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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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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清年,你看著我的眼睛,然後騙我,愛我。”

【利益至上✖️道德譏諷】

屋齡孤兒院是整個鎮子上唯一的孤兒院,在這裡的孩子多數都是身體有缺陷然後被拋棄的。他們大多是在深夜裡被悄無聲息的放到孤兒院門口石階上,而他們的父母則是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不過其中也有另類,這倒也是不足為奇的,畢竟哪個鴿子群中不會混入一隻漆黑的烏鴉呢?

顏清年無疑便是鎮子上的人最為避諱的一隻烏鴉。

自從五歲那年一場高燒後,讓那個原本怯懦不堪的孩子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鎮上不斷有流言蜚語傳出,有迷信的老人斷言說這就是來索命的陰魂。

雖然這些荒誕的話語著實是叫人哭笑不得。但想想發生在那個少年身上的事情卻又叫人脊骨發涼,冷汗直冒。

畢竟誰能在生了一場大病後便成了他那般模樣?

“顏清年,有人···有人要見你。”一個穿著破舊夾克的小孩大著膽子在一扇關著的門前顫顫巍巍的叫道。

沒等裡面人的回應,那孩子就像是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直接撒丫子向樓下跑去。厚重的膠底把木地板踩的嘎吱嘎吱響。

響聲迴盪在小小的樓梯間,掩蓋住了鐵門被推開的聲響。

一位容貌旖麗的少年站在門口。他看上去不過十歲,但他的樣貌已經是能叫人驚詫的倒吸幾口冷氣的昳麗,就如同整個亂世的傾頹,又好似那從白骨上滋生而出的豔麗玫瑰。叫人肖想他的皮肉,痴迷於掩蓋之下的蒼蒼白骨。

他光是站在那裡,便叫人不住的幻想他長大後究竟會有何等的震撼,就好似一個偉大的奇蹟一般,怕是隻能用宏偉為名。

但偏生少年的眼瞳卻是黝黑的,陰翳的,看人的時候是冷漠的,昏沉的。好似昆蟲的複眼,叫人避之不及的惶恐,隨即生厭。

少年倒是無所謂這些人的態度,畢竟這些本身就並非人類。他們只是一個破碎世界殘存的怨念罷了。他們的恐懼反而為他帶來了許多便利。

這也是為何他在處理那些渣滓時完全沒有怎麼留情的原因。在被喜愛和被畏懼之間,顏清年反手便將喜愛抽到了星河之外。

於是所有捉弄他的孩子們瘋的瘋,殘的殘。逐漸也就沒人敢於觸碰他的黴頭。

他成為被眾人畏懼的物件。這樣才是好的,這樣才是真理。

顏清年慢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看著那個倒黴孩子消失的方向。不過現在才是整個劇情線正式開始的時候啊···他緩緩的朝樓梯口走去,鐵門在他身後關上,咔嚓一聲,竟是落了鎖。

此時一樓,一個男人正站在大廳當中,他身旁站著滿身橫肉的院長。而那位原本對誰都頤指氣使的“大人物”,正在滿臉堆笑的討好那年輕的男人。

男人卻只是舉起了一隻手,那隻手上戴著一隻黑色的皮質手套。

那隻手瘦削又尖銳如鷹爪,不過依舊能看出男子原本的手型修長,指節寬大。

而在中指上,嚴絲合縫戴著一個做工古樸的翡翠扳指。

院長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張開嘴諾諾了半天也沒能再說出一個字來。

他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氣勢如此之強的人。他本想打聽點關於男人的事蹟,好能撈上一筆。

奈何那人的人手口風嚴實的很,身上氣質也煞的很,讓他不敢再去做些小動作。

只是叫他百思不解的是,男人來也僅僅是為了一個孩子。

一個被他們視作不詳的孩子。

院長打了個哆嗦,臉上的肥肉都顫的要皺成一坨。他不知道那個孩子會對男人說些什麼,但若是他真的將自己所做的那些事說上幾件···

正當有罪的都在自個心底打鼓時,樓梯上傳來響聲。

那是有人刻意加重的腳步聲,像是逗弄鼠鼠玩的貓兒般。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淺淡的笑意,看來自己好戰友的兒子可不是什麼好惹的小白花。

