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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如何了?”
如同放映室的昏暗房間裡,一名琢磨不透的軍裝少年微笑詢問著身邊的常服男人,他們年齡相差不大,同樣身為貴族,但氣質確是大相庭徑。
“嘛,差不多和計劃一樣吧。”
常服男人專心盯著眼前流水形成的熒幕,敷衍地說著,但這種回答並不會令軍裝少年滿足。
“也就是說,那群異教徒真的掀起了一場虹霧?”
“是的。”
常服男子打了個響指,流水熒幕上的畫面突變,一場吞噬一切的海上霧災被搬上了熒幕,它正向著托里尼亞的海岸線瀰漫。時不時從霧中騰起幾隻形態可憎的「虹獸」上下翻飛。
“看來確實是了,易斯特先生,你證明了艾蘭納塔教會所言非虛。”
常服男人,也就是易斯特忽然打趣道:
“畢竟那艘貨船上還有我威爾科家族的商品呢,盧格先生,等到這件事結束,不妨就用那批葡萄酒裡成色最好的來慶祝吧?”
“恕我直言,我並不覺得委託「黑洛伊」號來運送酒水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倆人又說了些交際廢料,共同生硬保持了一會那虛偽到作嘔的客氣氛圍,直到通訊官傳來了第一份戰報才鬆了口氣。
“報告:封鎖的黎利亞港口有一隻救援用快船強行突圍,向著東南向逃逸!逃逸者兩名,與預計行進路線一致!”
來了——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不約而同的卸去微笑的偽裝。
身為總指揮的軍裝少年盧格下達命令:
“開啟軍用線路0231,使用暗影系魔路展開通訊網,準備開始作戰!彙報敵人位置。”
“是!”
通訊官周遭泛起黑色的魔力波,他帶領著小隊魚貫而入,都一同取下背上的機器架設在房間的空處,緊接著,就聽見各個分支的指揮官報道交接:
“魯格斯號驅逐艦就位!”
“擎燈司收到!”
“海澈小隊就位!”
“報道!目標單位如預計路徑一致,目前正處於我方艦船正右舷3海里處,並未發現我方!”
“很好,調遣海澈小隊持續追蹤目標單位!”
“收到!”
隸屬海澈的隊員紛紛仰身躺入海面,未掀起丁點浪花。
在井然有序的指令之中,盧格鄭重地對易斯特說道:
“也該你投入自己的棋子了,易斯特先生,請務必保證「黑洛伊」全體成員的生命安全。”
“那是自然的,我們行動成功後再見吧。”
易斯特揮著手離開了,那閒庭信步的態度令盧格不禁擔憂。
但也沒時間多想了。
海面平靜,除去那艘逃逸的快船激盪起的白浪以外再無它物。依靠魔力隱蔽身形的軍艦匍匐在側,它盯準了自己的獵物,張開獵網,靜候著捕撈的時機。
而在此時的「黑洛伊」號上,人們還未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軍方的誘餌,他們照常還是那副不緊迫也不鬆弛的模樣。
幾個水手交接完巡邏的崗位後就下到船艙裡打起了紙牌遊戲,並非簡單的撲克,而是最近風靡托里尼亞的新型玩法。
不過很遺憾的是,希諾沒有興趣,更沒有時間和心態來玩上那麼幾把。她和她的船隻已經被困在「虹霧」裡好幾個小時了。
這場「虹霧」就猶如附骨之蛆,拔不下來的章魚吸盤,牢牢的跟隨著「黑洛伊」已經有五六十海里!
“雖然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但這一次格外的熬人呢。”
希諾抓了抓手背,她早已渾身瘙癢難耐。每次當她離開酒精過久時,這種症狀就會持續到她下一次攝入酒精為止。
曾經有個船醫告示她這是酒精依賴,得治。她毫不猶豫的將那名船醫趕下了船。對於一艘滿載著酒鬼的船來說,一個不能喝酒的船長,肯定是首要的推翻物件。
“希諾小姐,按照預計航線,我們離托里尼亞的海岸線應該不到十三海里了。”
大副彙報著情況,他停頓片刻,才繼續說著:“「虹霧」依舊沒有退去,甚至還有愈演愈大的趨勢。”
“這也算是預料之中的結果吧。”
希諾嘆息著,她最終還是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如果還只是呆呆地坐在船長室內靜候佳音,她會忍不住偷偷來上一杯的。
赤發的船長支起身子,攜帶上那柄象徵著權柄的華麗步槍,在船艙內留下了清脆的步踏。
她走上了甲板,來到了接近船尾的位置,果不其然地在那裡看見一個優哉遊哉的年輕男人。
男人名叫陳可聞,東璃人,擔任著船上的新一任船醫。和每一個希諾見過的東璃人一樣,他是一個黑髮褐瞳,講起話來總有種不緊不慢,抑揚頓挫的口吻。
“哦呦?是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兒來了?”
陳可聞疑似驚訝地問著,可眼神裡的擠兌之意毫不掩飾。這個男人長相英俊,但性格卻古怪地讓人費解。
“我這不是沒有事可做嗎,就過來看看你這傢伙有沒有掉到海里。”
希諾聳聳肩,顯然已經對陳可聞的做作免疫。
“這話可不好聽,我只是一介小小庸醫,要是掉進海里被那些「虹獸」啃上那麼一口,嘶——您恐怕就得聘請新的船醫了吧!”
“呵。”
希諾冷笑一聲,有些煩躁,她沒有再開口,轉而看向被「燈塔」隔絕,凝實地像牆面的「虹霧」。那面厚重的死亡之牆比起幾個小時前已經靠近許多了。
“你在擔心「燈塔」的結界撐不到上岸嗎?還是其他的什麼?”
陳可問沒有繼續用玩笑的口吻說話,反而有些關切的意味。
希諾瞥了眼陳可聞,後者那張臉正經起來的模樣讓她感覺好笑。
“或許是喝不上酒呢?”
陳可聞那張彷彿雕塑般端正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他感覺自己的關心被餵給了哥布林。不滿地說:
“嘁,這不是你自己立下的規矩嗎。現在後悔了?”
希諾搖搖頭,說:
“我後悔繼承「黑洛伊」號都不會後悔這個決定。”
“那現在為什麼來找我了?想逗逗我開心開心自己?”
“也可以這麼說吧?”
希諾爽快地承認了。
“我想聽點故事,那幾個死酒鬼的故事我都聽膩了,所以來找你。”
“嚯,來尋樂子的?”
陳可聞頓了頓,或許是閒來無事,又或許是出於其他的原因,嘆了口氣,說
“你想聽什麼?”
“東璃的民間故事,趣聞軼事,或者有沒有喝起來是酒但不會讓人醉的玩意,都可以說。”
“那給你講一個海妖的故事怎麼樣?”
“哦?說來聽聽。”
希諾挑起眉,觀察著陳可聞的表情。那張臉上沒有任何的不自然。
“就.......「塞壬」怎麼樣?”
“唱歌的海妖?”
“你已經聽過了啊。”
她翻了個白眼,說
“那東西你沒見過嗎?我還以為東璃也有塞壬呢。”
“啊?”
希諾在陳可聞的臉上看到了驚訝,疑惑,還有著一絲絲,清澈的愚蠢。
“那玩意真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