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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年代文(20、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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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年代文(20、21、22)

因為有上一次危機公關的經驗,這一次,周珊珊和整個檳榔食品行業協會面對鋪天蓋地的輿論攻擊,依舊穩坐釣魚臺,顯得並不是很慌亂。

還是老一套的危機公關套路,買通專家和學者給檳榔站臺,說“檳榔致癌論”純屬子虛烏有,是無稽之談。

之後,又故技重施,找到了這篇引起輿論風暴的報道里描述的主人公,給出了一筆數額可觀的封口費,想要堵受害人的嘴,從而壓下這件事。

檳榔食品行業協會做類似的事已經有經驗了,一開口就是二十萬。

中年男人沒理會。

又加價到了五十萬。

中年男人還是一臉冷漠。

最後,檳榔食品行業協會派來交涉的人一狠心,直接開價到了一百萬。

看著檳榔食品行業協會派來交涉的人價格越開越高,這個可憐的中年男人自嘲地笑了起來,真·笑得比哭還難看,少了半張臉的臉,愈發猙獰恐怖,都不用再做什麼特效化妝,就可以直接拉去恐怖片的片場拍電影,保證效果出眾。

說著說著,中年男人就忍不住淚流滿面。

檳榔食品行業協會派來交涉的人一臉尷尬,他們這種做危機公關的,最怕的就是應付這種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當事人,沒有軟肋,沒有牽掛,也沒有念想,就是給再多的錢,也根本收買不了。

從那以後,開始晝夜,連一日三餐都沒辦法按時吃。

不過,這個中年男人的話倒是給他提供了另一個思路。

正如吸菸同樣有害健康,甚至會導致肺癌,但每年還是有那麼多人為了吸菸,罔顧自己和家人的身體健康一樣。

或許,真的是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那些生產和銷售檳榔的人在華夏大地上造的這麼多的罪孽。

總不可能每一個病人都和中年男人一樣,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無牽無掛。

對這一點,王璐也覺得很無奈。

只是,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生不如死,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如果有小孩子在場,肯定會被這比恐怖電影裡虛構的角色還要嚇人的真實人物給嚇得嚎啕大哭,甚至是留下濃濃的童年心理陰影。

《明玕晨報》刊載的那篇紀實報道,除了中年男人這個主人公之外,還提到了好幾個和他同病相憐的病友,中年男人已經看開了,認命了,根本收買不了,那就去收買其他人。

“趙大叔,之前我採訪您和你的朋友們,寫成了一篇紀實報道,發表在了《明玕晨報》上,引起了巨大的社會反響,讓很多讀者都意識到了檳榔的危害,還有好多熱心人士打電話到報社,主動聯絡我,說想要給你們捐款捐物,您放心,就算沒有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給的封口費,我們也能透過報紙宣傳,募集善款,保證讓您得到最好的治療。”

雖然開貨車掙得多,但也都是些辛苦錢,工作性質就很危險。因為經常晝夜顛倒,中年男人在朋友的介紹下,開始長期嚼食檳榔。

眼前這人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根本收買不了,那就轉去收買其他病人。

同情,則是因為中年男人的遭遇,無父無母,無妻子兒女,沒有親戚朋友,孑然一身,說起來倒是瀟灑自在,但是人得了重病,時日無多,每天的治療,身心都會受到巨大的折磨,這時候,人是最脆弱的,中年男人從小到大就沒過過幾天的好日子,拼命工作掙錢,想要給母親治病,最後,不僅母親沒有救回來,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怎麼不讓人心生憐憫。

這塊茅坑裡的臭石頭,就讓他一個人待在醫院裡,自生自滅去吧。

一路上,王璐都提心吊膽,生怕自己這篇報道的當事人又像上一篇報道的當事人一樣,被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的人重金收買。

檳榔食品行業協會派來交涉的人已經離開,晚了一步聽到風聲的王璐才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

笑過之後,中年男人又吐字不清地哀嘆道:“錢?就算你給我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呢?能買回來我的身體健康?能讓我被割掉的半張臉恢復如初?還是能讓我的口腔癌痊癒?或者是控制癌細胞的轉移和擴散,維持和延長我的生命?”

