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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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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子布,你可曾想過,為何此刻我仍舊願意與你對坐長談?

那位妝容絢爛,身姿曼妙的女子手按桌沿,幾乎要起身質問。

“只因你言辭之間,似非獨自訴說”

疑惑、慌亂、猶豫...種種情感初露端倪,隨即湮沒於這酒吧斑斕的光影之下。

此地乃海城一隅,名為“青天”的酒吧內,呂子布與未婚妻白珊珊偏安一隅,相對而坐。

選擇這喧囂之所,實則是呂子布擔憂自已情緒失控之策。

本意是共商婚事細節,然此刻,面對這位所謂的“兩小無猜”,呂子布心中卻泛起一陣莫名的悲涼。

他,一個本科學歷,手握一份尚算穩定的工作,十年光陰,近乎苛刻地勤勉,才勉強積攢些許積蓄,即便那三十萬的聘禮亦是從牙縫中擠出。誠然,不乏溫婉女子願意與他攜手同行,

她聰慧異常,巧妙隱藏眸中的不屑,以過分熱忱的表演讚美他,讚美他的敦厚,甚至承諾共同成長。

初時,他困惑,

這與購買情感何異?

若有三十萬,何不購一良駒?屬於自已的座駕,無論風雨變換,始終靜候原地,伴你遊歷四海,為你抵禦風雨侵襲。

節日無需繁縟禮品,也無須細膩捕捉它的情緒波動。

若他人意圖開啟新篇,必先徵得你的首肯。

尤為關鍵的是,它總在關鍵時刻提醒你:勇往直前!

然而,現實的冷水終究讓他清醒,婚姻與子嗣,是這條路上難以繞過的命題。接近不惑之年的他們,談及“愛”,似乎只剩淡漠。

或許,這只是對長輩期許的一種應對,對未來孤影的悄然抗拒….

可這樣的結合,真能驅散那份靈魂深處的孤獨?

呂子布望著周遭,彷彿已預見自已鏡前嘆息,低吟年少有為的落寞身影。

他拒絕接受這樣的命運安排。

故而,當五年時光淡去,昔日青梅竹馬白珊珊帶著“情感迷茫,欲暫別尋覓自我”的理由再現,五年後的今天,呂子布心中竟湧起一絲慶幸。

三十五歲的他,歷經二十餘次相親的洗禮,婚姻的物件似乎已無關緊要,若有舊情作基,生活的菜餚自會添幾分滋味。

兩家父輩間的情誼深厚,兩人的重逢,無疑是雙喜臨門的好事一樁。

儘管夢想美好,現實卻往往不留情面。在他陪伴白珊珊挑選婚紗的那個瞬間,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資訊,如寒風般侵襲了他的心房。

資訊中揭露了一個秘密,關於白珊珊與他戀愛的同時,暗中與他自認為的“鐵哥們”李子豪維持著另一段關係,精心編織的謊言只為瞞天過海。

半信半疑間,他試圖從昔日高中同學中尋找真相,卻發現他們似乎都被某種力量封口,維護著那兩人共守的秘密。

最終,是一位高考時在歧路上抉擇,而今在平凡崗位上擰螺絲的昔日胖同桌,忸怩地吐露了所知的片段。

經過一番不懈的探查,呂子布終於拼湊起了完整的圖景:白珊珊表面勸說他以學業為重,實則早已與李子豪在短短數週內,經歷了愛情的所有甜蜜環節。

諷刺的是,他們正式交往三年,他甚至連她的唇都未敢輕觸。

此刻,呂子布深刻體會到了何為“你心中的白月光,已是他人床前明燈”

何為“你猶豫不騎的單車,他人已奮力前行。”

他自嘲,或許他並不適合遊戲策劃,而是該去挑戰治理荒漠,至少那裡的風沙不會比這情感的風暴更讓人窒息。

此刻,白珊珊造訪的目的,竟是期望他接手這一殘局。

“你既已洞察一切,”白珊珊調整情緒,面容堅毅,未顯絲毫悔意或妥協,“那麼,直說無妨,這樁婚事,成與不成?

她會成為他的妻。

白珊珊重重點頭:“昔日信誓旦旦的愛戀,僅此而已?男子漢的誓言,終究如風中殘燭。”

“當你被李子豪遺棄時,你的言辭是否也是如此尖銳?”

提及李子豪,白珊珊面色一緊,情緒驟然激盪:

“李子豪地位超然,財富遠勝於你,家世亦是優渥,非你那破碎的家庭可比!”

“人追求進步,我渴望提升生活的品質,夢想為未來的孩子鋪設一條富貴之路,這何錯之有?!”

呂子布突感一陣心酸,疼痛難忍。

他自嘲愚蠢,記起自已初出茅廬,初入職場時,白珊珊,這位新晉空姐,在朋友圈留下的字句:

“世間最鮮明的階層界限,莫過於飛機艙壁。頭等、商務、經濟,僅一簾之隔,卻鮮有人敢於跨越。”

“他曾天真地將其視為激勵,卻忽略了她的立場——作為空姐,她自由穿梭其間。她自信於姿容,那時的她,實則夢想依附權貴,實現階層的飛躍。”

呂子布苦澀地搖頭,已無力再與她爭辯:“好吧,你沒有錯。這些爭執也已不再重要,因為我們之間永遠存在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你為何要趕我走?”

