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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菁對於新生命的孕育,一開始欣喜,卻又覺得恐慌。
“沒做好準備。”她慢悠悠的吐出這一句,看著眼前一盤接一盤端上來擺盤精緻的菜品,對杜澄終於說出了內心想法。
這回輪到杜澄沉默。
一時間覺得無論自己如何去勸慰,聽起來都很無力蒼白。
“說明這小孩子跟你們有緣分的呀。”杜澄動起筷子,給鄒菁夾菜。
“生活處處是驚喜。”
短短時間內,鄒菁婚前和婚後的差距,也許旁人看不出差別,而作為長久以來的親密朋友,微妙之間,杜澄看得出鄒菁的轉變。
總覺得眉目之間都有了一些不同於往日的成熟和媚態。
“也許如你所說一樣。”鄒菁眼神呆呆地,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腹部,似乎那未成形的孩嬰也有了生命。
“只是還沒有做好當父母的準備,生怕哪裡出現什麼問題。”
“其實要我說吧。”杜澄夾起一小塊海參,咬進嘴巴。
“既然孩子來了,就安心準備好做母親的事宜,況且你老公家底殷實,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快夾菜。”
杜澄當然說的沒錯,鄒菁終於拿起筷子,繼續聽杜澄“解憂”。
“你這一胎穩了,可就是明家第一個長孫長女。”杜澄知道這話聽起來俗氣,但這是既定的事實。
鄒菁聽到這話,心裡一動,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聽起來很俗套吧,不過你仔細想想這背後的邏輯,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杜澄盤起胳膊,看著對面一臉憂思的鄒菁,緩緩開口。
鄒菁不言語,心裡卻也有了主意:“再講嘛,現在說什麼都還為時過早,而且……”
“嗯?而且什麼?”
“明靜安之前的女友現在也在楓城,聽說是國外回來的,還跟他們幾人都有所聯絡……”鄒菁碎碎念念,突然覺得自己聽起來像一個怨婦。
於是慌亂一驚,也忘記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樣聽來,旁人指定會不分青紅皂白的開始指責起明靜安和他的前女友,可是杜澄沒有。
她輕輕用羹匙盛了一碗桅子雞湯,遞到鄒菁面前。
“我覺得吧……”
鄒菁喝了口,味道確實鮮香,梔子的香氣餘味在後,與隱隱約約的藥材味道搭配的相得益彰。
“從你之前對你老公的描述來看,我覺得他不是那種會做出過分事情的人。”杜澄聲音細膩,娓娓道。
這話一開始,就讓鄒菁有了底。
“為什麼這麼確定?”鄒菁仍問道杜澄。
“有時候吧,你當局者迷。”杜澄解釋著。
“明靜安的性格,我認為你們相處這些年你再瞭解不過,即使他前女友回國,也並不是抱著破壞你們婚姻的目的回來的。”
“聽你說,那個女孩子跟他們家人都認識?那既然這樣,如果她真的作點什麼妖,不會還繼續保持聯絡的。”
杜澄對自己的判斷沒來由的自信。
“其實……”鄒菁猶豫半天,遲疑的說道。
“我之前在醫院看到她了,就他前女友,叫林清好。”
“她在醫院?什麼狀況。”
“看樣子是生病了,而且比較嚴重……具體的我還不清楚,但是生病這件事是確定的。”鄒菁壓著聲線回應。
杜澄聽罷,輕輕撕咬起嘴巴的死皮。
鄒菁知道這是她陷入思考的習慣之一。
“那這件事可能沒這麼簡單了……”杜澄抿嘴。
“但是不管怎麼說,她沒有破壞你家庭的意思,你是不便主動去做些什麼的。”
杜澄不動聲色地回答。
鄒菁頓時覺得眼前的飯菜索然無味。
杜澄自然看得出鄒菁有些心不在焉,便試圖寬慰著她的心態。
“現在考慮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沒什麼用處。”
“——除了給自己添堵。”
“所以別太內耗啊,鄒菁,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杜澄滿不在乎的說道,暗自指點出問題。
安靜的包廂內再次沒有了迴音,鄒菁扭頭看向窗外的夜色,夜風徐徐,燈火闌珊,室內裝飾也是中式風格,山水草木盆栽佈置的精緻,黑木桌椅看起來古樸。
“你媽媽餐廳位置選的還是不錯的。”
見鄒菁轉移起話題,杜澄也順勢談起了這家餐廳。
“她也是沒事情做,開個餐廳嘛,看看賬本,別的也不用操心,還是很輕鬆的。”
一頓飯還沒吃完,鄒菁已經覺得有些心累,沒來由的累。
“你讓自己的心情放鬆下來嘛。”杜澄聽起來語氣散漫。
鄒菁只剩下苦笑。
“前段時間,校友會上,我倆起了衝突。”
“跟誰?林清好?”
鄒菁點頭。
“為什麼?”
“那幾日他狀態很是不好,我讓司機幫我查了一下他行車記錄,發現他去了那個女生家。”
杜澄不再吱聲,默默放下了筷子。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去她家拿了禮物,送我們的新婚禮物。”鄒菁冷笑一聲。
“既然你覺得沒什麼,就不要再懷疑太多,有些事吧,一旦開始,就止不住的。”
鄒菁當然知道杜澄所指到底是什麼。
“是女人的嫉妒心,猜忌心。”
“你知道就好了嘛。”杜澄夾著菜,語調拉長而慢。
“比誰都明白,又比誰都糊塗。”
鄒菁笑笑。
“如果他們之前就是認識,有聯絡的話也不是不能理解,我是這樣想的,畢竟現在你和明靜安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如果因為一個外來者影響你們的感情,反而不太值得,倒讓別人來說些風言風語,比明靜安小,加上林清好生病,更說是我們不懂事了。”
杜澄一口氣說完,突然也覺得累了些。
“我會好好考慮。”鄒菁說完這句,便示意不再提及這回事。
“聊聊你吧,最近怎麼樣?”鄒菁一邊剝蝦子,一邊詢問杜澄。
“忙著賺錢唄,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比賺錢更叫人覺得滿足啊!”
杜澄喝了口茶,樂呵呵的笑著。
“你從小就喜歡賺錢的。”鄒菁補充道。
“很多東西都會改變,男人會變,感情也會變。可是銀行卡里的餘額不會變。”杜澄聳聳肩,儼然已經看透了生活的本質和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