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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半道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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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同被判了十年流放,他在被審訊時受盡了酷刑,但他緊咬牙關死不畫押。

最後連審訊他的人都稱他是一條好漢!

然而,虎落平陽被犬欺,好漢落難無人幫。官差在他暈厥時給他畫了血手印,至此審結定案。

法庭上,方大同大喊冤枉,法官卻無動於衷,法庭根據那份編造出來並按了手印的供詞作為判決依據,本是死刑,但因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更因為方大同的堅持不認罪,該案甚至驚動了監察御史,因為方大同外邦使節的身份,就連理藩院也不得不派人象徵性的去過問。

最終迫於壓力,只判了十年流放。流放地是安東都護府最北的邊疆地區。

那裡氣候惡劣,並且經常與羅剎國的探險隊爆發衝突,是一個荒無人煙,極其危險的地方。

方大同傷痕累累,就這樣戴著枷鎖和其他囚犯一起踏上了去往北方的路程。

出了山海關,已是隆冬臘月,鵝毛大雪漫天紛飛,方大同拖著鐐銬艱難的邁著步子,他身上還穿著單衣。

隨行押解的差人不斷的喝著:“快點!走快點,磨磨蹭蹭的幾時能到北疆?”

飢寒、疾病加上體力不支,不斷有犯人倒在路上。

方大同眼睜睜的看著差官直接給那些無法再走的犯人補了幾刀,然後讓其他的犯人挖坑把人埋了。

他們就那樣明目張膽的一邊走一邊編故事,不一會一份抓捕逃跑罪犯,就地正法的材料就編好了,他們居然還找犯人給他們作證詞。

一個差官拿著剛剛弄好的卷宗得意的和帶頭的說道:“妥活!又是一個三等功!”

差官們得意的笑著,而方大同此時的心已經涼透了。

雖說他是個武人,身體強健,可關外的大雪,凜冽的寒風,就一把把刮刀狠狠的割著他的骨頭。

他想家了,他不再想著那個印象中的華夏,而是無比想念著東山,想念著父母妻兒。

就像那天晚上,在漆黑的角落裡,他望著漫天星斗無助流淚,如今,在白山黑水的世界裡,他嚎啕大哭!

“哭特麼什麼哭!”

一押解官差不耐煩的上去就要毆打方大同。方大同舉手格擋,但他飢寒交迫,滿身傷痕哪裡是差人的對手。

方大同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官差憤怒的罵道:“反了天了!特麼的還敢還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其他幾個差人見方大同竟敢反抗,也紛紛拔出腰刀圍了過去。

就在此時,在隊伍的正前方,狂風暴雪之中幾十匹戰馬嘶鳴著向這邊疾馳而來。

差人見狀,暫時放棄方大同,所有差官將犯人們圍在當中,鋼刀對外,警惕著來人。

來者二話沒說,一支弩箭直接射在了剛才毆打方大同的那個差官的脖子上,頓時血流如注。

為首的差官見狀大喊道:“我等是華夏刑部衙門押解官差,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截殺,不知這是死罪嗎!”

幾十匹馬圍著差官轉著圈的奔跑,差官們圍著犯人警戒著。犯人被嚇的瑟瑟發抖擠成一團。

那些人沒答話,反而一刀由了斷了一個差官的性命,眾人大怒,喊叫著就要衝上去拼命。

為首官差連忙攔阻:“任務要緊,守住犯人!”眾人得令只得堅守原地。

“報上名號!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有何目的,竟敢截殺官差!”為首的差人喊道。

然而,他的問題從始至終也沒有得到回應,不多時,地上只留下了一具具官差的屍體。

他們的血還在湧著,冒出一股股熱氣,在凜冽的寒風中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馬隊停止了轉圈,一個穿著厚實棉襖,頭戴狗屁棉帽子的人翻身下馬。

他徑直來到方大同面前,露出自己的臉:“將軍!方將軍,你沒事吧!”

方大同滿臉驚愕的看著這個人:“李強!是你,你們?”

方大同又驚又喜又充滿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和所有騎在馬上的人。

李強是方大同留守在兩廣船上的小校軍官,和他來的人都是方大同留在兩廣的那些弟兄。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李強開啟了所有犯人的鐐銬。找來一件貂裘披在方大同身上。

犯人們眼見方大同等人要離去,紛紛跪在地上祈求:“好漢!帶我們一起走吧!”

方大同看了一眼眾人道:“我們都是朝廷欽犯,跟我們走變成了逃犯罪上加罪,如今解開你們的鐐銬,可去附近官府自首求助。也可以自行活動,但不要再做傷天害理,違反國法之事,去吧!”

“好漢!我等若去投案,那就是個死啊!”

說吧,犯人們掀開單薄的衣衫,露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好漢,我等皆是無辜之人,只因刑部下達指標,指標完成又與各地官差功勞獎金相關聯,於是他們開始胡亂抓人,屈打成招。安東地處極北苦寒之地,外有羅剎不斷侵擾,內有遊牧部族定期反叛,自安東都護府設立,中原不斷向這裡移民戍邊,可年深日久,沒有人願意離開家鄉跑到環境如此惡劣的地方來。於是便把那些沒有關係犯了事的人流放到這裡,有關係會使錢的都留在了中原的監獄裡。好漢吶,我們都是些底層的老百姓,無權無勢無背景,要麼在地裡刨食,要麼在市井混生活,雖無大功,但也無過,如今含冤入獄,遭此劫難。好漢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救救我們吧!”眾人齊聲哀求道。

李強看了一眼方大同,多年的相處,兩人早有默契。

李強道:“我們殺了官差,即使冤枉也再無出頭之日,一生只得在顛沛流離中度過。爾等還願意跟隨嗎?”

“願意!我們願意!”眾人喊道。

方大同不相信他們願意跟著自己顛沛流離,也不相信他們都是無辜被冤枉的,只不過天寒地凍,在此時離他們而去,倒真是間接害了他們的性命。

“李強,先把他們帶上吧,找個地方取暖,吃頓飽飯,再做計較。”方大同說。

“是,將軍。”李強應聲道。

一行人行進在茫茫雪原之上,舉目四望到處都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此時大雪已停,湛藍的天空深遠而遼闊,偶有北風呼嘯,一層層浮雪泛著銀光浪潮般湧動在山川大地之上,繼而漫天飛舞,在陽光燦爛的藍色蒼穹之下化作千千萬萬水的精靈。舞動著這顆星球幾億年來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方大同問。

“將軍莫怪,得知你被判流放的訊息後,兄弟們正商量如何救你,卻遭到了華夏朝廷的驅逐令,戴英的戰船就停在大海上準備幹掉我們,無奈,我們只好把船賣了,賄賂了長安押司,山海關內人多眼雜,我們身份特殊不好動手,於是在關外設伏,將軍,我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不晚,我方大同今天才算如夢初醒。”

“將軍,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李強問。

方大同長嘆一口氣,清冽的寒風沁入心脾,他望著無邊無際的白色雪原說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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