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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來人微微點頭之後，不理會一臉殷勤的範大師，直接走到牛永壽所畫圖紙旁邊，靜下心來仔細研讀。
許久之後，這位胖乎乎的中年，轉身向一旁的弟子問道：
“彪子，你怎麼看？”
“師父，恕徒兒我才疏眼拙，根本看不出圖上存在任何錯漏之處。”
範大師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沮喪著回答自己師父的問話。
“嗯！”
聽到徒弟的話，師父並沒有多做表示。
他找了一處空地，掏出蒲團席地而坐，仔細觀察眼前，那位將全部心神，都系在煉器之上的少年一舉一動。
各種煉器手法生疏，明顯帶有荒原野路子的味道，證明他是一位，還沒有步入煉器大門的門外漢。
但那小子又熟悉各種低階材料，能正確選擇加工處理方法，對煉器材料這門學問掌握純熟。
再說先前那張幾乎完美的圖紙，證明眼前的野小子，對低階靈紋的掌握，恐怕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當真是一個怪才！
範大師的師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少年將鑄鼎的模具拆開，刮下已經成形鼎器身上的沙土，露出了一個黢黑三足大肚爐灶。
之後，牛永壽用金剛晶碎製成的細沙，不停的研磨爐灶，去掉它的邊角毛刺，並讓鼎身變得幽光發亮。
“哇！”
二丫沒見過什麼世面，被眼前比三個她加在一起還大的金屬造物吸引，不禁驚撥出聲。
不過她唯恐自己的動靜，影響到自家未來夫君，趕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事實上，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包括來此給肥胖中年見禮，眼露懷疑目光的勞師兄和龍師弟在內。
作坊中的所有人，都在集中精神觀察牛永壽的一舉一動。
他們看見這位荒原來的小子，掏出一把自制的硬筆狀物品，正在用筆尖上，被磨製尖細的金剛晶，不停在鼎身上刻畫靈紋。
“這是？”
胖中年從蒲團上站起，開始圍著牛永壽和爐灶轉圈，仔細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
眼前少年的手很穩。
他正在按照腦中的記憶，沿著起伏的鼎身運筆遊走，在鼎內、鼎外留下發絲粗細的凹槽。
身為煉器師，中年似乎想到了少年如此做的理由。
他將目光看向不遠處，捲成環狀的髮絲粗細靈銅線，眼睛忽然變得明亮無比。
“這個方法，也許在增加些許成本後，能讓凡器的威力提高一倍以上！”
想到此處，他唯恐此處人多，干擾到少年的操作，轉身將跟在自己身後的眾人驅趕出作坊。
此時的牛永壽，進入到了一個奇妙的狀態中。
四周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頭的勞作之中。
尤其是刻畫靈紋之時，他腦中養寶神紋，似乎活過來一般，居然與他刻畫的低階符文形成了呼應。
束水紋，養木紋，生火紋……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個靈紋被刻畫完畢，他忽然感覺腦中一片舒爽，一種發自靈魂的喜悅滋生而出。
他感覺思維變得無比清晰、迅速，記憶當中，過去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色彩，變得清晰無比。
此前琢磨不透、思考不清的問題，現在變得簡單無比。
彷彿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疑問能夠難住他。
牛永壽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這一現象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好處。
他稍微分心笑了兩聲之後，就再次將所有心神，都投入到煉器當中。
接下來的勞作，就顯得簡單容易了很多。
他將此前準備好的靈銅絲線，根根鑲嵌進靈紋凹槽當中。
之後，他又用凡塵土和火沙，按照此前設定的比例，以靈泉水做引子，稀釋混合成泥，貼合在鼎器內部作成爐膛。
隨後，小心的用柴火將爐膛泥巴烘乾，他又在爐膛上刻畫起了保火，控火靈紋。
當所有的活計都幹完之後。
牛永壽將磨製好的鴨嘴狀的噴火口，安放在爐膛內側預留的介面上。
至此，整個凡器爐灶打造完畢。
他在二丫和二獸的簇擁下，將一塊切割打磨成標準五兩重，方方正正的靈石放進蛤蟆口中，並順手撥動蛤蟆下頜上的金屬紐扣，啟動爐灶。
可是。
牛永壽期待中的噴火場面並沒有發生！
“呃！哈哈哈！”
一陣張狂的笑聲從登仙行高大閣樓頂層挑臺上傳下。
身披紅色大氅，苦待多時的龍堂主，也不與他人招呼，直接展開身形從高處躍下。
他趾高氣揚的來到牛永壽麵前斥道：
“牛一手，你的事發了，跟我走一趟吧！”
“什麼？”
大部分心神，還放在煉器之上，思考爐灶為何不能生火原因的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呆滯憨傻。
“哼！少裝傻充愣，你在魔鬥場幹了什麼，自己心裡沒數嗎？”
嘴上這麼說著的，龍堂主直接掏出鐵鏈，手腕一抖就要套在牛永壽的脖頸上，將他強行鎖拿而走。
但在場眾人豈能讓他如願。
登仙行大掌櫃冷哼一聲，隨意將手中抓著的賬本甩出。
“噹啷！”
賬本與鎖鏈相撞，居然發出金鐵交鳴的刺耳聲音。
先發而出的鎖鏈，攜帶功力明顯弱上一籌，直接被賬本擊飛出去。
後發的賬本，卻如乳燕一般，在半空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直接飛回大掌櫃的懷中。
此時，魔鬥場的勞師兄，忽然跳出身形躍入場中。
他伸手阻在凝聚功力，欲用手中攥著的法器飛劍，斬向牛永壽的龍師弟身前。
就聽這位年老的師兄，笑呵呵的說道：
“龍師弟，消消氣，今次煉器還沒完成，我們看下去即可，千萬不要逞一時之勇，反害了你我性命！”
“這！”
勞師兄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在龍師弟的頭頂。
他怎會一時衝動，將師祖之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如今，師祖信任的鑄器歐大師已經來到了這裡。
師祖定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情。
“剛才這是怎麼了？冷靜！冷靜……”
龍堂主心中不停逼迫自己沉下心神。
幾息之後，他臉上黑氣終於隱去，整個人也恢復了正常，冷哼一聲退到遠處，繼續觀察現場情況。
場中的牛永壽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
他在眾人打鬥之時，就已經轉身回到先前畫圖之處，準備從頭至尾再詳細檢查一次，到底哪裡出現了錯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