他曾在自己好戰友懷裡見過他孩子的模樣,那時少年···應該說是孩童不過三歲,卻已經有了幾分豔麗的影子。

但當時書宴第一次真正見到少年的時候,那份心動到心悸的感覺就如同電流一般,點亮了他的整個靈魂,叫他整個人都顫慄著,直至走向毀滅。當然他那時也不知道什麼叫心動,不過是在恍惚間覺得那孩子美到幾近於妖。

好似怪談中寄居於破落寺廟中窺視行人的美豔精怪,探尋著新鮮的血肉。但時書宴覺得,他更像是困頓於金碧輝煌大殿中帝皇的囚寵。

所有的珠寶都應該被捧到他面前,哪怕是以翡翠為床都唯恐傷了他身上的半分矜貴。珍珠與瑪瑙也不及他眼尾上翹的弧度。

沒有人會在看到他之後想過放開他。

但偏生這般模樣的少年是被放在這般偏遠落魄的環境下成長的,就好似珍寶被偷走後藏匿於人跡罕至之處一般。

不過沒關係,時書宴轉動著自己的翡翠扳指,心不在焉的想道。

他會讓這個少年得到最好的。而他也有底氣說出這種話來。

顏清年似乎不甚在意周邊人驚豔又痴迷的眼神。從始至終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昏暗大廳中間站姿筆挺的男人。

書中的反派大boss,京城裡人人皆畏敬的時先生。

就個人角度而言,顏清年對於這個人是欣賞的,因為他不擇手段卻又永遠在規則之內。顏清年認為這是統治者必須具備的、基礎的道德。

而他為人也狠辣,從不心慈手軟。因為當你對待自己與下屬都狠辣時,很少會有不要命的人來汙染你的眼睛。

不過再怎麼欣賞,顏清年也不過是站在高位向下俯視。

時書宴必須死,只有這樣世界才能被最好的儲存下來。

為了一個和他沒有利益關係的存在而去銷燬一個世界是會讓顏清年遭受損失的,這也是顏清年無法忍受的。

他踏足到大廳裡,面上絲毫沒有懼色,而是警惕的看向男人身後的一眾黑衣人。

畢竟作為一個困在孤兒院中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孩子,哪怕再老成圓滑也會露出幾分不經意間的慌亂。但在時書宴眼中這些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那孩子看他的眼中帶著探究,考量,但更多的是一種審視。已經有多久沒人敢用這種眼神看他了?

時書宴倒也不惱,他只覺得這孩子的性子有趣的緊。同他自己也有幾分相似,是個有野心又懂得隱藏的種。

若是教好了將來定是叫自己如虎添翼,若是沒教好倒也無妨。

時書宴想到,反正他也不會差了這口飯,就當是養一隻羽毛鮮豔的鳥雀罷。無聊時逗一逗,也算是物盡其用。

不過他討厭別人看這個孩子的眼神。就好似黏在帶血鮮肉上那些貪得無厭的蒼蠅一般。

但他身後的保鏢團到底是經過嚴苛訓練的,在時書宴似笑非笑的轉頭警告後。那幾位人高馬大的保鏢明顯便低下了頭。

“你是誰,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顏清年是第一個打破沉默的。

他的聲線是晦澀的,像是刮過碎石的風,帶著讓人乾澀的苦憶。是和他相貌完全不符的,一種天真不在,歷經折磨後顯露出來出來的獠牙。

時書宴看著這個孩子,然後做出了一個叫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動作。

他蹲下身來,儘可能的用一種溫和的聲音去安撫眼前這個明顯滿眼不信任的狼崽子。

“我叫時書宴,是你父親先前的戰友···”他頓了一下,似乎在小心斟酌著自己的措辭。

“他希望我能收養你。”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話,顏清年的父親從來沒有想過讓他家人踏入這一灘渾水當中。他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乾淨的,像個平凡人一樣長大,成家。

