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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圍棋（02）
白潯大難不死，一邊在心裡偷偷慶幸自己運氣好，一邊關掉直播攝像頭，理不直氣也壯地拉著認定的“肇事司機”索要賠償。
“肇事司機”也是飛來橫禍，本來正常駕駛，沒有違反任何交通規則，誰知道白潯忽然從另一側衝了出來，還碰瓷上了自己，他又上哪兒說理去？
但是看白潯滿頭是血，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當是破財免災了。
在白潯的糾纏下，倒黴的“肇事司機”不情不願地賠了白潯一筆款，趕緊走人。
白潯正高興自己“碰瓷”成功，獲得了一筆不菲的賠償，忽然發現自己從小貼身佩戴的玉牌上染上了好幾滴鮮血。
正想擦拭乾淨，玉牌上沾染的鮮血忽然消失了，就像是鮮血被玉牌給吸收了一樣。
白潯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
就在這時候，白潯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是他剛才看錯了，而是他的眼睛發生了變異，可以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站在他面前，梳著髮髻，一身月白色長衫，做文士打扮的儒雅男子。
男子告訴白潯，他是前朝有名的棋手，出生於官宦之家，嗜棋如命，一生都在追求圍棋的最高境界，可惜一直到死，都沒能達成所願。
“老祖宗，您說得有道理，我確實沒有圍棋方面的天賦，不過，不是還有您老人家在嗎？你可是前朝鼎鼎有名的棋手，我們倆完全可以同心協力，您充當我思考的腦，我充當你執棋的手，到時候，多少個世界冠軍，都是手到擒來。”
正巧這時候，裴元青奪得了世界青少年圍棋錦標賽青年組的冠軍，成為職業九段棋手，還被華清大學特招的訊息被媒體大肆宣傳和報道。
白潯又拿裴元青贏得世界冠軍，為國爭光來舉例，忽悠白家老祖宗。
他果然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白家老祖宗長嘆了一口氣，感慨道：“雖然你是我的直系後代，但我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謊話，沒天賦就是沒有天賦，不是單靠努力就能消除差距的。”
白家老祖宗聞言，隨口說道：“你的年紀太大了，一般來說，學圍棋的最佳年齡是4-6歲以你的天賦，就算再努力學個十幾年，也很難成為一流棋手。”
白潯算是男子的直系後代，所以他的血滴到了玉牌之上，才能喚醒男子沉睡了好幾百年的殘魂。
轉眼就過去了好幾百年。
“老祖宗，如今時代變了，對弈不僅僅是兩個棋手的事，就拿裴元青來說，贏得世界冠軍的雖然是他，但是他出身於華夏鼎鼎有名的圍棋世家，祖父和小叔都是職業九段棋手，父親更是全國有名的圍棋教練，他的成功，自然離不開這些人的栽培和支援。
聽了老祖宗的話，白潯不禁喜出望外，覺得自己肯定就是天選之子，腳踩高富帥，贏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幾天後，白潯就主動放棄了。
白潯不甘心，他堅信，如果自己也能和裴元青一樣，從小學習圍棋，也能取得不亞於裴元青的好成績。
您知道圍棋教練嗎？現在，但凡有點名氣的職業起手，都會聘請一個甚至是好幾個圍棋教練，訓練自己的邏輯思維能力，提高自己的棋藝，您指導我下棋，不也是一樣的道理嗎？
老祖宗，我是您的直系血脈，您幫助我贏得冠軍，榮耀既屬於我，也屬於我們白家，您是前朝有名的棋手，棋藝高超，舉世皆知，但是幾百年後，誰還記得您的威名。本來，您之前一直在玉牌裡沉睡，老天爺特意讓我將您喚醒，就是想讓您重新出山，帶領我們白家揚名天下。”
白家老祖宗一開始並不同意，自詡正人君子，又素來愛棋如命的他，根本無法接受這種在圍棋上弄虛作假的做法。
“要是我也能從小學習圍棋就好了。”
白潯看得眼熱，心裡各種羨慕嫉妒恨。
白潯並沒有死心，而是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耐不過白潯的軟磨硬泡，白家老祖宗開始教導白潯下圍棋。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裴元青風光無限，名利雙收，未來肉眼可見的一片光明，他卻高中輟學，每天辛辛苦苦地送外賣，搞直播，掙的錢加起來都比不上裴元青贏下的賽事獎金。
或許是心有不甘，死去後，一縷殘魂附著在了這塊玉牌之上。
白潯很擅長偷換概念，直接將自己的榮耀，替換成了白家的榮耀，白家老祖宗聽後，果然有些心動。
看到老祖宗動搖，白潯趕緊趁熱打鐵，繼續勸道：“老祖宗，你看看裴家，祖孫三代，三位職業九段棋手，說出去，那是多麼大的榮耀，更別說裴家還有祖上傳下來的圍棋道場，前前後後，不知道培養了多少棋手，只要是對圍棋稍有了解的人，誰不知道裴家這個圍棋世家？我向您保證，只要您願意幫我贏得世界冠軍，等我功成名就之後，馬上就用咱們白家的名義開辦圍棋道場，讓咱們白家也成為像裴家那樣鼎鼎有名的圍棋世家，讓您老人家的名字流傳後世，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您的大名。”