“因為這是我做主的地方。”

白珊珊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來,裹著肉色絲襪的大腿推開椅子,抓起LV新款包包,披上小香風外套後憤然離去。

呂子布仰頭飲盡雞尾酒,目光落在舞臺上扭動腰肢的舞者們身上。他們彷彿在這夢幻般的氛圍中掙脫了世俗的束縛,拋棄了道德的枷鎖,釋放出了原始的慾望。

熱烈的汗水在他們身上流淌,形成的熱流在寬敞舞廳中瀰漫開來,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擺脫束縛的衣物;藕色的手臂、沙色的美腿,在這熱烈的氣氛中與音樂交織得更加緊密。

女舞者以如煙霧般淡藍的目光輕撫著舞伴的臉龐和胸膛,她們那硃紅如血的唇瓣發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呻吟。

而呂子布則像是一個旁觀者,被孤立在這片慾望的海洋中,顯得格格不入。

有那麼一刻,他陷入了迷茫,無所適從。

他觀察到,這裡匯聚了各色人等。除了那些渴望刺激的青春面孔,也不乏佩戴著奢華腕錶的成熟身影。他們似乎都心甘情願地沉浸在這份醉意中,彷彿再也不願離去。

他站起身,目光落在窗戶上那個略顯疲憊的自已。他脫下白珊珊為他精心挑選的合身西裝,毫不猶豫地邁出了門。

路上,微信、釘釘、飛書等各種應用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如同催命的咒語一般不斷響起。他連看都不用看,就能預見到那些訊息的內容。於是,他選擇置之不理,任由它們喧鬧。

他徒步穿行了一個小時,終於來到了淚江之畔。江水靜靜地流淌,倒映著這座一線城市的璀璨繁華。然而,他深知,這份繁華與美好並不屬於他。

他忽然回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意識到,掙錢和工作固然重要,但那些曾讓他心潮澎湃的時刻——仰望星空、被鋼琴曲的旋律所打動、為吉他曲的激情而瘋狂——卻是人生中極為短暫且珍貴的時光。

如今他已然邁入三十五歲的門檻,青春那如花的年華,再豐厚的金錢也換不來其一絲一毫。

月華如水,輕輕灑落在淺淺的沙灘上,彷彿是撒下了一把晶瑩的鹽粒。

風中瀰漫著苦澀和鹹味,讓人心頭一緊。

“唉聲嘆氣、悲春傷秋又有何用?不如把握當下,盡享這短暫的餘生。”他試圖用這樣的想法來安慰自已。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他心中默唸著這句詩,想要平復內心的波瀾,卻突然停住了。他彎下腰,撿起一塊扁平的鵝卵石,緊緊捏在手中。

“對不起了,蘇大詩人,我雖能笑對人生,吟嘯徐行,但那些曾經貫穿我青春的打葉聲,我卻無法忽視和放下。”他目光堅定,用力將鵝卵石扔向遠方。

鵝卵石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入水中,激起層層漣漪。而在那漣漪的盡頭,他驚訝地發現一個黑衣白領的頹廢身影,正一步步走向江心。

也許是十六年來的思想品德教育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和衝動。

他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大聲喊道:“喂,兄弟,你要幹什麼!”

那人似乎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對旁人的言語毫無察覺。

呂子布聽著前面的聲音,夾雜著幾分無力與困惑,在漆黑的江岸邊迴響,那張面孔隱沒在夜色中,模糊不清。“我的付出如此之深,甚至願意接納她的孩子,為何換不來她的愛?究竟為何!”

呂子布步伐沉重,費力地拽住那人的肩頭,情緒幾近崩潰,嘶吼而出:“你可知道,若你選擇輕生,她會否在來年的今日,為你焚上一沓紙錢?”

“我的一切,存款百萬,房產、轎車,日復一日的饋贈與支援,只為搏她一笑,這所有的一切,”他眉頭緊鎖,話鋒一轉。

“若是用來結交知已,豈不更好?那樣,你將擁有雙倍的財富,雙份的房產、座駕,還有無盡的遊戲時光……哎呀,想想就激動!”

不料,呂子布一時失足,滑入了深沉的江水中,突如其來的慌亂讓他意識到自已並不諳水性,幾口冰冷的江水灌下,意識逐漸模糊。

“嘿,老兄,你剛才說的,還真有點道理!”他心中暗自思量,但聲音已淹沒在波濤中。

“要不,咱們真該考慮明天就把事情給辦了,領取那張‘一輩子的契約’!”

然而,當他試圖尋找那人的回應時,四周只餘寂靜。“喂,老兄,你在哪兒?別開這種玩笑,我可不會游泳啊!”

