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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的人類都不再出門,人類就距離滅亡不遠了。
國家自然不會對這種情況置之不理,出臺一系列的政策卻收效甚微,以至於到了最後...男人騙女人生孩子都成為了一種榮譽。
可笑的是就連交配都要在國家研發的虛擬世界中進行,因為那裡有最真實的體驗。
完事後,男女雙方只要把生物樣本送到國家生育中心,接下來的一切就跟他們毫無關係了,國家生育中心會負責培育並養育孩子。
想到這裡,李昂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
因為他就是這樣出生的。
在十八歲之前,所有的孩子都沒有人權,而國家生育中心只會教他們一件事,愛國。
倒不是生育中心不人道,反而是教了其他的也沒用,什麼人性道德之類的玩意,等到孩子真正有了人權後,就會發現那些東西毫無價值。
蝸居在家,與社會脫離,精神上的撕裂感,造就了現實世界居高不下的自殺率,同樣也會造就出心理扭曲的變態。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不教。
沒心沒肺同樣很快樂。
人類在虛擬世界放飛自我,可是人不可能一直快樂。
每當退出虛擬世界,面對冰冷的牆壁以及不敢開啟的房門,那種撕裂感同樣十分強烈,甚至足以讓人精神崩潰。
有時候,李昂會覺得一直生活在虛擬世界也挺好。
可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虛擬世界能為他帶來快樂。
然而這個虛擬世界...李昂只能體會到絕望。
因為這裡實在過於真實。
光是吃飯拉屎就讓李昂覺得難以忍受,更別提還要面對社會的黑暗以及人性的衝擊。
到底是隨波逐流還是逆流而上?
李昂兩個都不想選,因為他知道虛假的世界裡只有虛假。
可是...
我是人啊!
大哥大嫂讓他感覺到了親情的溫暖,那些孩子純粹又清澈的目光同樣讓他覺得心裡發沉。
對這些視而不見,他做不到!
因為大家都是人啊!
一念至此,李昂心中瞬間有了決意。
修煉成仙?
按部就班的搬運靈氣,簡單到沒有任何挑戰性,而且這個世界的修行者似乎都不會插手凡俗世界,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李昂卻意識到有些事只能趁現在做,如果真的修煉有成,恐怕隨之而來的未必會是自由,反而會是更加強大的束縛。
既然想通了,李昂的心也就安定下來。
可是...
為什麼會這樣呢?
上午十二個學生,下午就來了兩個。
杜遷,杜小葵,李昂的堂弟和堂妹。
望著兩個小不點,李昂無奈的捂住額頭。
世上只有愚蠢才是無可救藥的絕症啊!
就因為我免費教奴隸的孩子讀書識字,所以你們就不讓自己的孩子們讀書識字?
又或者是想跟我鬥氣?
不管是因為什麼,你們這種行為真的...腦回路清奇!
還有那四個奴隸的孩子,我都讓你們白嫖了,你們居然還不來?
李昂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
可他又沒辦法,總不能跑到別人家裡把孩子拉過來。
唉,這都什麼事啊!
又等了好一會,還是沒有孩子過來,李昂也只能無奈的關上大門。
“二哥,怎麼只有我和哥哥兩個人,其他的人呢?”
杜小葵好奇的眨著眼睛:“你給他們放假了?”
年紀稍長些的杜遷就比較懂事了。
“笨蛋,他們沒有放假,肯定是因為中午吵架的事,趙升和趙旭的娘都快被打死了,他們不會再跟二哥讀書了。”
李昂苦笑道:“是啊,我總不能強行把他們拉過來讀書吧,算了,反正不讀書是他們吃虧,只教你們兩個也能讓我省心。”
哪成想杜小葵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二哥是個大壞蛋,別人都不讀書,可你卻讓我們讀書,嗚嗚嗚,小葵好可憐,小葵也想出去玩。”
一旁的杜遷也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這讓李昂情何以堪。
小王八蛋,感情我教你們讀書識字還是害了你們?
不過想到這兩個孩子一個七歲,一個九歲,李昂也只能無奈嘆氣。
“人不學,不知義,杜遷,小葵,上午才跟你們講過這句話的意思,下午你們就忘了嗎?”
