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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丘的念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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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嗎,這些東西?。”林丘念問著那個坐著的“林丘念”道。

他們並排坐在電影院的座椅上,座椅明顯的人體工學設計,讓林丘念不禁感覺非常的舒適,就好像是躺在天鵝絨的床墊上,柔軟的想讓人就這樣無憂無慮的睡著,永遠都不想再起來第二次。

“不知道怎麼說吧?這些播放的東西都是你的,這些叫做’經歷‘的東西吧?還不錯。”

“林丘念”隨意的回答道,然後順便往嘴裡投了顆爆米花,慢慢咀嚼著,閉上了雙眼。彷彿在品味著爆米花在味蕾中炸開來的那股香甜。

而林丘念真是無語了,這傢伙跟明目張膽的偷窺一樣,看自己這些東西。但是他沒管那麼多,繼續問道。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還是說,究竟你是林丘念,還是我是林丘念?”

“不知道,你是林丘念還是我是林丘念都無所謂。”

“......”

林丘念無語了,這傢伙還真挺會聊天。然後沉默不語了起來,而大熒幕上依舊播著屬於林丘唸的那些經歷。

在全黑暗的環境下,林丘念感覺那個大熒幕就像是X光一樣,將他全身乃至大腦都上下透析了一遍,令他感覺很不自在。

“你覺得他叫什麼好?林九三怎麼樣?”此時熒幕上正播放到,一個穿著破爛的圍裙的中年婦女一邊在廚房洗著碗筷,背對著對角落裡的邋遢男人說道。

而角落的男人此時則是坐在一把破椅子上慢悠悠地抽著旱菸,順勢揩了揩手。像是做什麼聖潔的儀式般,然後雙手顫抖著靠近桌子上的那本書。像是對待自己的兒子一般小心的托起它,然後用自己那灰黃渾濁的眼睛慢慢的湊近,試圖去讀著上面的那些片段。

男人看著,想了一會,隨口說道。

“我看叫‘林丘念’好了。”

“這名字不錯,還挺好記的,就這個吧。”女人語氣中帶著一絲喜悅,是為了自己孩子取了一個好名字而高興。

“等會就出去了,你洗快點吧。今天這個事容不得我們拖延太久”男人則是反過來催促道,合上了那本書,將那本書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而那本書封面上,用標準的印刷印著“山丘的念想”五個大字。

《山丘的念想》

“知道了。”

………

大熒幕上依舊播放著,而二人依舊坐在那裡,彷彿他們只是看客。

“你的生父生母嗎?”

“我沒見過他們,估計我還是嬰兒的時候聊的。”

“我還不知道自己真名叫什麼呢?你要不然幫我取一個好了。”“林丘念”此時提議道。

“你覺得我會幫一個奪走我身體控制權,還把我的回憶當笑料看的怪物取它的名字嗎?你這段時間把我折磨的快瘋了,快還給我身體控制權,你到底還想做什麼?”林丘念此時沒好氣的回應道,此時的他很想把它撕碎了。

可惜做不到。

“‘憎恨’嗎?有趣的情緒。”“林丘念”則是回應般笑笑,緊接著再次咀嚼了一顆爆米花,然後說道。

“你覺得呢?我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操控我的身體差點殺了我的師傅,你光是這點我就能和你不共戴天,怪物。”林丘念此時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感到了你的‘憤怒’情緒,這對我來說很好。而按你的知識來講,一般人如果看到跟自己有極大淵源的人有了突發事故會受到極大的刺激,情緒在那會才會最大化,也是人最脆弱的時候。”

“林丘念”就這樣分析著,像是沒有感情的AI。同時將自己的手肘靠在座椅旁邊的扶手上彎成一個三角形,將自己的臉頰靠在了那粗糙的手背上,彷彿是累了一般,嘆了口氣看了眼大熒幕說道。

“哎,很可惜,我沒能抓住那個機會。”

“可惜什麼?”

“可惜沒把你一開始給徹底抹滅掉,這樣我就能徹底佔據你的身體也說不定,然後我就能把這裡所有人給殺掉,包括你的師傅,你的同門。”

“我也覺得挺可惜的,這樣或許就能正當的結束了我自己。將這個殘酷的世界和折磨我的力量,交給你這個毫無同理心的怪物。”

林丘念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自己的情緒就像是溫度計一樣陡然降了下去,讓他有一瞬間真的不在乎怪物想把誰殺死一樣的說了出來。

反正也不負任何責任。

然後林丘念轉頭便看向了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林丘念”。

還真是一模一樣,跟個口袋妖怪的百變怪似的,可能下一刻帶個講究圍巾先發制人把自己做掉也說不定。

“你對這個世界帶有‘憎恨’情緒嗎?還是什麼?”

