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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陳微之頓時來了興趣，“婉婉姑娘可知那位大師在何處修行？”
上次永嘉坊北街伏殺，他的身上莫名出現了氣機流轉。
他便懷疑是和尚的那碗酒有問題。
只是，後來一直沒有機會求證些什麼。
如今周婉婉說她小時候便見過那和尚，他自然不想錯過這個訊息。
只是，似乎他想得有點多了。
周婉婉搖了搖頭，“未曾聽那大師提起過。”
“不過我家是在城東，家父的許多好友也都在城東一帶，想來那位大師清修之地也有可能在城東。”
城東？
都說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來長安城那麼久，都沒有好好逛過長安城呢。
陳微之上次去過城東的東市，只不過只吃了個飯。
都還沒有好好逛上一逛，便讓人打了悶棍。
倒可以找個日子去轉轉。
陳微之悄然呷了口茶，打定主意。
若能找到那和尚，自然是好事情。
即便找不到，也可以盡興逛逛東市。
據說那座掛滿天下美人畫像的松風閣便就在東市。
陳微之很好奇那些畫像到底是畫得有多逼真，裡面的美女到底是有多驚豔，這才讓這座松風閣名滿天下。
見陳微之愣愣出神，周婉婉喊了他一聲，似有些埋怨道。
“陳公子似乎對那位大師的興趣比奴家還要濃厚……”
作為新晉的花魁，別人都是爭著想要見上她一面。
眼前這個漂亮少年倒好，和她講話時，還屢屢走神，這讓周婉婉如何不怨悶。
呃……不然呢？
陳微之古怪地瞥了她一眼，一臉警惕。
那和尚一碗酒就讓我的身上出現了氣機流轉，你一碗酒要的可是我身上的銀子。
……
在周婉婉的院子裡一連喝了兩壺茶後，陳微之的酒也醒了不少。
於是隨便找了個理由，便帶著依依不捨的舒定方出了教坊司。
同時心中也暗暗發誓，以後沒有什麼事，千萬不要再來這種地方。
這簡直就是一個銷金窟，進來後不留下個十兩銀子，基本很難離開。
比青樓勾欄貴上了不知多少倍。
對於他這種只喝花酒，聽個小曲的人來說，完全不值當。
所幸，老舒也挺夠意思，沒有執意要點什麼姑娘，不然這一次可免不了大出血。
回到永嘉坊北街的宅子，陳微之照常與那位不知名的前輩過了幾招。
捱了他一掌吐出一口血後，才開始打坐調息修行。
進入六品藏氣境後，他的恢復能力更強了。
這點小傷基本打坐調息一會，便已經好了。
除此之外，他的感知也明顯比以前強上了不知多少倍。
有幾個想要翻過院牆，偷窺他這位寫出《蘇幕遮.燎沉香》的“大才子”的各府僕役輕鬆便被他察覺到。
陳微之毫不客氣地用幾顆石子招呼了那些人，也算是給了其他人不大不小的一個警告。
次日清晨，陳微之出門時，北街上的“蒼蠅”果然少了不少。
也再沒有故意偶遇撞上他的某某小姐。
這次陳微之沒有騎烏騅馬出門，而是僱了輛馬車。
烏騅馬的速度是快，但明顯不適合到處都是人的長安城。
相反馬車的話，坐起來舒服不說，還有人幫忙講解。
舒定方今日有事沒有來，他可太需要這樣一位“地陪”了。
“公子，這東市可是長安城裡最大的貿易街，什麼都有得買。”
“你來東市可就來對了，保證不會讓你空手而歸。”
“公子你看，前面就是馬集，從天下各處運到長安城裡的好馬，都會在這裡出售。”
“這也是東城最繁華最富裕的集市之一。”
“前朝曾經有過一個大才子作詩描繪這一現象曰：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
陳微之順著車伕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處集市。
寬大約有兩百米，一塊塊巨型的青石板壘成平整的地面，一路延伸到視線的盡頭。
兩側是各種各樣的馬販子，馬販子手裡一眼望去都是能叫得上名的好馬。
什麼西域大宛馬，黃驃馬，河曲馬，甚至汗血寶馬都有。
這種盛況，即便是當初陳微之降伏烏騅馬的草原上，也見不到。
他由衷地感慨一句道：“不愧是天下第一雄城。”
“可不是……”車伕笑呵呵地道：“所以說，公子，您來東市想要買什麼，儘管開口。”
“有我這個東市百事通在，你就算想買天上的月亮，地上的霜，雪白的姑娘，漆黑的床，我都可以給你找得到。”
車伕越說越興奮，越說越自豪。
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樣子像足了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至高神。
長安百姓那股睥睨天下的自信在他的身上可謂體現得淋漓盡致。
“公子，你怎麼不說話了？”
“難道你不相信我東市百事通？”
陳微之略走了一會神，那車伕便拷打起了他來。
似乎不是很滿意他在這種時候走神。
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當你正吹牛逼吹得天花亂墜時，你唯一的聽眾卻莫名地開起了小差，這怎麼也會讓人很是惱火。
陳微之尷尬撓了撓頭，隨口應了句。
“那就先來一個天上的月亮吧……”
“……”
“咳咳……”
那車伕瞬間被嗆了個正著。
“公子，你這要求是不是太過獨特了點。”
“可否換一個實際一點的？”
“那就來個地上的霜吧。”陳微之很善解人意地道。
“呃……公子，如今才七月，長安城裡還沒有霜呢？”
“你這要求也未免太不切實際了些。”
陳微之笑得很是開心，反過來拷打他道：“這不是你說的嘛？”
“天上的月亮，地上的霜，雪白的姑娘，漆黑的床，應有盡有。”
“我這是完全相信你這個東市百事通。”
“呃……公子，我這是比喻，比喻呢……”
“你就別當真了哈……”
陳微之見好就收，不再開玩笑。
“你可知道這東市，或者說城東，哪裡有和尚嗎？”
“哈？”
“和尚？”
“公子，你沒有和我開玩笑？”
陳微之一本正經地看著他：“你看我的樣子像開玩笑嗎？”
“可是東市都是貿易街……並沒有什麼寺廟。”
“長安城裡的寺廟，都在城北呢！”
車伕如數家珍：“什麼報國寺、白馬寺、廣濟寺等等等等都在那邊……”
“公子來城東尋和尚，這不是菜市場尋珍饈，自……”
突然，車伕像是想起了什麼，“公子，你說的是和尚不是寺廟對吧？”
陳微之輕輕“嗯”了一聲。
車伕眼睛一亮，笑道：“公子，你別說，這城東寺廟是沒有，但和尚還真有一個！”
“哦？”
陳微之頓時來了精神，趕緊追問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