“沒忘。”杜遷耷拉著腦袋說道:“人如果不學習就不懂規矩道理。”
李昂點頭道:“沒錯,他們不讀書以後就只能和父輩一樣過著重複又枯燥的生活,承受著永遠看不到盡頭的苦難,而你們不一樣。”
“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若是你們有學識,將來就會有更多的選擇,比如商人,醫生,文士,甚至是做官,只要你們想做就可以做,同時也會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杜小葵也不哭了,眨著大眼睛說道:“二哥,你在說謊。”
“我說得不對嗎?”
“不對。”杜小葵把頭搖得就像撥浪鼓:“因為二哥就很有學問,可是村裡沒人尊重你啊。”
李昂目瞪口呆,被噎的差點背氣。
童言無忌,她還是個小孩子,你都是成年人了,怎麼能跟小孩子計較呢?
李昂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可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變得有些猙獰。
這能怪我嗎?
我也想被人尊重,可他們沒給我機會啊!
這個時候,杜遷卻小聲對妹妹說道:“小葵,你不能說實話,二哥腦子有病又特別愛面子,他生氣了肯定又要罰我們。”
李昂額頭上青筋暴起,惱羞成怒道:“你們兩個跟我有仇吧,叫我先生,這裡沒有你們的二哥!”
杜遷小聲嘀咕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哼,給我聽好了,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往後的日子裡,你們若是稍有懈怠,我對你們可不會客氣。”
從院子裡的大榆樹上折下一根樹枝,李昂一邊在手心敲打,一邊說道:“看到了吧,以後不聽話,我就用這樹枝抽你們的屁股,別指望...”
李昂突然閉了嘴,因為大哥正站在大門外。
走過去開啟大門,李昂問道:“怎麼了?”
“就來了兩個?”
“嗯,他們不願意讓我教,那我也沒辦法。”
“大人之間的事跟孩子無關。”杜建明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兩張紙幣遞給李昂,說道:“你是讀過書的人,別跟鄉野潑婦一般見識,你親自跑一趟趙家...”
“臥槽!”
李昂宛如見鬼般盯著大哥手裡的紙幣,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懵逼的狀態。
這他麼是奴隸社會該有的東西?
李昂從大哥手裡接過兩張紙幣,放在眼前仔細打量。
紙幣底色為白,正面是一條騰飛的黑色巨龍,背面是一朵清新淡雅的菊花,十元標註了紙幣的面額。
這毫無疑問是兩張紙質十元鈔票,而且印刷的非常精美!
“大哥,這就是陳國的錢?”
杜建明皺眉道:“你沒見過...嗯,這就是錢。”
“不是,你知道這錢是怎麼製造的嗎?”
“不知道,反正從古至今一直都用這種錢。”
“好吧。”
李昂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
這裡是虛擬世界,只要現實世界中有的東西都可以在這個世界中出現,有鈔票並不...才怪!
既然有鈔票就意味著有印刷機,同時也意味著這個世界並非只能修仙,科技也有發展前途。
只是陳國既然已經有這種程度的機械,為什麼還會是一個生產力落後的奴隸國家?
李昂心裡如同被貓撓了一樣,癢的不行。
他現在很想了解陳國的歷史以及這個國家的科技到底處於什麼水平。
可西河村讀過書的人都只有自己,更別提其他的東西了。
想要知道這些就勢必要到城裡,可李昂開啟個人資訊,看著已經飆漲到70%的恐懼值陷入沉默。
西河村雖然破舊荒涼,可好歹有大哥照顧,一旦到了外面,這恐懼值很可能就是定時炸彈,因為他已經發現了恐懼值似乎是隨著自己的心情在變動,而且只會漲不會跌!
這就特別坑。
有可能早上犯過病,中午遇到了什麼極其刺激的事,晚上就又犯病了。
想到上次犯病的醜態,李昂就心有慼慼焉。
恐懼狀態下,如果遇到敵人,他根本無法做出抵抗,而奴隸社會的治安想想都讓人絕望。
遠的不提,就在西河村,要不是大哥護著,村長那個糟老頭子可就真把自己弄死了。
咦?
李昂眼前一亮,連忙問道:“大哥,村長這個糟老頭子是不是知道外面很多事?”
“什麼糟老頭子,你應該叫爺爺,你大嫂是他孫女。”
“哦,那村長叫什麼名字?”