佩服,當然是因為中年男人沒有因為需要錢治病,就接受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給出的天價封口費。

也因為檳榔的這一神效,中年男人開貨車時,總會時不時嚼上一顆,特別是在開夜車時,嚼得就更頻繁了,很多時候,一晚上就能吃下好幾包。

為了給母親治病,中年男人不得不去做了一個比較辛苦的工作,開貨車。

得知中年男人拒絕了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給出的高額封口費後,王璐又是佩服又是同情。

這麼大一筆錢,真的很少有人能抵住這個誘惑。

其實,他也知道,什麼最好的治療,都是安慰他的話。

“我也很慶幸,自己孑然一身,活一天算一天,就算哪一天死了,也無牽無掛,不會拖累妻子和兒女。不像其他和我同病相憐的病友們,有父母,妻子和兒女,一大家子人牽掛,治病的時候,身心都受折磨,常常睡不好覺,生怕自己拖累了家人。”

中年男人做夢都沒有想到,當初他吃下的每一顆檳榔,都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說起來,中年男人也是一個可憐人,幼年喪父,全靠母親一個人把他含辛茹苦地養大,孤兒寡母,吃了不知道多少苦。

那才是真正的活不了也死不起。

什麼都做不到的話,就算給他一大筆錢,又有什麼用?

“前幾年,為了給我娘治病,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工作,幾乎是拿檳榔當飯吃,到後來,我也不知道是檳榔具有的成癮性,讓我漸漸離不開檳榔,還是吃檳榔已經成為了我的生活習慣,根本改不過來……現在,我只覺得慶幸,好在我娘去年就去世了,不然,看到我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她老人家還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謝過了王璐的好意。

因為現實就是這樣。

“王記者,說來不怕你笑話,剛剛確診的時候,我很害怕,一連好幾天,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滿腦子想的都是,我還這麼年輕,我還沒有娶妻生子,怎麼就得癌症了呢?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這事說起來,我都忍不住覺得好笑,有我這個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可我的那些同事們依然對檳榔趨之若鶩,他們不知道檳榔有害身體健康,甚至是致癌嗎?不,他們知道,但是他們有些是因為工作需要,不得不長期嚼食檳榔;有的則是習慣了,上癮了,就像抽菸抽久了一樣,想戒都戒不掉。”

這一次,老天爺站到了正義的這一邊。

以現在的醫學科技水平,癌症,就是一種根本沒辦法治好的絕症,只要確診,就是在閻王爺那裡蓋了戳,留了名,必死無疑,什麼化療,什麼打針吃藥,都是拖延時間,讓自己可以苟延殘喘,活得更久一點罷了。

知道我是因為長期嚼食檳榔,這才得了口腔癌的時候,我對檳榔真是深惡痛絕,以至於看到檳榔,我就噁心反胃。但諷刺的是,我的同事們幾乎人人都喜歡嚼食檳榔,為了招待他們,我也會在病房裡常備幾種我們這些貨車司機平日裡喜歡嚼食的檳榔,就為了在這些同事們來醫院探望我的時候,可以發給他們,就像是抽菸的人向另一個抽菸的人散煙一樣。

等中年男人長大了,開始掙錢養家了,母親又因為早年的操勞和辛苦,病倒了。

中年男人已經看開了,死,他並不害怕。

不得不說,嚼檳榔確實能讓人渾身燥熱,遍體生津,甚至還提神醒腦,讓人長時間地保持清醒,不會犯困。

“那時候,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一天天過去,我也就漸漸想開了,能多活一天算一天,什麼檳榔有毒,什麼檳榔致癌,我都不想管,反正我自己都要死了,其他人的身體健康,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這種想法,也算不上是報復社會,更談不上拖其他無辜的人下水,給自己陪葬,最多就是心灰意冷,不想管別人的閒事。

“那您為什麼之後忽然同意接受我的採訪了呢?”

