世間他最留戀的人和物。
宋年生決定去那看看。
往生淨土是死人的溫柔鄉,活人的煉獄。沒有一個喘氣的能從裡邊走出來,仙家們哪一個都知道,偏偏哪一個都不敢勸。
7天之後,宋年生竟活著走出來了,只是神情落寞,雙眼猩紅,眉頭緊鎖,仙家們無一不驚訝,無一不疑惑,他到底怎麼走出來的,難倒這世間還有超脫六界的法寶?
沒有人知道他在往生淨土遭受了什麼,更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宋年生會從往生淨土出來後毀了自已居住千年的居所,縱身躍下凡間,就連華光鏡也追尋不到他的下落。
自此,世間再也不見清風君。
竹園深處,有一個人家
今夜月色明亮,鋪滿人間,處處好夢,唯有一處竹屋裡,有一個飽受夢魘折磨的人。
夢裡的場景已經經歷一次又一次,午夜夢迴之時,不停的折磨著他。
額頭附上一層薄薄的冷汗,墨黑色的長髮貼在緊繃的肌肉上,涼風吹過,他攏了攏上衣。
每當被噩夢嚇醒,他便無法入睡。但今日,他心下十分煩躁。只好他起身,去院內走走,誰知剛開啟房門,遠遠瞧見,石梯邊上,趴著一個人,胸膛微微起伏著。
或許是某個喝醉酒的誤入了這竹林深處。
他走過去,腳尖抵住肩膀,用腳把人翻了個面,這不翻不知道,一翻嚇一跳。
這張面孔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只不過額頭處多了一片紅色的額紋。他愣住了一瞬,慌忙把人摟在懷裡,抱進了裡屋,擱在榻上。
點燃燭火,卻見手上血紅一片,往榻上瞧去,只見青色的衣衫破破爛爛,浸滿了血,暗紅一片,有的早已乾涸。他輕輕扯開那人的衣衫,無數道細小的傷口,袒露在他眼前。
幾滴溫熱從臉頰滑落,他幻想過無數次他們相見的情形,或無言以對,或乾柴烈火,卻從不想是如此慘不忍睹。
次日,榻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卻是眼底空洞,毫無神采。只覺得渾身疼痛,抬起手,看著包紮好的傷口,潔白的繃帶和這略微雜亂的內室,總覺得十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唯有看見他了,眼底閃過一絲清明,緊緊盯住他。
“我好像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清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