“林丘念”突然也冒出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但是林丘念卻聽出來了它背後要說的意思了。

“問這個幹嘛?”林丘念回應道。

“我並沒有從你的身上看出‘憐憫’的情緒。”

“你又開始分析情緒了,你是哪門子AI啊。”

林丘念吐槽完這句話後,閉上了雙眼,疲倦的將頭靠在椅子上,彷彿想就這樣睡下去再也不醒來。但突然像是被彈簧一樣,突然就直立的坐了起來。

而熒幕上,正好播放著他當時在一個小巷子裡,面對其他兩個穿著十分古怪,頭髮染的五顏六色的精神小夥。

下一幕便是他被兩個小夥打的遍體鱗傷,而為首的那個社會人忽的吹聲口哨,手裡不停的甩著從林丘念手上搶到的一張紙幣,從黑暗的小巷裡和另一個人一併揚長而去。

“真弱啊你。”“林丘念”不滿的吐槽道。

“你懂個屁,小孩子能有什麼戰鬥力,你們冰暴獸不就喜歡這種細皮嫩肉又沒什麼抵抗能力的小孩子嗎?”林丘念沒好氣的回懟一句,他也沒法和天生就是強者的這些怪物一般見識。

大熒幕同時也暫停了,彷彿是林丘念想的那樣子,他不是很想繼續看下去了。

林丘念閉上了眼,沒什麼徵兆般,想說就說了,彷彿這一刻他真把這個怪物當成了老友一般。

“從小就呆在那種地方的我,從來就不知道世界為何物。或者說,那個冷酷齷齪下流的地方,藥物和淫亂橫行,街頭的暴力械鬥時常發生,更不用提那些什麼冰暴獸入侵了,或者又是哪哪爆發了疫病之類的。人間煉獄的地方。”

“我的叔父被地方法庭判至無期徒刑,僅僅是去麵包店裡給我們全家人偷一個麵包回來吃,我的哥哥因為走私藥物而被判下無期徒刑,我的姐姐因為失足而被判下了什麼我也忘了,因為她已經在那個爛監獄裡已經自我了斷了。”

“父母早在發生這一切之前就已經去世了,而沒有依靠的我,面對著親如手足的人的一個個在我面前的消失,我居然是無動於衷的,或者說我的情感在臺風般的變故中緊閉了自己的那扇門,不讓狂風吹進自己的心靈。”

“畢竟比起親戚看重他們死後的價值,或者說瓜分他們少的可憐的,那些甚至稱不上遺產的東西,一件衣服,一把鑰匙,一些紐扣什麼,或者是一些令人慾罷不能的藥物。”

“而我更看重誰對我好或者怎麼樣,但是他們其實也對我沒多好過,即使是對我最好的叔父,有的時候也會喝醉了以後拿角落裡的掃帚抽我的身體,把我打的遍體鱗傷後,然後扔掉廉價的酒瓶關上門揚長而去,我還得清理他乾的好事,瓶子的玻璃碎片一次次的劃破了我的手指。更不用提那個正眼都沒瞧過的哥哥以及很少看見,早就流落世俗風塵的破鞋姐姐了。”

“為什麼不反抗?”“林丘念”突然問道。

“你既然已經從我的記憶裡理解親情對我來說是個什麼東西了以後,你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林丘念此時的眼神裡藏著一股落寞,用著冷漠的語言構成自己的雪屋。然後嘆了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或許那會,對於我來說,這就是我的一片世界,殘酷又危險的叢林。”

“直到我那年夏天干了件事,跟著師傅加入了海龜,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麼的廣大和殘酷,但從小習慣了街頭殘酷的我。到現在都只是覺得世界是放大的家鄉,我只是被拋到了一個更大的角鬥場,對手是這個殘酷的世界。”

“在家鄉,我只是一個在各個地方勢力輾轉的中間人罷了。我也沒加入任何地方勢力,只是冷漠的做著一件件事,看著一件件的事在我眼前發生,雙眼記錄了歷史。”

“在這裡,我袖手旁觀不了,我不再是所有勢力爾虞我詐的旁觀者,那個時候我已經站在了世界的一角,好像參與了歷史一般。”

“但對於我當時來說,這些都不重要。而我沒有休息過,一刻也沒有。訓練,出任務,訓練,出任務.......彷彿我的一生就是服從到麻木。”

“天災,人禍,戰爭,攻防戰,饑荒,起義,什麼都有,而這些,就成了我無盡的責任。”

“以前是我服從生活,現在是我服從組織。”

“我憎恨這個爛透的世界,但是我又無奈這個我存在於這裡的世界,其實也算不上一種憎恨,多數時候來講,我們只是無力改變這個世界一樣,這個該死而又殘酷的末世,每個人都得遵循它那死板的法則。”

林丘念說完這些,沒再說下去了,反而是問起了靠在座椅上的“林丘念”。

“你們呢?為什麼要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麼要屠殺人類?”

“你問我嗎?”“林丘念”指了指自己,若有所思,然後說了一句。

“不知道,但我們生來就是這樣,就像你們人類要吃東西才能活一樣,我們也要活著,所以你們就是我們的獵物。”

“還真是不出意料啊……”林丘念其實也能想到它說這些,就跟無用的廢話一樣隨手丟到廢紙簍裡。

“是不是我們不在,你的責任就結束了。”“林丘念”此時也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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