這才是王璐最好奇的。

明明一開始,自己剛找到中年男人的時候,好說歹說,嘴皮子都快說破了,對方都不願意接受採訪。

“因為有一天,我的一位老同事來醫院看我,還帶來了他的兒子,那孩子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很年輕,最近正跟他爹一起學開貨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應該也會同樣走上開貨車的路。我注意到,那孩子年紀輕輕,就已經開始長期嚼食檳榔了,癮比他爹還要大。

我提醒他,吃檳榔對身體不好,他還毫不在意,說什麼首都醫院口腔醫學方面的專家都站出來闢謠了,檳榔就是一種普通的小零食,沒那麼恐怖,還說他周圍很多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平時都喜歡吃檳榔,甚至,還有很多小孩子,嘴饞了,也會拿檳榔當零食吃。

那一瞬間,我根本沒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很難受,很憤怒,又很絕望。我忽然就意識到,檳榔這個害人玩意,害了我還不算,還打算要繼續禍害更多的人。”

這些生產和銷售檳榔的廠家利慾薰心,為了掙更多的錢,將魔爪伸向了年輕人,甚至是未成年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中年男人忍無可忍,這才找出了王璐留給他的名片,主動聯絡王璐,接受採訪,希望用自己身上血淋淋的教訓來警醒世人。

“趙大叔,您是對的,這些生產和銷售檳榔的廠家,不管掙再多的錢,他們都永遠不會滿足,您做的一切,只要能引起一個檳榔消費者的警惕和重視,不再購買和食用檳榔,就是功德無量。”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功德無量,我可不敢當,只希望老天爺能看在我這輩子沒做什麼壞事的份上,讓我下輩子投一個好胎,家庭美滿,平安喜樂,就行。”

“會的,一定會的。”

王璐眼睛紅了。

離開醫院後,心情複雜,迫切想要做點什麼的王璐,又忍不住來找元青。

“李總,我去醫院探望過趙大叔了,壞訊息是,在我趕去之前,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的人已經去過了,還開出了一個堪稱是天價的封口費。不過,也有一個好訊息,那就趙大叔拒絕了,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的人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離開了,但是他們應該也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下一步,肯定是轉頭去聯絡我那篇報道中提到的其他病人,看能不能買通誰。”

元青點了點頭,說實話,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的人會這麼做,他根本毫不意外。

之前掙了那麼多錢,以後,還想長長久久地掙更多的錢,就算是開出了一個堪稱是天價的封口費,對整個檳榔食品產業協會來說,也是九牛一毛。

“這位趙大叔倒是一個通透人,雖然自己拒絕了檳榔食品行業協會開出的天價封口費,但也沒有道德綁架那些和他同病相憐的病友們,還暗示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的人可以去找他們,多給一點錢當封口費。”

越是這樣,越顯得因為長期嚼食檳榔,罹患口腔癌的趙大叔顯得可憐、可嘆。

“是啊,趙大叔也很清楚,其他病友不像他這樣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背後都有父母和妻兒,一大家子人,要治病,就會拖累這些親人,可不治吧,又只能等死,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有一大堆世俗牽掛的凡人?如果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的人願意給這些人都開出天價封口費,既能讓這些人得到治療,又能減輕病人家屬的經濟負擔,也算是用自己之前掙來的不義之財做了件好事。”

說到這,王璐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乾脆以後《明玕晨報》就專門去找這些因為長期嚼食檳榔罹患口腔癌的患者,內容詳實地報道他們的悲慘遭遇,既能引起廣大消費者警惕和重視,又能讓檳榔食品行業協會心虛,主動找到這些受害者,給他們開出天價封口費,當做賠償。

這樣一來,也算是幫這些受害者的忙了。

“你能這麼想就挺好,那些因為長期嚼食檳榔,罹患口腔癌的患者,也是可憐人,每一個人背後,都是一個瀕臨破碎的家庭,如果他們沒有抗住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的天價封口費的誘惑,也怪不得他們,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上一篇報道的當事人收了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的封口費,反咬了王璐和《明玕晨報》一口,害得王璐和《明玕晨報》被檳榔食品行業協會以侵害名譽權的罪名告上了法庭,最後還敗訴了。

這件事對王璐的打擊挺大的,過去了很久,才緩過來。

元青想要藉此機會,好好開導王璐,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同理,可憐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不管她曾經採訪過的當事人最後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接不接受檳榔食品行業協會的天價封口費,都是他們的自由,旁人,根本無法苛求。