“馬儀。”
杜建明不耐煩的說道:“說正事,拿著錢去趙家賠禮道歉,然後把孩子們叫回來讀書,別因為一時之氣毀了孩子們的前程。”
“這...好吧。”
雖然有點不情願,但大哥說得也有道理。
而且那個胖女人被打得那麼慘,李昂心裡也沒有那麼大的怨氣了。
“他們家在哪?”
杜建明無奈道:“帶上杜遷和小葵吧,他們知道。”
“嗯。”
兩個機靈鬼早就豎著耳朵聽著呢,聽到這裡連忙跑了出來。
“二哥,我知道。”
杜遷胸脯拍的梆梆響。
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李昂笑著說道:“那就帶路吧。”
西河村沒有多大,也就兩分鐘的路,三人就到了趙家。
同樣簡陋的茅草屋,只是院牆卻很高,而且跟李昂家那扇只有象徵意義的籬笆門不同,趙家的大門是貨真價實的等人高木門。
剛準備敲門,李昂就聽到裡面傳來趙正周的呵罵聲。
“都住在一個村,你說話那麼難聽,吃屎了啊,生怕人家待見你,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肯定休了你。”
“大哥,你別生氣,嫂子也只是一時氣憤,都怪杜老二那個瘋子不懂規矩。”
“是啊,官府都禁止奴隸讀書識字,他偏要做這個好人,大哥,依我看,咱們不如去城裡告他,讓他蹲幾年大牢吃點苦頭。”
“別在這胡說八道,杜老大在戰場上救過咱們的命,幹了這種事就是恩將仇報,以後別想在村裡抬頭做人了。”
最後那句話是趙正周的聲音。
李昂站在門外有些猶豫。
裡面似乎有很多趙家人,而且還在說我的嫌話,現在進去是不是不太好?
“趙叔叔,我二哥來抓趙升和趙旭回去讀書啦!”
還沒等李昂想好,杜小葵就上前拍門同時還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屋內立刻沒了說話聲。
一陣腳步聲後,大門被開啟。
五個漢子相繼走了出來,為首的自然是趙正周。
屋內也陸續走出了那幾個中午跟在胖女人身後的女人,她們的身後跟著李昂的六個學生。
看來趙家的人都在這了。
趙正周滿臉堆笑,說道:“李昂,你來了,屋裡坐吧。”
把大哥給的錢拿出來,李昂邊搖頭邊把錢塞到趙正周手中:“趙大哥,中午的事都怪我,你別為難嫂子,這點錢拿去買點好東西補補,鄉里鄉親犯不著因為小事生氣。”
趙正周卻不肯接這錢,只是說道:“你這讀過書的人心眼就是大,可這事真不怪你,把錢拿回去吧,替我跟杜大哥說一聲謝謝。”
心眼...他應該是想說心胸吧?
還是故意說錯話嘲諷我呢?
李昂不得而知。
“趙大哥,你要是不收這錢,等我回去,大哥肯定饒不了我。”
“不是我不肯收這錢,實在是不能收,你教了孩子們幾個月,我們出錢也是應當的,只是...”
趙正周欲言又止,旁邊的一個漢子不耐煩的說道:“大哥,跟他一個瘋子廢什麼話,杜老二,我就明說了,以後啊,我們家的孩子不用你來教,反正讀書也沒什麼用。”
李昂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裡的火氣,問道:“趙大哥,你也是這樣想的?”
“這...李昂,不是我們不願意讓孩子讀書,實在是家裡也沒有閒錢。”
“我免費教!”
趙正周頭搖得更狠:“這更不行,天底下沒有讓人白乾活的道理,你願意免費教,我們心裡也過意不去。”
李昂縮在袖子中的手已經緊緊攥成了拳頭。
“孩子們呢?他們也不願意讀書?”
那個漢子又不耐煩的說道:“孩子才多大,他們不懂事,讀書又不能吃不能喝,將來上了戰場連保命的本事都沒有,行了,杜老二,你別再說了,我們的孩子我們教,我們也不會害自己的孩子,讓他們跟著我們學戰鬥搏殺,如果立了功,說不定還有機會做將軍。”
聽到這些蠢到極致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李昂滿腔熱血瞬間化為烏有,心裡只剩下了濃重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