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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生挑的是一間臨街的客房。
那鏢局一行入住高朋客棧,杜月生早已憑窗瞭見,卻一時看不出甚麼異常。
卻等第二撥人也目不斜視徑直而來,方令他陡起驚覺。
想是這兩撥必是一路,但究竟是不是衝他們而來,倒費躊躇。
杜月生暗忖,若是王定山派來,他斷難相信,就算飛也不至這般快捷;若不是王定山,他江湖上並無仇人,何有被人追蹤一說?
但抱著“寧信勝無”的宗旨,杜月生思量還應該謹慎為是,當下振作精神,加意防範。
看各人形色,皆剛嚴沉肅,虎步方正,料是武功不差之輩,非常人可及。
再看客棧各個出口,早已被人有意無意嚴密把守。
杜月生愈感來者不善,這時想要離店已然不及,只好暫且不動,伺機而為。
不動聲色吃飯、燙腳、洗漱完畢。
杜月生早知被監視,藉著為藍春茗發功療傷的當口,用力捏了捏她的腳。
藍春茗怫然變色,以為杜月生欲行輕薄,正要張口怒斥,卻瞥見他朝自己猛遞眼色,始才會意,情知大變在即。
療畢,杜月生攙扶藍春茗上床就寢,方熄燈退出,回自己房間休息。
二人卻哪有睡意,黑暗中豎起耳朵極力戒備,一刻不敢疏忽。
不知過了多久,杜月生漸感眼皮沉重,昏昏欲睡,突然心裡電光石火一閃:迷香!
竭力一掙,遽然躍至桌旁,擰開茶壺蓋子,將茶水猛地朝自己臉上澆去。
凌晨本就寒冽,被這壺涼茶一激,登時渾身一抖,清醒不少。
窗戶外黑影倏忽一閃,杜月生已然看見,忙縱身追了出去。
那黑影的輕功委實了得,幾個起落已是沒入黑暗之中。
杜月生恍然憬悟,暗叫一聲“糟糕!”忙返身趕至藍春茗房裡,床上卻空空如也,藍春茗早已不見了蹤影!
原是中了聲東擊西之計,杜月生頭皮“嗡”地一麻,懊惱不迭。
好在他頭腦異常冷靜,只稍一沮喪,立時打疊精神,雙目炯炯仔細搜尋。
但見各間客房板門緊閉,闔無聲息。
整個客棧靜得就像荒山野冢,但未聞客棧大門開啟之聲。
杜月生料知藍春茗必是被藏於客房,究竟是哪一間卻難以明瞭。
稍一默謀,杜月生當即回房,扯下帷幔被巾,搓成十餘個布團,沾上桐油點燃,朝各個窗戶發力擲去。
火球四下飛出,破窗而入,迅速引燃床幔,登時烈火熊熊,濃煙翻滾。
眾住客猶如麋鹿遭遇伏擊,沒命的瞎跑亂撞。
一時間,哭爹喊孃的,氣嗆咳嗽的,驚懼呼救的,被火點著倒地打滾的,直是亂成一片。
杜月生雙眼一眨也不眨,緊緊盯住無頭蒼蠅般來回亂撞的住客。
突然,一個黑衣人負起裙裾飄逸的女子竄門而出,杜月生一眼瞭見,登時心中大振。
雖然看不清那女子是何面目,但憑直覺斷定,必是藍春茗無疑!
幾個時辰的相處,杜月生已將她的身影深深的印在了心裡。
那黑衣人腳下甚快,瞬間奔到客棧大門。
杜月生已知其意,眼看追堵不及,遽然翻窗躍下。
黑衣人腳下不停,一掌震飛大門,跑至客棧外面。
杜月生落地後,幾個起落已在黑衣人身後,迅速出手抓其後頸。
眼見得手,忽然斜刺裡拍出一掌,杜月生聞聲避開,只這一瞬間,黑衣人已躍至一丈開外。
杜月生驚出一身冷汗,這出掌偷襲之人何時近身,自己卻渾然不覺,不由心下駭然。
定眼一看,這人虯鬚暴睛,面目猙獰,顯出幾分陰鷙之氣。
杜月生本想避開此人直取黑衣人,無奈此人攔在當前,極力阻擋。
那虯鬚大漢對著黑衣人大聲說道:“花見愁,快殺了那女子!”
黑衣人止步,嘿嘿一笑,道:“鬼大頭,多謝相救!——難道你不知我花見愁最是憐香惜玉?要我殺女人,豈不是找錯了人?”
“你信義何在?!” 鬼大頭怒不可遏,“你是怎樣答應我的?如此不顧信義,當真不怕失了臉面?”
“你可沒說要殺之人,是個花容月貌的女子啊!”花見愁轉身嘻嘻說道。
鬼大頭啞然語噎,氣急敗壞的盯住花見愁,半日作聲不得。
花見愁似笑不笑說道:
“不是兄弟我不盡全力,確是那姓杜的內功了得,竟然能扛住我這’十步聞香倒’,今日失手,兄弟斷然不敢推卸責任,應負之責,容日後一併領受便是了。”
說罷,微一躬身,發足絕塵而去。
藏於客棧的殺手聽聞外面打鬥,這時皆已躍出,齊齊兒將杜月生圍在垓心。
鬼大頭當即分出四人去追花見愁,餘下的紛紛抽出兵刃,撲向杜月生。
鬼大頭出手極為迅捷,所持兵刃舞得來去無蹤,甚是詭異。
杜月生不敢怠敵,靈蛇劍早已握在手,與鬼大頭堪堪數招之後,心頭一震,當下躍出陣外,吃驚叫道:
“胡大哥,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