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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琛眉頭輕蹙，接過手機的一瞬，先是低眸看一眼懷裡依舊熟睡的小丫頭，隨後接起電話。
“父親，您找我，有事嗎？”霍景琛神色疏淡道。
“老大家的啟修那孩子腿折了，你知道嗎？”電話那邊的霍老爺子，語氣明顯不太好。
“啟修是你大哥的長子，你知道，在我們這種家族，長子意味著什麼？他的腿不能有事。”霍老爺子嚴厲陳詞。
霍景琛未應聲，只眉目清淡地聽著。
因著老爺子的話，他不禁續起剛才的回憶。
十年前，遇槍匪的那一年，他即將成年。
他此前一直隨外祖家生活在港城。
從港城去大陸前。
他先是被外祖父喊到書房，收到外祖父遞給自己的一份印有遺產繼承的法律文書。
是去世多年的母親留給他的私產，關於大陸霍家百分之三十的若大股份，在他成年後擁有繼承權。
緊隨著便是大陸霍家打來的電話。
他的父親，現今霍家退居榮養的霍老爺子，霍廣榮告訴他，“景琛，你是霍家正經大房太太所生的孩子。在古代，便是有嫡子一說，霍家理應由你來打理。你現在也已近成年，我瞭解到你已經成功申請了國外的名校，在出國留學前，該是回大陸祭祖了。”
他父親霍廣榮一向重臉面，又好封建傳統祖訓。
大清早亡，卻迂腐地遵循封建大家長那一套嫡庶之說。
他上面私生子哥哥少說知道有名有姓的，也有五個，至於那些不得父親看重，不入族譜的更是不知凡己。
而剛剛父親嘴裡，老大家的，便是二太太所生的長子，在霍家排行老大，霍誠業。
誠字輩，從老大霍誠業，一直排到老五霍誠信，都是按字排名。
只有他的名字，是外祖父取的，而父親霍廣榮對此一直頗有微詞。
令父親很有微詞的，不止他的名字，還有母親死後，葬於港城外祖家的私墓一事上，令父親每每提及都大為腦火一句，“港城馮家，做事情很是沒有大家族的規矩，果然是碼頭仔混混黑老大起家，市井小民難登大雅之堂，哼。”
就差把下九流罵出來，羞辱一番外祖馮家了。
霍老爺子語氣中氣十足，似是短時間沒有掛電話的打算。
“啟修的腿，醫生說膝骨碎裂嚴重，怕是即便治好了，也會落下跛的疾症……”
“醫院裡傳來的訊息，是與顧家那丫頭不慎摔滾下樓梯造成的，顧家丫頭向來有些頑劣，這次有些過了。”
“不論如何，念著當年已故顧家老爺子曾替你擋下子彈的情份，既是啟修與那丫頭本就是要訂婚在及，便是一對小情侶打鬧過了，傷著了彼此，倆人的情份應不該因著這次意外有差池。”
霍老爺子一副寬厚講理長輩的姿態。
霍景琛聽到此，卻是眉頭狠狠一皺。
霍老爺子繼續一語定奪，“我聽說，那丫頭被你帶走安頓去了。如此恰好，便由你安撫一下那丫頭，告訴她不要擔心顧家破產的事情，我們霍家一向是最講信義的。霍顧兩家的婚約，待啟修腿好以後，照舊……”
“父親！”霍景琛冷冷打斷。
“怎麼？”霍老爺子沉聲。
“啟修腿傷至殘，起因與顧家小姑娘無關，是啟修無狀跑去醫院欺辱顧家小姑娘，倆人拉扯間，啟修將人摔下樓梯的。”霍景琛陳述實情。
未給對方反駁，霍景琛語氣恢復淡漠，“至於霍顧兩家的婚約，父親可知，啟修害顧家小姑娘摔下樓梯，顧家丫頭摔到了腦子……”
“什麼，人摔傻了不成？”霍老爺子沉聲，低聲不自覺念道，“若是人傻了，自是不能與啟修相配的。”
霍景琛薄唇冷誚，“沒傻，但她失憶了。”
“失憶，那便無礙，訂婚……”霍老爺子電話那邊鬆一口氣。
霍景琛忽然此刻就不想做外人眼中無情無慾的佛子了，他幽幽笑道，“但父親可知，那丫頭醒來的第一眼，卻是喊了我為未婚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