白家老祖宗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誘惑，答應了替白潯作弊。
白潯喜不自勝，開始各種謀算，給裴元青下套。
裴元青到底是太年輕，面對白潯的挑釁，沒能沉住氣，就這麼輕率地接受了白潯的挑戰，一頭跳進了白潯早就佈置好的陷進裡。
這兩場對弈，明面上和裴元青對弈的人是白潯，可實際上，給白潯充當大腦，操縱白潯下棋的人，是白家老祖宗。
裴元青從白潯執棋時不熟練的動作推測白潯之前應該從來沒有正式學過如何下棋，就輕敵了，最後被白家老祖宗連勝兩局，輸得既冤，也不冤。
不冤，是因為不管是輸給白潯，還是輸給白家老祖宗，都是裴元青技不如人。
冤，則是因為白潯故意在對弈之前給裴元青下了套，用話來激他，說他棋藝不精，不過是運氣好，才得了一個世界冠軍，竟然就好意思拿這個世界冠軍當敲門磚，直接晉升職業九段棋手，還參加了華清大學的特招，堪稱厚顏無恥。
裴元青年輕氣盛，哪兒受得了這種侮辱，馬上當著直播攝像頭的面表態，如果自己真的輸給了白潯，不僅會放棄華清大學的特招，還會退出棋壇。
說這話時，裴元青真沒想過自己會輸給白潯。
從小，裴元青的爺爺和父親就對他寄予了厚望，正式學習圍棋後，更是在眾人的誇讚聲中長大，這兩局棋，徹底打碎了裴元青的驕傲，也徹底摧毀了裴元青的自信心。
輸就算了，輸給了一個從來沒有學過圍棋，在圍棋界默默無聞的少年，還輸得這麼難看，裴元青整個人都崩潰了，不顧直播攝像頭還在繼續拍攝，淚流滿面。
事後，更是被白潯的粉絲們嘲諷輸不起，丟人。
裴元青之後一直被白潯的粉絲和各路吃瓜群眾們花式嘲諷，也是因為他沒有說到做到。
在親朋好友們的勸說下，裴元青還是沒有放棄好不容易才透過的華清大學的特招，更沒有退出棋壇。
大學四年，裴元青聽夠了冷嘲熱諷，卯足了勁兒想要贏過白潯，所以憋著一股氣不可能退出棋壇，結果卻一次又一次敗於白潯之手，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現在換成了元青，當然沒這麼容易就被氣哭。
抬起頭來，元青直接看向直播攝像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已經經歷過好幾個小世界的元青很清楚自己的優勢，雖然他在每一個小世界的結局都算不上好，但每次都長得挺好看的，如果不是遇上了有主角光環的天道寵兒，也不至於每次都淪落到那麼慘的地步。
從現在開始，元青就要努力擺脫小說劇情的影響，改變自己炮灰男配的悲慘命運。
上一世，裴元青和其他人一樣，都看不到白潯身邊寸步不離的白家老祖宗，但這一世，裴元青的眼睛和白潯一樣發生了變異，他第一次看清了白家老祖宗的長相。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我裴元青，願賭服輸。”沒有將太多目光放在白家老祖宗身上，元青從容起身，面向直播攝像頭，不疾不徐地說道：“既然之前和白先生有過約定，如果輸棋，就放棄華清大學的特招，並退出圍棋界，我也會說到做到。”
說完，元青依次向白潯和在場的媒體記者們躬身行了一禮，姿態從容地離開了茶室。
這番話，讓包括白潯在內的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直播攝像頭一直追蹤著裴元青，連勝利者白潯都暫時顧不上了。
直播間內的觀眾們眼睜睜看到裴元青挺拔如青竹的背影漸漸遠去，頭也不回，步履從容，頗有幾分“勝不驕敗不餒”、“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慵懶悠閒。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炸了。
“好一個人生如棋，落子無悔，這就是世界冠軍的氣度嗎？雖然今天的兩局棋，裴元青是輸了，但是棋品如人品，裴元青今天的表現，稱得上是雖敗猶榮。”
“其實挺佩服裴元青的，願賭服輸四個字，說起來簡單，但是換成其他人，又有幾人能這麼毫不在意地放棄華清大學的特招，並在自己贏得世界冠軍，前途一片光明時乾脆利落地退出圍棋界。”
“該不會是輸怕了，害怕繼續留在圍棋界，遲早會露餡，所以才趁此機會急流勇退。”
“拉倒吧！什麼裴元青贏得世界冠軍，成為職業九段棋手純粹是運氣好，這話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不懂圍棋的外行人，但凡稍微看一看裴元青在國內外各大賽事上的表現，就能知道，裴元青成為職業九段棋手實至名歸，反倒是這個世界冠軍，才是錦上添花的榮耀。”
“裴元青的棋藝如何，我這個不懂圍棋的外行人就不湊熱鬧瞎討論了，免得誤導別人，我就想說一點，圍棋的職業九段棋手評選也要看臉的嗎？裴元青這長相，明顯犯規了啊！”
“對對對，我也想說，這種盛世美顏的容貌是真的嗎？直播攝像頭應該沒開美顏和濾鏡吧，和裴元青下棋的白潯還是全網粉絲好幾十萬的網紅呢，和裴元青一比，就是現實版的醜小鴨和白天鵝，差距簡直不要太明顯。”
“笑死！裴元青不是輸棋了嗎？怎麼忽然冒出一群人來吹裴元青的顏值啊？是不是盛世美顏暫且不論，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長得再好看也不能掩蓋他棋藝不如白潯的事實。”
彈幕上的討論如火如荼，裴元青的粉絲和白潯的粉絲吵成一團。
上一世，可沒有人替裴元青說話，直播彈幕更是一邊倒，全都是對裴元青的冷嘲熱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