“之前,我還會對這些收了檳榔食品行業協會天價封口費的當事人怒其不爭,覺得他們選擇了收錢閉嘴,就是在助紂為虐,但是現在,我不會再這麼想了,他們都是些可憐人,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那些生產和銷售檳榔的廠家,是宣揚檳榔無害的專家和學者,是整個檳榔產業。”

元青聞言,一臉欣慰地點了點頭。

王璐能這麼想,則證明她已經成長了。

“王記者,我已經和任淵商量好了,決定再成立一個慈善基金,專門幫助那些身患絕症,卻因為家庭經濟困難,沒辦法得到妥善治療的病人。”

現在元青可不差錢,不管是國內市場,還是在海外市場,小白熊洗衣機和小白熊空調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銷量節節攀升,元青和任淵都賺得盆滿缽滿。

掙了錢,就要考慮怎麼花?

元青和任淵都不是物慾很強的人,他們考慮的,是怎樣讓手裡的錢花得更有意義。

做慈善,算是最好的回饋社會的方法了。

任淵也很支援。

只要這個慈善基金運營起來,能幫助不少人,自然包括那位拒絕了檳榔食品行業協會天價封口費的趙大叔。

王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真是太好了,等我下次去醫院探望趙大叔,一定要告訴他這個好訊息。”

王璐特別高興,也特別激動,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告訴趙大叔這個好訊息。

可惜,王璐最後還是沒能告訴趙大叔這個好訊息。

就在三天後,趙大叔因為口腔癌病逝於醫院,年僅38歲。

因為趙大叔既無父母,又無妻子兒女,因為常年開大貨車,連朋友都很少,只剩下一些關係比較親近的同事。

王璐趕去幫著處理了後事。

正如趙大叔所說的那樣,就算趙大叔因為長期嚼食檳榔,年紀輕輕就患上了口腔癌,死於病痛的折磨之中,他的那些同事們還是沒有引以為戒,照樣該吃檳榔就吃檳榔。

王璐痛心疾首,忙完了趙大叔的葬禮後,返回報社,又寫了一篇言辭辛辣的文章。

既是為了紀念趙大叔,也是為了用趙大叔的親身經歷來警醒世人,讓更多喜歡嚼食檳榔的消費者們引以為戒。

這篇文章發表後,嚇到不少喜歡嚼食檳榔的人。

檳榔的銷量迅速下跌。

這一次,不管周珊珊和檳榔食品行業協會怎麼買通專家和學者闢謠,大力宣傳檳榔無害論,消費者們都半信半疑。

畢竟,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麼沒了。

還是罹患了口腔癌,死前,飽受病痛的折磨,生不如死。

足夠引起消費者們的警惕和重視了。

這一次,周珊珊和整個檳榔食品行業協會,再也沒辦法顛倒黑白,甚至是惡人先告狀,汙衊王璐和《明玕晨報》侵害檳榔廠家的名譽了。

王璐和《明玕晨報》堅持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了一點勝利的曙光。

得知趙大叔病逝,元青最擔心的,就是王璐情緒崩潰,還特意打了電話過去安慰,讓她節哀順變。

誰知道,王璐比元青以為的還要更看得開,直言道:“對趙大叔來說,死,也是一種解脫。我不傷心,相反,我替趙大叔感到高興,希望趙大叔下輩子能像他死前許願的那樣,投個好胎。”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逝者已矣,再去怨恨、懊悔、遺憾,都是在自尋煩惱。

“王記者,趕緊打起精神來,接下來,我們和整個檳榔食品行業協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元青已經做好了和整個檳榔食品行業戰鬥到底的準備,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檳榔食品行業協會中,有人會這麼瘋狂,看到王璐和《明玕晨報》一直緊咬著整個檳榔產業不放,竟然動了殺一儆百,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麻煩製造者的狠毒心思。

這天晚上,元青睡得正香,忽然被敲門聲吵醒。

開啟門一看,竟然是帶著一身寒氣的任淵。

“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跑來敲我的門幹什麼?”

