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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的接觸和交流，楚湘女對許瞳有了初步的瞭解。確切地說應該是繁華落盡見真純。
任何一同學都有自主選擇他所喜歡課程的權利，神聖不可侵犯。由此一事，許瞳對楚湘女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不喜歡數學，我就不學數學。但學習數學是王八蛋的屁股——（龜腚）規定。
至於是約定俗成，還是有立法依據。不可而知。是是非非，這個假命題無一例外限制了莘莘學子學子們真命題的實現。奇特的教育體制，亞健康狀態，發展中國家的普及現象。楚湘女如此說。
許瞳對教育制度的批判彷彿情有獨鍾，幸而改革家劉華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要不又是長篇大論，惹得滿城風雨。許瞳始終覺得，隨著社會的進步，人類思想的進步，中國教育制度窮途末路，矛盾一旦被激化，教改的鐘聲才能應運而生。目前教育制度的受害者，即學生。
學生從小被進入一種模式，被生活在模式裡，最後被喪命模式裡。這是個套。套中人的悲劇，扼殺靈魂，行屍走肉。
第二天一堂英語課，許瞳事後為楚湘女打抱不平。生活在美國多年的楚湘女竟被不知其底細的英語老師批判為英語口語差，語感低…凡是國人英語所具備的缺點外，楚湘女全部被批鬥。弄得楚湘女鬱悶的笑了半天。
其實楚湘女被英語老師發難，純屬許瞳慫恿她的結果。他讓楚湘女一試美莉馬的英語水平。所以當全班同學無人舉手回答問題的情況下。
楚湘女大膽站起，純粹的倫敦音，嘎嘣流利，自是仙樂自古人間少有，待爾一語驚人。如外國大片中的對白，同學們齊整整地看著楚湘女，恨腦中無詞語積累，只有學著外國人伸出大拇指，口中念道oh，my god！my lady嘎嘎！very very good！good good！
楚湘女與國人英語習慣不同，我們見面就來中國三點式對話：問哈嘍（hello）問內幕（name）問偶的（old）。許瞳臺下叫囂，要楚湘女弄點高難度的，於是楚湘女和美莉馬大談國際經濟形勢，英語到來對不上來，下不來臺。楚湘女方知天下本無事，禍從口出的道理。
英語老師判詞如下：“由於楚同學你的語速太快，別人聽不清楚，別人聽不清楚，就不知道你的meaning，別人不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交流就有障礙。
語速一事快則不達，試想有那麼一天，你與外國人對話，別人卻不知你所言，這是有損國格行為。咱不能讓國外人士看低我們學生的英語水平，再者你的濁破音主謂語語序不當混亂不堪。
往後認真學，別二呼（山東話，意思：別馬虎，別不認真），勤加練習，虛心向老師請教。”
楚湘女無話可說。
許瞳陷害楚湘女成功。伏在桌子上咯咯地無聲狂笑。楚湘女有氣沒處發，氣運丹田，勁道凝於二指，失傳已久的楚式二指禪重現人間。許瞳背部被點穴，立即出現生生地疼痛，差點窒息。
許瞳忍住不敢再笑。同學們瞧見此情此景，笑容生硬。注視楚湘女一番後，紛紛看著美莉馬，懷疑她的英語水平到底多少錢一斤。許瞳才知挨著女生如臨深淵的道理，他向楚湘女最崇拜的李清照女士發誓：如若再犯，肝腸寸斷。
楚湘女說許瞳的發誓是豪放派的味道，嚇到了清照姐姐。立馬補上二指禪。許瞳忍不住叫出聲來。全班皆驚，所謂惡有惡報，色有色報。
美莉馬道：“what happen！許？”
許瞳的第一次慫恿，算是教訓。那麼第二次的多嘴，算是迷途不知返。
數學老師道聽途說，才知班內來了個受西方教育的同學，沒有學校觀念，沒有尊師重道觀念，嘻嘻哈哈不成體統，尤其不愛數學。聽說西方文明建立在計算機基礎之上。腦力勞動消耗量基本和猿人差不多。
本著教育育人追求真理的教育理念，他決定驗證一番。命運註定讓楚湘女，成為風雲人物。
數學老師風塵僕僕，來到教室，數學家的眼光一掃描，電子眼掃描到楚湘女的位置。楚湘女造型古典，她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將頭髮紮起來，這樣的長髮飄飄，無組織。不看講臺，和許瞳一樣盯著桌面，無紀律。
別的同學穿戴天然，校服樸素。而楚湘女肅穆凝重。無修養。三無產品，數學老師覺得不無令人失望。
許瞳見數學老師上了講臺，側身對楚湘女說：“雲頂天光，佛光普照。沒有真學問和真智慧，還敢學人家錢鍾書的禿頂。”