“那迷人的笑容,總能輕易吸引所有的注意……”

思緒飄忽間,他彷彿記得某人曾提起,“聽說明年是預言中的世界末日,如果正好發生在高考之前,我們是不是就可以逃過那一劫了?”

這突如其來的念頭,帶著一絲不切實際的輕鬆,卻也在這絕望時刻,為他帶來了一絲莫名的慰藉。

\"嘿,甜心小機靈,咱們歷經千辛,就在那曙光乍現前一夜,卻似乎要成為過往雲煙?\"

“咕嚕咕嚕”

呂子布感到口中氾濫的液體,難以吞嚥,繼而滲透至鼻腔,窒息與刺痛交織,迫使他劇烈地咳嗆起來。

“噗!”

“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後,他勉強回過神,卻突遭怒斥:

“呂子布!你幹啥呢!”

這聲音,如此耳熟,白珊珊?簡直不可思議!

視野朦朧,輪廓依稀。

他眨眨眼,竭力聚焦視線,眼前那白皙臉龐、短馬尾,以及一抹紫色的點綴,

沒錯,正是高中時代的白珊珊,帶著慍怒,嘟著嘴,眼中閃爍著責備。後來的她,紫色大波浪,紅唇如火,早已是另一番風景。

往昔記憶洶湧襲來。

不,若這只是夢境,得驗證!他暗想,便將口中的水分全部吐出,意外濺落在她夏季的白色校服上。

那校服,劣質又昂貴,一件竟值六十元。

汗溼的夏衫,肌膚若隱若現。

呂子布瞥見,白珊珊內衣的一角,一抹淡紫。

“呂子布,你發什麼神經,睡迷糊了吧?”

一側,李子豪,白珊珊的同桌,忙不迭地掏出紙巾,體貼地遞給她擦拭。

他憶起,李子豪曾無意間聊起,自已偏愛黑色內衣,而他則對紫色情有獨鍾。因與白珊珊青梅竹馬,他偶爾拜訪她家,見證了衣架上色彩的變遷:從樸素的白、膚色、粉紅,直至全然被紫色佔據。

直至大學,他跨越城市,只為見她,發現連她的私密之處也佈滿了紫色的痕跡。

原來,一切早有預兆。

回首往昔,呂子布尚在暈眩與耳鳴中掙扎,試圖適應。

環視周遭,確認無疑,這裡是市一中,眼前的女孩,正是那個被評為班級顏值前三的白珊珊。根據牆上的高考倒計時,他迅速定位了當前的時間節點。

我竟然重生了?!

可是,為何偏偏是4月25日?他清晰記得,4月24日那天,他向白珊珊表白,而她似乎不太情願地答應了。

好吧,既然重活一世,應該有個系統輔助吧?他集中精神,試圖以內視的方式召喚系統出現。

一旦系統覺醒,新仇舊恨,我必將一一清算,加倍償還!

然而,時間緩緩流逝,直至白珊珊不耐煩地準備拍打他,那個傳說中的系統介面依舊未曾顯現。

他輕輕拂開白珊珊柔嫩的手臂,內心暗自嘀咕:

難道我這麼不幸?重生了卻連最基本的“裝備”都不齊全?

呂子布,我想收回昨天的話!此時正值課間,多數同學正趴在桌上小憩,白珊珊雖然儘量壓低了聲音,但仍驚擾了呂子布身旁的胖同桌。

哦,知道了。

無所謂,我只是好奇你昨天究竟說了什麼。至於系統,你快現身吧!

白珊珊對呂子布那番雲淡風輕的回答顯得錯愕不已,她實在無法理解,一向溫順的呂子布怎會一夜間變了個人,說出如此驚人之語。

“你自已說的!”白珊珊賭氣地扭頭,馬尾辮跳躍著,憤憤地蓋上筆帽,猛敲桌面。

李子豪見狀,裝模作樣地靠近:“小布,你昨晚不會瞞著我去黑網咖玩CF,對著‘靈狐者’發痴了吧?”

他搭上呂子布的桌子提醒道,“你賬號上的錢,可都是我資助的哦。”

充值?我母胎單身三十餘載,無論左右手,還是左右腳,從未得到過我自已的青睞。

等等,我的CF角色確實是用他的錢買的限時版...

嘶——這種莫名的快感怎麼回事?他沉思片刻,憑藉前世身為遊戲策劃及“遊戲界大神”的專業素養,正視李子豪,嚴肅道:

“作為一個遵紀守法、勤勉生活的公民,欣賞電子世界中美豔角色穿著黑絲襪持槍戰鬥,實屬人之常情。”

“你該不會……”李子豪不由得後退一步。

呂子布接茬道:

“我沒有,但我瞭解你有。別羞愧,兄弟,這是深植於你基因中的密碼,是生命誕生之初便已埋下的線索,是作為脊椎動物本能的衝動,是生命歷程的自然波動,社會演進的恆久力量!”

“精神上的理想國只會讓你的內在束縛於虛空之中,唯有那份熾熱、洶湧、濃烈的情感釋放,方能觸及靈魂,喚醒最原始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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