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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煙盒一直放在小桌上, 程曼爾迅速探手去拿,被他躲開,“你還我。”
孟昭延掃過那支孤零零的煙管, 倒出, 拈於食指與拇指上, 字字肅然, 首回給了她壓迫感:“你那個小學弟留下來的?”
程曼爾心下一窒,又一次加深了眼前人心機之深沉,之可怕,之敏銳的感覺。
換做別人,第一句問的大機率就是“你要學抽菸”?
但孟昭延知道她不會, 因此寧願去猜是施安留下的, 也不會猜她要學抽菸。
好吧,他也沒猜錯,只不過煙盒是她的。
“是他留下的, 但是……”程曼爾不知怎麼解釋施安留下來的煙盒,她要如此緊張這事, “但是是我的東西,你還給我。”
男人身體逼近, 不放過她面上一點可疑的表情變化。
“你的東西,為什麼會在他那裡?為什麼現在, 又還給了你?”
程曼爾莫名想起,幾年前有一回, 她非要聽他會議內容,孟昭延替她戴上藍芽耳機後, 裡頭傳來的第一句話:“董事長,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那你為什麼會有一個煙盒?”
一派胡言。
樓下,接送她的司機提前開啟賓利後座車門,可在看到緊隨其後的孟先生時福至心靈,又關上了。
她既沒鬆手也沒與他抗衡,兩人僵持住,誰都沒動。
可她在他面前,未曾有過這樣的時刻,漸漸的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說這話之前,耳根已經先知先覺地紅得滴血,程曼爾氣沖沖離開的背影,也是一眼看穿的慌不擇路。
見之前,她沒問過他意見,連旁敲側擊探口風的意願與動作都沒有。
對方每個字中的懼怕與提心吊膽, 被她一字不落地記到了心裡。
他的爾爾是極有分寸之人,在這前提下,要做一個尊重、愛護、信任對方,不給她帶來任何壓力的伴侶,是他應該貫徹到底的準則……
孟昭延說服不了自己了。
程曼爾在關閉的車門前急剎,踉蹌了小半步,咬牙切齒地拉上門扣。
就耳機裡的內容,當時,他還問了她一句話。
當然,她要見什麼人都是她的自由,誰都無權干涉。
他不會主動過問這種小事,顯得過於計較,有失風度,且尊重對方不過線的交友自由,是一段關係健康長久的關鍵。
她找了個在他面前最為拙劣,且已經被提前拆穿過的理由。
晚間著急從繁重的事務中脫身,從市中心出發到這邊接她回家,怕自己來早,又怕自己來晚,偏要掐個不早不晚的點,讓車在樓下繞了好幾圈……
他知道程曼爾今天要見那個學弟,而且那人已經消失有段時間,偏偏她有辦法把人叫出來。
她被戳中心事,躲開他逐漸逼近的身體,滑下了床,“我、我……你怎麼這麼多為什麼?我去學抽菸,行不行?”
他早就到樓下了,半小時前。
“坐我的車。”孟昭延握住她手腕,暗暗用力。
程曼爾若無其事地打起了太極:“我的東西,當然要還給我了。”
像在打自己的臉。
腕上力道逐漸加重,程曼爾鬆了手,心比誰都慌張,嘴卻比金剛石都硬:“孟先生,你把東西還我,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一個煙盒而已。
孟昭延把空空如也的煙盒遞還。
“那、那支……”
“扔掉了。”
程曼爾大驚失色,“你——哎?喂!”
身前的黑色賓利緩慢駛走,緊隨其後的三叉戟車標也緩慢駛到她眼前。
她好恨,恨這些察言觀色做得跟吃飯一樣熟稔的司機。
“回家再鬧。”男人先她一步上車,停在她腕骨處的手用了力,車外的女孩即跌坐到他懷中。
灼灼熱息包裹住程曼爾的耳廓:“那臺車太小了,這樣坐會不舒服。”
到底誰要這樣坐啊。
程曼爾撇開臉不接話,身體微挪,膝蓋的手袋便保持不住平衡,啪嗒一下,掉到軟墊上。
那沓照片流暢地滑出幾張,她一時忘了呼吸。
一隻長勁有力的手先她一步撿起了那幾張照片,就著窗外的街燈,孟昭延看到了上面的人與景。
只是這光終究暗了點,煙波萬頃與喜眉笑眼的少年,不得已矇住一層晦暗的灰霾。
照片一張張翻過,耳廓捕捉到的呼吸沉緩又折磨。
“不錯。”孟昭延給出雲淡風輕的評價,“回去讓方姨收拾個房間出來,把照片裱起來吧,免得弄丟了。”
一聽,程曼爾渾身的刺都像被醋泡軟下來,雙臂主動環住他,細聲細氣地喚:“孟先生……”
“開車。”
主駕上正襟危坐面無表情聽牆角的阿明瞬間回神。
她開始解釋這些照片的由來,著重強調是當時調虎離山的權宜之計,避重就輕後續施安為她看遍這些風景的行為與動機。
“所以他為了你,去那些你們曾經討論過的想去的地方,還假裝你們是一起來的,特意拍了照片交給你,對嗎?”