楚湘女摸不著頭腦，抬頭順著許瞳的眼神講臺望去，撲哧一聲笑聲爽朗。數學老師的雲頂，閃閃發亮，倒還真有佛光意蘊。
心下琢磨。
見過禿頂的，但如此奇特的禿頂還真少見，果真應了許瞳書中形容過的那句：高高山上一片光，百花叢中見佛光。
許瞳說：“人家禿頂，禿的規規矩矩，天子臣民草民，絲毫不侵犯。完全符合禿頂的大綱要求。但您看這位，稜角鮮明，一點也不符合邏輯。”
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出了一道初一水平的題目來對付楚湘女遠道而來的客。孔子曰：有朋自遠方來，數學老師道：來做題乎。
數學老師不亦樂乎，這道壓軸題讓楚湘女不由長嘆：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楚湘女果真冰雪聰明，在許瞳的指點下小試牛刀，不料竟遊刃有餘。許瞳臺下練兵一時。
楚湘女被叫上講臺，進行實地演練。楚湘女到了講臺上向許瞳和林麗眨了一眨眼，並活潑地笑了一下。數學老師大為不滿，不過，他帶著中外友好的態度，原諒了楚湘女的文化背景。
楚湘女揮筆做完，許瞳看了半天方悟。楚湘女並沒有用他所傳授的方法。她從逆向思維的方式出發，想出了另一條不同尋常的答案。
答案正確無疑，楚湘女轉身朝著許瞳走來的時候，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劃下一個大大的叉。
楚湘女轉身坐下時，見許瞳的笑轉瞬蒼白。黑板上大大的叉。不過，她沒有表情突變，而是微笑安坐。聽數學老師細說端詳。
數學老師結合古代倫的理論，施以教化之道：“做題要像做人一樣，守本分。遵守大綱要求。”
許瞳無風不起浪說：“數學老師的弦外之音乃你不守本分？做題要遵守三從四德的考試大綱，創新的代價知道了吧？”楚湘女臉色有變。許瞳轉變話題：“兩腮含羞俏佳人，飛紅萬點愁如海。”
數學老師繼續：“這道題，很簡單。初中生都會。”
許瞳興風作浪，懲善揚惡地說：“數學老師的弦外之音外音乃你的智力水平還不日初中水準。”
數學老師頂上放光，露出我佛慈悲的笑眼，寬大處置耶穌管轄下的楚湘女：“這位遠道而來的同學並非一無是處，她只是把X軸和Y軸顛倒來用，不按常規規矩出牌，為什麼我打一個大大的叉呢？目的想警示大家，規矩就是規矩，若這是高考，改卷老師哪有時間仔細審閱，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吃虧是你，是你，是你，就是你。”
數學老師此舉，讓同學們難以置信。
許瞳一副小人之相譏諷嘲笑：“中規中矩，方有成績；創新一搞，成績沒了。正所謂：創新思想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許瞳玩火的同時不免引火上身。樂禍的同時不免招來災禍。
數學老師笑嘻嘻地對許瞳說：“許瞳同學，你說這樣做可以嗎？”
許瞳嗯了一聲，只有權宜之計說：“理論上，我們推崇創這樣思維，但實際上行不通。我的想法是，一定不能這樣做，因為我這樣做過，零分！”
楚湘女享受著許瞳完美的表演，然後吟道：“舊恨春江流不盡，新恨雲中山千疊。”說完後，鄙視了許瞳一眼，掏出莎士比亞英文原著讀起來。
許瞳悵然：“誰知一存心，乃有萬斛愁。”
楚式二指禪不動聲色地點在許瞳的穴位上。許瞳防不勝防。她問許瞳為何背叛她而不支援她，許瞳伸冤道：“跟數學老師講邏輯，我情願對牛彈琴。我也經常像你這樣惡搞。同病相憐，本應該惺惺相惜才是。人們說，柳葉似眉，柳絲愁腸。你的柳葉眉似剪刀，可以裁剪離愁，我們兩人分得一般愁才對。”
楚湘女沉迷於莎翁戲劇，許瞳見她沒反應，才知他的話已經過期作廢。
許瞳對中國古典詩詞的興趣頗濃，世事如雲任卷舒，千言萬語一首詩。
悲傷不學郭敬明，一句“楊柳岸曉風殘月”訴盡萬般情仇；快樂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暗戀某女時“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約會就在“二十四橋明月夜。”…
許瞳喜歡傷春悲秋的《漱玉詞》，《飲水詞》也不錯。受許瞳苦口婆心的煽動，一向厭倦杜拉斯無人情味的楚湘女無比瘋狂地愛上杜拉斯的作品。相比來說，楚湘女喜歡安妮寶貝，這是與杜拉斯不同的境界。
歸屬，宿命，兩個詞無不觸動楚湘女的心。簡單的句子，字字如刀慢慢劃開粗糙的面板，發出細碎的聲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