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如果任淵不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元青絕對會給他好看,讓他明白明白花兒為什麼會這麼紅。

任淵表情嚴肅,一邊觀察元青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元青,我有一個壞訊息要告訴你。”

看任淵這麼嚴肅,元青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能讓任淵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顯然事情不小。

“王記者昨晚在報社加班,直到半夜,才動身回家,但不知道是她運氣不好,還是有人蓄意謀害,就在王記者回家的途中,她不幸遭遇了車禍……”

元青瞬間清醒,什麼瞌睡都沒了,急得不行。

“怎麼會這樣?王記者人沒事吧?”

“還在醫院搶救。”

之前,就有傳言,王璐寫的那些文章,狠狠地得罪了那些生產和銷售檳榔的廠家,有人對王璐恨之入骨,還偷偷放出話來,願意出重金懸賞王璐的性命。

元青很擔心王璐的人身安全,就讓任淵給她介紹了兩個身手不凡的外籍保鏢。

但是王璐嫌麻煩,說自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出入都帶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外籍保鏢,看上去太誇張,也太奇怪了,就婉拒了元青和任淵的好意。

元青也天真地認為,這些生產和銷售檳榔的廠家們,都是正經商人,不是什麼法外狂徒,就算背地裡恨毒了王璐,也不會冒著犯罪犯法的風險,□□。

可是誰能想到,真的有人這麼喪心病狂。

元青不相信王璐出車禍是意外,這事,肯定和檳榔食品行業協會脫不了干係,除了這些生產和銷售檳榔的廠家,王璐也沒有和其他人結過怨。

“走,去醫院。”

不親眼看到王璐平安,元青可放心不下。

看到元青衣服都沒換,穿著單薄的睡衣就想往外衝,任淵趕緊伸手,把人攔住。

“夜深了,外面有點涼,你把外套穿上再出門。”

在任淵的提醒下,元青這才返回屋內,換好衣服,然後再出門,直奔醫院。

到了醫院時,王璐都還在急救室裡,生死未卜。

“肇事者抓到了嗎?”

元青語氣很冷,不是大半夜出門被凍的,而是真的很生氣。

“兇手肇事逃逸了,人還沒有抓到。不過,我已經派人去事發現場檢視情況了,還貼出了告示,若是有人能提供肇事者或者肇事車輛的線索,可以給出10萬的酬金。”

“再加10萬。”

這個年代,道路監控還不發達,再加上事發時又是半夜,路上人煙稀少,目睹車禍的人就更少了。

元青只能寄希望於重賞之下,能吸引更多人站出來提供線索。

“行,我這就讓人去更改告示上的酬金。”

三天後,王璐才終於轉醒。

元青也終於能鬆口氣了。

“好好養傷,放心吧,肇事者和幕後黑手,我都不會放過,一定會盡快將他們都找出來,繩之以法。”

王璐受了很重的重傷,真的是靠著老天保佑,才僥倖撿回了一條性命。

元青讓她這段時間不要操勞,好好養傷,也是害怕王璐急著工作,壞了身子,有損壽數。

“李總,我的那些資料……”

王璐依稀記得,自己被車撞時,資料散了一地,這些資料都是她辛辛苦苦蒐集和整理的,要是被弄髒,或者是被弄丟,她真的會氣死。

“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就別再惦記你那些資料了,好好養傷,只有你早點養好傷,才能返回工作崗位,繼續工作。”

帶傷堅持工作,元青可不支援。

勸過王璐好好養傷後,元青才離開醫院,一遍繼續手頭的工作,一邊讓任淵好好追查車禍的肇事者。

就在這時候,一個不速之客找到了元青。

她就是周珊珊。

看到周珊珊不請自來,元青既意外,又不意外。

周珊珊也沒和元青廢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李元青,我知道你就是《明玕晨報》背後的投資人。”

還是最大的投資人,沒有之一。

也不知道李元青到底和自己什麼仇什麼怨,他經營小白熊電器股份有限公司,自己生產和銷售檳榔,各掙各的錢,井水不犯河水,也礙不到對方什麼事,怎麼李元青投資的《明玕晨報》就偏偏要和自己過不去呢?