他只不過是託時書宴稍微照料一下自己的孩子罷了。

但誰曾想,他在最後一次出任務後,再也沒能回來。於是小小的顏清年便待在了這個吃人的孤兒院。

他待了五年,也就恨了五年。

少年似乎對這些說辭都不太感冒,他僅僅是冷冷的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顏清年又回想到了那個被拋棄的雨夜,被折辱,被嘲諷的膽怯···但他也喜愛復仇的快意。

那般甜美的滋味,叫他對男人的態度也好上了幾分。

“他死了。”

沒有疑問句,沒有痛苦,僅僅是一個陳述。

男孩好像不甚在意自己血親的下落,但他確實是皺起了眉。就好似教堂中石雕的聖母像一般,帶著冰冷的慈悲去緬懷一個戴罪之人。

他沒有能被人們稱之為正常的情感,也沒有什麼溫軟的心房。與其在他身上找尋善良,不如去那野狼的瞳孔中尋找幾分仁慈。

時書宴的話卡在了喉嚨裡,最終他還是生硬的嚥了下去。他有些複雜地看向這個才十歲的少年,一切他曾想好的說辭都派不上用場。

因為他甚至不需要安慰那個孩子。那個從前被拋棄如今又被施捨的孩子。

“跟我走吧”他最終只能這麼說,“我會給你請最好的老師,讓你上最好的學校”。

“如果你不願意學習也行,”他頓了頓道“我不會虧待你的。”

男孩對他的話反應平平,沒有激動,沒有難堪。好像他是在對別的毫不相干的人說的這話一般。

就在時書宴覺得男孩會直接回絕他時。

“顏清年。”男孩說到,“顏清年是我的名字。”

時書宴自然知道男孩的名字,但男孩又好像不只是再說他自己的名字。

顏清年在說完這句話後便抿起了唇,彷彿剛剛說出自己名字的不是他一般。無論時書宴如何去旁側敲擊,他都只是睜著那雙狹長的桃花眼,那樣沉默的望著他。

他的眼神叫時書宴想起了那些櫥窗中擺放的無機質的玻璃珠子,它們在流光四溢的迷亂鼓點中依舊是單調而乏味可陳的。但是它們總是佔據著櫥窗的一角,哪怕是快被人遺忘時也是這般執拗的在人們的心中留下一點陰霾。

顏清年的眼神也是這般的。叫人想剜去那人不留情面的、叫人刺痛的裸露目光,但心底又下賤的期盼它們能因為自己染上不一樣的色彩。那些癲狂的,安逸的,破碎的,迷亂的色彩。

時書宴和那些骯髒的人們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他握住了少年的手,於是蒼白的雪陷入黑夜的掌心,它也就被黑夜埋藏,不得脫身。

那人的手泛著幾近病態的慘白,就如同灰白的牆灰,又如同採石場切割而出的大理石。那是營養不良的表現,也是許久未見陽光的灰敗。

隔著手套,時書宴沒辦法感受到少年的溫度。但他覺得少年同他一般,也是徹頭徹尾的冷血怪物。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年淺薄皮肉下的骨骼,它們硌住他的骨骼。叫它們在一霎那的觸碰間燃起熾熱的溫度,好似篝火燃燒間四射的火星。

少年並沒有阻止他過於魯莽的舉動。他還是同剛才一般,安靜的睜著眼睛看著他。

他不懂得男人失禮舉止背後的含義,就如同他不會懂得什麼叫作愛情一般。

然後他聽見男人用一種低沉的,隱忍的腔調說:“時書宴,我的名字叫時書宴。”

男孩眼睫顫抖的幾下,像是在點頭示意。但他沒看見當男人牽著他去辦理手續時眼底幽暗的光。

【你要記住啊,我的男孩,我的名字叫時書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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