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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舒潔消失不見了,紹明再也沒有看到她。
院週會上,他沒有看到她;吃飯時候,他沒有看到她;下班打卡時,也沒有看到她,門是鎖著。
進京說,唐舒潔有事請假休息了。
紹明,好像丟了魂一樣。
他只有不斷加班,讓自己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累了,他就去杜浦草堂、百花潭公園去走走。
唐舒潔曾經跟她提過這些地方。
他開始寫日記,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記錄下來。
也許,這是一本寄不出去的日記本。
但他希望她能夠看到,明白他的心思。
他還是那麼冷酷的樣子,但內心卻被她融化溫柔下來。
雖然,他們沒有見過幾次,可他們好像被一根紅繩系在了一起。
中間,賽楠來找過他幾次,請他一起吃飯,同去還有進京和冬遙。
每天,加班後回來。
經過唐舒潔的辦公室,他都會停下腳步,在那裡駐足很久。
他還可以拼湊出,唐舒潔在裡面工作的情形。
經過醫院大廳,他還能想象,唐舒潔在給客服們開晨會的情形。
經過食堂時候,他還能記起,她一個人獨自坐在一個角落靜靜吃飯的樣子。
經過肯德基時候,他還能感受,兩個人一前一後,她眼睛裡的溫柔。
他已經不是一個人,另外一個人,充滿了他的記憶,佔據了他的世界。
進京似乎看出了什麼,總會請他出來一起打檯球。
可他總是會走神,也不是很喜歡說話。
他想問進京一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自己吞下去。
他是那種要強的人,寧願所有自己扛著,也不要被人家認為是軟弱。
今天,他肚子有一些餓了,想下去買點吃。
剛走過門禁處,準備進電梯。
電梯開啟了,一個人披頭散髮站在裡面。
那不是別人,正是唐舒潔。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都看不到你。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感,但仍然一個人安靜站在。
沒有,我有事情,所以回去了幾天。
其實,我是在洪院長那邊住了幾天,你別跟別人說。
紹明點了點頭,他知道,她肯定遇到事情,萬不得已。
我們可以到天台上去坐著聊一會兒。
紹明勇敢提出了要求,唐舒潔也沒有拒絕。
他們在天台上長椅坐了下來,兩個人沉默了很久。
外面的月亮很皎潔,穿過了薄霧,落在唐舒潔有些憔悴的臉上。
紹明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靠唐舒潔那麼近,從來沒有這麼真實過。
王一,想讓我單獨負責客服一塊。
我原來是負責內經營這塊,而且工資也沒有給我兌現。
所以,我不是很想在這邊做。
唐舒潔還是小聲說著,好像是在說另外一個人。
紹明沒有說話,他靜靜看著她。
他把自己外套給她披上。
沒有關係,你不在這邊做了,我也不會在這邊做。
以你的才華,很多公司想找你。
還記得,我和你說的,不要低頭,王冠會掉。
唐舒潔認真注視著眼前這個男人,是第一個男人跟她說這樣的話。
她覺得沒有,自己沒有真正認識這個男人,第一次感覺到和這個男人有親近感。
但他們都不是那種一眼就會喜歡上一個人。
我們又不熟悉,你這樣做未免太誇張了。
唐舒潔笑話他,她心中也有了一種心疼。
不會,我一直都按自己內心想法活著。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讓紹明付出生命,那一定是唐舒潔。
唐舒潔曾不止一次問紹明,到底他愛她什麼呢。
他每次回答她,是因為一種熟悉感。
他是怕嚇到她,其實他已經愛上了她的一切。
他還學不會,除了對母親以外女人,說出自己全部真實的想法。
其實,他的內心更像一個小孩,他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可以毫無保留。
我有一個師姐,是師傅最喜愛的徒弟。
後來,是因為家裡的事情,她就返俗了。
師傅年紀也大了,一直想念她,我想把她找回來。
唐舒潔靜靜說著,思緒好像飄到霍家庵,那個滋養她精神沃土的地方。
好的,我幫你一起找。
到時候,我來幫你一起照顧師傅。
紹明用堅定目光看著她。
你可以聽一下《心經》、《大悲咒》,每次我頭疼不舒服,就會聽這兩首,不用吃藥就好了。
唐舒潔笑著對紹明說。
後來,每次發燒、感冒、頭疼,就沒有再吃過藥,手機裡永遠播放兩首歌曲《心經》、《大悲咒》。
他相信唐舒潔說過每一句話,或者說,他覺得,唐舒潔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而這些就是她沒有離開的痕跡。
每一個人,都有專屬於自己一首佛教音樂。
《心經》這首歌,就是屬於我的。
你要不要聽聽,哪一首是屬於你的。
唐舒潔連續播放了幾首,終於在一首《六字大明咒》停下。
紹明很喜歡這首歌曲,感覺它和自己很有緣分。
一首歌只有簡單六個字,透過不同節奏去演繹,慢慢道出佛的樸素真義。
我也很喜歡這首歌曲,唐舒潔開心哼唱起來。