周珊珊一直都看李元青不順眼,還曾經聯合周水瑤和李俊豪設計,離間李元青和李學文的父子感情,挑撥他們父子倆的關係,害得李元青高中都沒讀完,就不得不輟學打工。

如果早知道,逼李元青輟學,最後反而會陰差陽錯,成就了李元青,讓他在絕大多數同齡人都還在讀書或者工作掙錢的時候,掙了別人幾輩子都掙不到的鉅額財富,周珊珊肯定不會自作聰明。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現在再後悔,也晚了。

看到元青現在取得的驚人成就,周珊珊就特別後悔當初沒有和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弟弟搞好關係,弄得現在,想要借一借對方的勢,都沒辦法。

“聽說,你往《明玕晨報》上投的錢可不少,還有那個名叫王璐的記者,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你和那個名叫任淵的華僑關係曖昧,我還以為,你是看上這個年輕女記者了。”

元青挑了挑眉,沒說話,他現在就很周珊珊來找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李元青,你和那個叫任淵的華僑糾纏不清的事,我一直都有守口如瓶,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說起過,包括你奶奶,就衝著這一點,足以證明我的誠意了吧?不管我們之前有什麼恩怨,看在我替你保密了這麼久的份上,那點私人恩怨,還不能一筆勾銷嗎?我承認,之前確實是不對,我現在正式向你道歉,看在李叔叔,也就是你爸爸的份上,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退一萬步說,你就算是再看不慣我,也沒必要一上來就砸我們整個檳榔食品行業從業者的飯碗,讓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好過吧。”

周珊珊這番話,就是在暗示元青是故意和她過不起,甚至,為了不讓她好過,好幾年如一日,鍥而不捨地花重金抹黑整個檳榔食品產業。

元青聽後,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周珊珊,你太小看我了,我投資《明玕晨報》,向廣大消費者科普和宣傳檳榔的危害,並不是出於和你的私怨,更不是故意和你過不去。”

自己的格局還沒有這麼小。

“檳榔是不是毒果子,長期食用,會不會對身體有害,甚至是致癌,你自己心裡很清楚,掙這種喪良心的錢,你不虧心,我都替你虧心。周珊珊,還是那句話,我不會故意和你過不去,但也不會和檳榔食品產業同流合汙,只要還有廠家在生產和銷售檳榔,《明玕晨報》就不會停止宣傳‘檳榔有害論’和‘檳榔致癌論’,有本事,這一次,你們檳榔食品行業協會又去告我們侵害你們檳榔廠家的名譽權啊!”

不管被告多少次,元青都會奉陪到底。

“李元青,你是真的不怕我把你的那些腌臢事都告訴你奶奶嗎?”

周珊珊惱羞成怒了。

“隨便你。”

之前,元青還會死鴨子嘴硬,辯解自己和任淵清清白白,警告周珊珊不要惡意造謠,憑空汙人清白。

現在嘛,隨便周珊珊告不告訴老太太,元青都不怕。

自從答應了和任淵交往,元青就做好了心裡準備,他不可能把任淵藏一輩子,遲早有一天,他會把任淵帶回去,正式介紹給老太太認識,周珊珊要是願意幫他這個忙,讓老太太提前知道了自己和任淵的真實關係,元青還會感謝她。

“行,你等著,咱們走著瞧。”

威脅元青,卻沒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周珊珊又氣又急,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氣沖沖地走了。

任淵過來向元青說明車禍肇事者的情況,正好撞上了周珊珊氣沖沖的離開,還被周珊珊遷怒,狠狠地瞪了一眼。

“這個女人過來找你幹什麼?”

任淵知道,周珊珊是元青的後媽和前夫生的女兒,哪怕元青和父親的關係並不親近,但在外人看來,他和周珊珊就是名義上的一家人,任淵很擔心,元青會礙於父親,或者是老太太的情面,在對付周珊珊時投鼠忌器,最後被周珊珊狠狠算計,吃了暗虧。

這時候,就是自己該果斷站出來,替元青排憂解難的時候了。

有些話,元青不方便說,任淵可以幫他說。

有些話,元青不方便做,任淵也可以幫他去做。

元青微微一笑,覺得既諷刺又好笑。

“還能找我幹什麼?”周珊珊找上自己,就不可能有什麼好事。“威脅我呢?說如果我不願意和她,和整個檳榔產業和解,她就把我和你糾纏不清的事告訴我奶奶。”

甚至,還很有可能把這件事宣揚得人盡皆知,讓元青和任淵一起身敗名裂。

雖說性取向這事屬於個人隱私,不管元青和任淵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都礙不到其他人的事。

但在如今這個時代,特別是民風淳樸,社會趨於保守的華夏,同性戀,幾乎可以說是一件大丑聞,若是被宣揚出去,元青這個年輕有為的青年企業家少不得要被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甚至是揹負罵名,徹底社會性死亡。

任淵可捨不得讓元青被人指指點點,馬上急了。

“那元青,你又是怎麼想的呢?難道就任由這個女人隨便威脅你嗎?”