好詳細的總結,不放過任何一個能讓她心虛的地方。
程曼爾額頭抵在他領結處,悶聲悶氣地應了個嗯。
“你們有積攢多年的默契,所以程小姐知道怎樣才能把你學弟叫出來,就在你們曾經……”
不斷輕拂在耳廓的呼吸倏然停頓,她莫名聽出些波動起伏的情緒。
“朝夕相處的地方。”
孟昭延一直都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
程曼爾在自毀中選擇忘記,到徹底放棄他的地方,最後由別人陪伴她走了出來,重新過上沒有他的生活。
他沒辦法不去計較,沒辦法不失這個風度。
程曼爾細淨的五指攥緊他領帶,借力直起身子,唇畔似有若無地擦過他喉結。
“孟昭延,你怎麼這麼幼稚啊?我不也沒跟你計較外面都有誰喜歡你,想嫁給你嗎?”
“你不計較,是因為你知道我和她們絕無可能。”
她半闔著眼,感受唇上上下滾動的起伏與細密的聲帶振動。
“可是爾爾,我現在不確定了,你能告訴我,如果我沒回來,或者回來得晚了,你會不會和他——”
最後三個字,被程曼爾適時吻斷,零落在氣息交融與貼合的唇中。
她留下的痕跡,從喉結一路蜿蜒至下頜,餘下點滴清潤溼意。
她真的很會……矇混過關。
偏偏他吃這套。
一手承住她弧度後仰的頸,另一隻手沿著肩頸滑落,在鎖骨與腰肢中間,與那托住她的束縛形成一股相反又相融的力道。
她身體無一處不是軟的,而那最柔軟的,就該在他手中呈出最美好的形狀。
排扣無聲解開,再起不到保護作用的衣料讓她從意亂中驟然清醒,慌張望向被他們當成空氣的司機先生。
孟昭延噙住她嬌嫩而溼潤的雙唇,不容她分心,又引她的手去摁那個控制擋板升降的按鈕,好似是她親自將兩人關在密閉的隱私空間內。
車停下了,且竭盡所能停在一個安靜而偏僻的角落。
說了,他的人在察言觀色這方面,做得比吃飯還熟稔,連關車門的動作都放得極輕,讓程曼爾根本聽不出人下沒下車。
她跨坐在他身上,裙身像朵盛開的妍麗牡丹,層疊遮蓋冶豔之處。
程曼爾腰骨酥|麻,面色潮紅地想臨陣求饒,帶出哭音:“孟先生,我錯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怕死了,想矇混過關,沒想把自己搭上啊。
男人不答,手卻在她小腿尾端輕巧遊走,食指極輕地往下一勾,高跟鞋不再貼合腳踝,搖搖晃晃掙扎了下,不爭氣地掉到軟墊上,還有掛在腳踝處許久的柔滑布料。
若藉著街燈看一眼,定能看出上面涔涔水漬,似積在花葉上的更深夜露。
“再跟我一次機會吧,我不敢了……”
程曼爾學著當初在藍芽耳機那人誠懇地求饒,可身體的酥|麻影響了她的語氣,顯得太不具有說服力。
不具有說服力的當然不止她的嘴,還有逐漸下陷的熟稔動作。
意識混沌中,她想起了當初就耳機裡的內容,孟昭延問她那句話。
此刻,每個字都咬在她耳上:“要給機會嗎?爾爾。”
他很喜歡把選擇權交到她手,可實際上,控制全域性的,自始至終都唯有他一人而已。
男人以那甜腥為墨,在她腿部最薄的地方繪起古老的印文。
車內無風,可他用的墨剛劃下一筆即蒸發,餘下一陣空蕩蕩的蝕骨涼意。
他不放過,字字都像要剝奪她呼吸:“想回家?可是……爾爾好像等不到回家了。”
“嗯?”他控住她軟下來的腰身,象徵性給她最後一點反悔餘地:“還要不要這機會?”
程曼爾丟盔棄甲,嗚嗚咽咽地不肯回答,更不敢回答。
明明要與不要,都跑不脫了。
這臺車真的很大。
前後座相隔的空間可以容得下一個她,且膝下軟墊也是真的很軟,哪怕承受身後人大部分重量,也不見疼痛。
只是身體一直被推著往前,頭頂還是會撞到車門。
後來,她後背緊貼那棕白色的皮椅,腳心只能微微夠到上方擋板借力,讓已經骨軟筋酥的身體顯得不至於太過無用。
神魂顛倒時,程曼爾聽到了沉啞而輕緩的低喚,夜靜更深之時,顯得格外撩人。
他喊她:“setie。”
她聽懂了,動情更深。
車內熱汗涔涔,柔情媚意裹得風雨不透。
車外的司機先生,面無表情地站遠又站遠,掏出手機,義正詞嚴地通知賓利,別走太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