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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臨安聽到那重物落地的聲音,誤以為此時肉鋪內定刀光劍影慘不忍睹,他連忙朝真言驚呼道:
“師兄,打架了,快,我們趕快去幫忙!”
話落撐開車簾一躍而下,看向肉鋪時才發現,並不是他想象的那般。
入目只見一夫人,她盯著趴在地上剛準備起身的屠夫張,眼中帶淚,身體顫抖不止,口中含怨哽咽道:
“你個挨千刀的東西,這麼長時間都死哪去了,老孃還以為你被那群賊人,千刀萬剮剁成肉餡給賣了呢...”
那夫人話音剛落,便舉起她那能錘死犛牛的小拳拳,砸向了剛欲起身的屠夫張。
“嗯...!”
屠夫張這才爬到一半腳跟還沒立穩,突然感覺背後捱了一記鐵錘,那酸爽感真是好不刺激,屠夫張應拳又是一聲悶哼,再次撲向地面。
砰!
又是一個狗吃屎,那兩顆門牙也不想承受這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應聲砸落之時,竟直直鑲在了石磚上。
從此屠夫張就有了個響噹噹的名號:“缺兩門。”當然這也是後話。
“你個挨千刀的東西啊...”
“嗯...!”
“你害的我們娘倆好是擔心啊...”
“嗯...!”
“我還以為你被下油鍋,包肉餡了啊...”
“嗯...!”
“老孃給你燒了好多衣服,好多紙...你現在卻跑回來了....”
“嗯...!”
“你倒不如直接死了還好,現在跑回來幹什麼...”
“嗯...!”
“我以為你被哪個小妖精把魂勾走,不要我們娘倆了,一個人跑去過那風流快活的日子去了啊...”
“嗯...!”
“老孃都準備抱娃改嫁,日子都選好了,你卻現在又跑回來了啊...”
“嗯...!”
“冤家啊,真是冤家啊...”
......
那夫人一聲哭喊便來上一拳。
屠夫張一聲悶哼便吐出一口血,和真言同行數日,雖時刻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可身體上的的確確沒受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但此時此刻,這娘們看來是真想要屠夫張的命,她下手著實沒輕沒重,幸好屠夫張皮糙肉厚比較耐造,但凡換成歲臨安躺在此處,想必早已被她錘成了肉泥,還是能做餃子餡的那種...
屠夫張痛在身,心情卻大好,這麼多日子的煎熬,為的就是能換妻兒平安無恙。
此時的老婆生龍活虎下手竟能如此之重,一點不減當年擒狼捉豹的風采,想來幾日沒見我定是開心的不得了,這心情好了,飯自然也能多吃上幾口,從而力氣變大了不少...
屠夫張滿含熱淚轉頭看向夫人,看著那指不定下一刻,就能將他翔打出來的小拳拳落在自己身上,嘴中雖含熱血,卻一句話都未講,只是目帶溫柔,靜靜的看著她。
女子的心也就那麼大,結婚後丈夫就是她的一片天,自己不見這麼多日,想是真的急壞了,捶我幾下又何妨?
歲臨安看著眼前這一幕嚇的呆立當場,心想這就是大叔的老婆?可這哪裡是老婆,分明就是來要他命的瘟神。
那膀大腰粗的體態,那眼帶淚花卻神態兇狠的模樣。
那一拳下去,歲臨安離這麼遠竟都能聽到風聲呼呼作響,這要是打在自己的身上,肋骨不得一下斷掉好幾根?
要是連續捱上三拳,估計連錢都來不及訛,他就得一命嗚呼撒手人寰...
真言也在此時下車,無聊的鬧劇他當然無心理會,嘴中將奉天城嘀咕了好幾遍,感覺這名字竟也有點熟悉,索性不理幾人,邁腿閒庭闊步而去,當是想要好好看看這奉天城,以求能尋回點些許記憶。
歲臨安緩過神來,他向屠夫張跑去,臨至身前卻又不敢動手拉架,生怕那鋼鐵柔拳一個不小心跑偏,就落到自己身上某處。
這一拳要是捱到身上,最起碼能將他幾日的便秘給打通暢,於是看向夫人驚呼道:
“大娘,別打啦,別打啦,再打就要出人命啦!”
夫人聞言趕緊停手,她滿臉梨花帶雨看向屠夫張,卻見屠夫張雖口含鮮血嘴上漏風,卻看向自己呆呆傻笑,活脫脫一個憨憨樣,夫人見此景心頭一顫,她抱住屠夫張哭道:
“孩兒他爹啊,沒打疼你吧,我的錯,全是我的錯,但你個死鬼為啥要拋下我娘倆啊,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都是怎麼過的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又胖了好幾斤啊......”
歲臨安聞言心中膽寒不止:“吃不好睡不好竟還能胖上好幾斤?這...”
他在長壽村裡,常聽那些而立之年的大人閒談時說:“女人都是母老虎,白天吃人,晚上喝血。”
當時歲臨安還不信,今日看來,這哪是母老虎?完全是一活脫脫的閻王爺。
此時歲臨安心裡莫名泛出一個念頭,這輩子即便是死,也絕對不要跟女人打交道,指不定哪一天就落得屠夫張此時的下場。
“孩兒他娘,別哭了,是我不好,讓你擔驚受怕了。”
屠夫張起手摸著夫人的後腦,一句話雖配二兩血卻毫不吝嗇,又道:
“這麼長時間來,我也過的提心吊膽,本想是請到兩位上仙來幫忙救出你們娘倆,所幸你們此刻安然無恙,我終於能喘口氣了...終於能...”
屠夫張話這還沒說完,就嚥了氣...就暈了過去。
這可把夫人給嚇壞了,她抱著屠夫張一邊搖晃,一邊驚呼:“孩兒他爹,孩兒他爹,你不能死啊!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啊...”
歲臨安看著夫人的舉止,心中更是膽寒,這夫人上一輩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攪拌機嗎?這搖晃的力度,估計活人都能給他搖散架,屠夫張即使現在還沒死,這樣下去死也是早晚的事。
歲臨安見狀拂手探向屠夫張鼻孔,一試還有鼻息,趕緊朝向夫人說道:
“大娘,別晃了,大叔沒啥事,可能此時心力憔悴昏迷了過去,睡一覺就好,但你要是再晃...估計真得有點事...”
夫人一聽停下動作,看向屠夫張那憔悴的面容,只覺心如刀絞疼痛無比,她的鼻頭是一酸,口中顫顫巍巍道:
“死鬼,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們娘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