我的奶奶是佛教徒,她的眼睛不是很好,每天黃昏,她會把老宅的油燈都點進來,給佛像上香。
到過世,也沒有落下一天。
紹明接著說到,我的母親也是佛教徒,她最喜歡聽佛經,也不會落下佛的日子,都會去供食上香。
而我很喜歡廟宇一些建築,有一次浙南山裡看到一個千年古庵,我好像到過那裡,我的前世,是那座古庵邊上小夥子。
紹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唐舒潔說這些。
可他喜歡她,喜歡她的一切。
唐舒潔彆著嘴,眼珠子動不動一下,認真看著他。
我的前世,是一個古庵裡的尼姑,好像也遇到過你這樣一個小夥子。
哈哈,巧不巧。
後來,唐舒潔才知道,紹明的母親已經過世,而他經常會從那樣噩夢中驚醒。
我們以後一起西藏吧。
那是我最嚮往的地方,是可以讓靈魂淨化的地方。
我們可以去跪拜那邊古剎,可以轉經筒。
我們可以去峨眉山,師傅每年都要去那裡一趟,我小時候跟她一起去過一次。
唐舒潔調皮說到。
放心,我一定會陪你去。
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一起去看,就算你不去,我也會一個人去看看。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聊了三個多小時。
紹明還是不想走,可他害怕唐舒潔會感冒。
那個天台就在他們兩個住的樓宇中間。
後來,他們經常會在這裡坐的很久,好像永遠有談不完的話題。
他安靜送唐舒潔到了電梯口,我就不讓你上去坐,我的舍友是董子健的人,嘴巴非常大。
而且,王一不喜歡別人到我那裡坐。
明天,我請你看電影可以嗎。
紹明忐忑地問到。
當然可以了,我們是朋友了。
不過,我不看恐怖、悲慘的片子,要快樂一點。
我見不得人家不好。
唐舒潔開心說到,一下子就鑽進電梯裡,留紹明一個人傻傻站在哪裡。
回去,紹明就開始查,明天有什麼好看的電影。
他看了看,選擇了一部還不錯電影《重返20歲》。
第二天,紹明早早就在那個水果亭子等唐舒潔。
他給她買了一杯常溫的鴨梨果汁,而且給她發好了資訊。
唐舒潔穿著一件黑色的裙子,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她先走進了電影院。
紹明有一些不高興,不就是看一個電影,至於感覺做賊一樣。
不過,唐舒潔能夠過來,開心已經掩蓋了這一絲的不快。
你很喜歡看電影嗎,唐舒潔好奇問到。
還可以,差不多一個月會看兩三場,新出來一般都會看,紹明隨意回答到。
在認識你之前,我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逛街買衣服。
以後,我希望是兩個人。
唐舒潔覺得紹明不正經,又不禮貌。
於是,就沒有再接他的話,當然,她並不感覺反感。
這是一部非常快樂而溫馨的電影,講的是七旬老太太不可思議變身為妙齡少女以後,以新身份回到日常生活,引發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奇幻故事。
唐舒潔非常喜歡看這樣的電影,她的臉上不時有這燦爛笑容,紹明壞壞看著她,她還會用手輕輕拍了一下他。
有時候,他們的手不經意碰到了一起,但很快又開始分開。
我想,等我到了年齡,我一定也有那個年紀的魅力。
那首《微甜的回憶》真的很好聽,也希望有那樣一個人相守、相愛到老。
唐舒潔嚮往地說到。
你一定也可以,我也希望找到一個像你這樣女孩子,善良、快樂、美麗。
紹明直直看著唐舒潔,她卻沒有正面回應。
電影也許和現實是不一樣的。
看完電影,他們從側門走了出去。
下了電梯,就是水果亭。
亭子邊上,剛好有人在擺書攤。
他們兩個人都非常喜歡看書,所以,不約同時走了過去。
在人生哲理分類面前,他們駐足很久,唐舒潔喜歡南懷瑾先生的書籍。
後來,紹明的書桌上擺滿了南懷瑾的書,每一章每一句每一個字他都可以複述出來。
買完書籍,紹明送到電梯口,兩個人又要面臨著分開。
唐舒潔站了一會兒,好像有話說,卻又沒有說出來。
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她是我這輩子想相守一生的人,我可以為她很努力,很拼命。
紹明的胸口好像奔湧出一股暖流,他肆無忌憚向唐舒潔表白著。
我們會不會太快了,唐舒潔還是頭不回跑進了電梯,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
也許,每個女孩子都喜歡被表白吧。
紹明在回去的路上胡思亂想,他還是喜歡孤獨而冷酷自己,而不是這個不受自己控制的自己。
一生當中,他沒有跟任何一個女孩子這樣表白過,也沒有對一個女孩子有這樣熟悉感,卻又是感到如何無力。
他感覺到有些冷,全身不停發抖,走路的步子慢了下來。
回到宿舍,蓋上厚被子,就昏睡過去生命的河流,你永遠不知道,會流向何處,又會在哪裡停止。
想念卻從來沒有停過,直到自己的心跳停止。
那是一個人的話劇,一個導演,一個演員,一個觀眾。
你想對她說,親愛的,我愛你。
也許,你以前孤獨得想喝醉。
現在你更孤獨,卻不敢喝醉,怕不經意會給某一個人電話。
也許,你無法再和她坐下來聊聊,無數夜晚你和她一次次心靈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