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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澤走後,家裡也徹底沒什麼人了。
謝楠繼續躺在沙發上。
梁沁今年跟家人去了外地過年,正在滑雪,給她發了一堆小影片,而除此以外,她朋友圈裡幾乎全被秀恩愛的給佔滿了,彷彿所有小情侶都在今天出巢了,謝楠心態平和地給這些鴛鴦點了贊,這一天就這麼平平無奇地過去了。
她下午的時候,也有跟周嘉衍聊天,但是周嘉衍爺爺家今天來了許多客人,周嘉衍作為長孫,又是一早接手了家業的,比下面一幫還在大學的弟妹要忙很多。
謝楠就貼心地讓他去忙,沒再打擾。
直到晚上十點的時候,謝楠尋思著周嘉衍應該忙完了,才又給周嘉衍發了條資訊,問他在幹嘛,但周嘉衍沒回,謝楠望著外面的滿天星斗,多少有點失落,不過她也沒在意。
她跟周嘉衍都這麼大的人了,除了戀愛也都有各自的空間與工作,她倒也不是非要跟周嘉衍時時刻刻想著她。
她靠在貴妃榻上看電視,裡頭在放歌會表演,唱什麼不好,偏唱纏綿沙啞的情歌,跟催眠曲似的,她聽著聽著,就頭一歪睡著了,遙控器從手中滑落下來,掉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謝楠在這短暫的小寐裡,做了一個夢,說夢也不恰當,因為這分明是發生過的回憶,夢裡她回到了她大四那一年的春節,元宵的時候,她約了周嘉衍出來玩。
兩個人玩了一天,夜色降臨的時候,她們一起去看冰雕展,人群擠擠挨挨,周嘉衍一隻手舉著電話在談生意,另一隻手卻拉著她,是怕她被人群給擠丟了,也是幫她捂手。
周嘉衍接著電話還回頭說她一句,“怎麼不多穿點,手這麼冷。”
謝楠想,當然是為了好看。
但她面上卻乖乖點頭,耳朵根紅得不像話。
她近乎埋怨地看著周嘉衍,無形撩人最為致命。
周嘉衍又不愛她,卻又偏偏在這些不該在意的小事上,顯露出不易察覺的溫柔。
她就像個被周嘉衍攏在掌心裡的鳥,也能撲騰兩下翅膀,卻又無論如何都飛不出去。
那天的冰雕到底好不好看,謝楠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她記得,在冰雕展快要結束的時候,周嘉衍給她買了個手作的小燈籠。她不明所以地看著周嘉衍,“幹嘛給我這個?”
周嘉衍笑了一下,沖淡了身上的高冷,他的五官其實是很美的,精雕細琢,像他媽媽,在燈光下甚至有種別樣的風情。
謝楠心都跳快了。
而更要她命的還在她後面,周嘉衍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我看其它小孩子都買了,所以也給你買一個。”
她當然知道周嘉衍只是開玩笑,她那一年二十二歲,比周嘉衍只小兩歲零四個月。
但在周嘉衍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炸開了煙花。
謝楠睜開了眼,這個夢做得太逼真,她醒過來的時候,差點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她大四那一年。
但她拿起手機一看,人就清醒了,現在是北京時間23:40,離這一天過去還有二十分鐘。
她從貴妃榻上站起來,伸了個攔腰,站到了窗邊,從落地窗裡看過去,她才發現外面下雪了,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樹枝也變成了白色。
她撥出一口氣,窗上就凝了一層白霧,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想著也不知道周嘉衍在幹什麼,到現在也沒回訊息,晚上如果要家族聚餐,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喝多酒。
如此種種,想得自己都出了神,直到一陣手機提示音響起來,她才如夢初醒。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周嘉衍發的訊息,問她睡了沒,她回覆沒有,周嘉衍就立刻打了電話過來。
謝楠接了起來,不自覺地笑,“喂,你怎麼現在給我打電話,忙完了嗎?”
“對,忙完了,“周嘉衍說道,“我剛剛把姑姑一家送走了,我爸媽留在了爺爺奶奶那裡。”
“這樣啊,”謝楠說,“那你現在呢,準備睡了嗎,你今天應該挺累的。”
周嘉衍那裡卻停頓了一會兒,他靠在車座的椅背上,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別墅,只見二樓靠左的房間還亮著燈。
他鬆了鬆領帶,說道,“楠楠,我沒有留在爺爺那兒。”
謝楠沒聽明白,“那你在哪兒?”
周嘉衍笑了一聲,抬起眼,倚仗著良好的視力,他可以清楚地看見窗前的謝楠,穿著毛茸茸的睡衣。
他對謝楠說道,“我就在你窗戶下面,你低頭就能看見我。”他從車裡鑽出來,站到了謝楠家的花園邊上,然後抬起頭,與低下頭的謝楠打了個照面。
謝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是她出現幻覺了,還是周嘉衍真的在她家花園牆邊?
然而下一秒,她就聽見周嘉衍在電話裡說。
“楠楠,我來陪你過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