被周珊珊直接威脅的元青都還一臉輕鬆,一點兒也不緊張,任淵反倒嚇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氣得不行。

如果周珊珊直接去威脅任淵,任淵還不會這麼生氣,偏偏周珊珊不知道怎麼想的,非要來威脅元青,這才觸到了任淵的逆鱗。

如果是在海外,任淵有不下十種辦法,讓周珊珊學會閉嘴。

但因為是在華夏,任淵想要維護自己在元青心目中的無害形象,不願意用太過激的手段和辦法,不然,周珊珊肯定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用管她。”

元青才不怕,主要是,他清楚的知道,周珊珊來找自己,一開口就迫不及待地放狠話威脅,完全暴露了她的虛張聲勢。

“最近,那些生產和銷售檳榔的廠家們可不好過,周珊珊就是其中之一。

王記者發表在《明玕晨報》上的文章,也只是加速了整個檳榔食品產業走向末路,最重要的,還是國家高層準備出手整頓整個檳榔產業了。

任淵,你從小生活在海外,應該很清楚,在海外很多國家,檳榔都不屬於普通食品,而是屬於管控物質。像澳大利亞,直接就禁止了檳榔製品的進口,土耳其更是直接將檳榔定性為毒品,根本不允許在國內生產和銷售任何檳榔製品。

華夏目前正處於改革開放的階段,為了融入國際社會,與世界接軌,難免會向這些國際上的發達國家看齊,之後也會加強對檳榔食品的管制,包括生產、銷售和食用檳榔等。

毫無疑問,檳榔產業現在已經日薄西山,周珊珊來找我,純粹是想借著威脅我,把我忽悠下水。”

就先讓周珊珊再到處嘚瑟幾天吧。

要不了多久,周珊珊就會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之功。

“就算如此,也要小心這些人狗急跳牆。”

王璐的前車之鑑還擺在那裡。

如果元青也和王璐一樣,被人開車撞上一回,光是想象一下這種場景,任淵都感覺自己的心臟承受不住。

“對了,元青,那個開車撞傷王記者,然後又肇事逃逸的人找到了。”

說來好笑,能這麼快就找到人,還是鈔能力起了效果。

“送警察局了嗎?”

華夏可是一個法治社會,不管任淵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管任淵到底有沒有能力私自解決,元青都希望任淵在華夏能遵紀守法,不要以暴制暴,弄髒了自己的手。

“已經把人扭送公安局了。”

察覺到元青對自己的關心,任淵忍不住笑了。

“元青,你肯定不知道,我們的人是怎麼找到這個人的?”

元青配合著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洗耳恭聽。

“這人身上本就有案底,是個遊手好閒的二流子,平日裡沒什麼喜好,唯一喜歡的,就是手頭有點閒錢了,去喝點小酒,偏偏他的酒量又不好,喝醉了不是倒頭大睡,而是喜歡拉著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吹牛皮。

就在昨天晚上,這人又喝得酩酊大醉,開始拉著不認識的人吹牛,好巧不巧,正好就說到了他最近運氣好,掙了一大筆錢,足夠他娶妻生子的事。別人很好奇,詢問他到底是在哪裡發了財,這人喝醉了,也沒管住自己的嘴,就把自己收了黑錢,開車撞了一個女記者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還好元青你有先見之明,讓我把酬金從10萬提高到了20萬,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那個想掙酬金的人按照告示上寫明的聯絡方式,將這事報了上來,我派人過去,還沒開口詢問,那人就不打自招,想要奪窗而逃,被抓了個正著,直接扭送警察局去了。”

能做的,任淵都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看警察局那邊能查出什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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