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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邊境外,服刑場內。
一個七歲的男孩正坐在破舊的屋子外面思考人生。
他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男孩名叫凌宇梟,自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跟隨母親,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聽母親說,自己的父親是個英雄豪傑。
不多時,屋子的房門開啟,從裡面走出一個邊防軍將領和一個衣著不整的女子。
那女子打扮的十分嫵媚,面板雪白、身材豐腴,是服刑場內極其出名的美人。
就連那些個看似高高在上的邊防軍將領,也會經常來光顧。
“客官走好,下次再來。”女子熱情的飛吻道。
邊防軍將領按耐不住,再次上前親吻女子的香唇,回味無窮道,“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
邊防軍將領邪魅一笑,意猶未盡的看女子一眼,戴好黑色兜帽後快步離去。
邊防軍將領走後,女子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
女子淡淡喊道,“梟兒,今天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儘管凌宇梟不想承認,但這個女子確實是扶養自己長大的母親。
見母親如此放蕩,凌宇梟幾度自我懷疑到底是不是[英雄豪傑]親生的。
凌宇梟並沒有理會母親,只覺得怒火中燒、滿臉羞愧的通紅。
母親經常做這些事來換取食物和用品,凌宇梟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司空見慣。
雖然母親從來沒有讓自己捱過餓,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凌宇梟為母親做這樣的事而感到羞恥!
女子察覺到不對勁,快步走到凌宇梟身前,俯下身子伸出手扶摸凌宇梟的額頭。
女子滿臉擔憂的問道,“梟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凌宇梟不耐煩的挑開母親的手,氣血上頭,口無遮攔的罵道,“我沒事,不用你管,你這個臭婊子!”
女子聽到[臭婊子]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愣在原地好長時間。
“你說什麼!”女子揮出手掌,狠狠一擊打在凌宇梟的臉上。
凌宇梟被打翻在地。
凌宇梟捂著熾熱的臉頰,露出兇狠的目光瞪向母親,“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凌宇梟抓起地上的泥巴扔到母親身上,轉過頭爬起身來頭也不回的飛奔離去。
“你走!走了就別回來。”女子大喊道。
凌宇梟埋頭跑了許久。
突然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凌宇梟重重的跌倒在地。
“嘶--”凌宇梟吃痛的爬起身來,胳膊上赫然留下一片血痕。
凌宇梟氣上加氣,轉過身就要對著絆倒自己的東西洩氣,可看清那東西時,凌宇梟被嚇怔住了。
一具僵硬的死屍赫然倒在自己腳邊。
凌宇梟哆嗦的收回雙腳,下意識向後爬了爬。
死人了!
這是凌宇梟第一次看見死人,一股恐懼感湧上大腦,心臟不自主的瘋狂跳動,呼吸變得急促。
就在凌宇梟六神無主之際,一個小女孩突然出現,緊緊抱住了凌宇梟。
“別怕別怕,有我在呢。”小女孩一邊溫柔的喊道,一邊用小手輕輕拍打凌宇梟的後背。
在小女孩的安撫下,凌宇梟的呼吸漸漸緩慢下來,心跳趨於平穩。
小女孩用雙手捧住凌宇梟的臉頰,兩個拇指輕輕撥開凌宇梟的嘴角,使凌宇梟露出僵硬的笑容。
小女孩看凌宇梟笑了,自己也露出太陽般的笑容,嘴裡呢喃自語,“微笑微笑。”
凌宇梟在看到小女孩的笑容後,心裡的恐懼消失許多,僵硬的笑容變得舒緩。
凌宇梟指著屍體問道,“這裡怎麼會有屍體?”
小女孩依舊笑著,回答道,“這裡是服刑的地方,當然會有屍體啦,不僅僅是這裡,到處都有屍體哦。”
凌宇梟害怕的動了動嗓子,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死?
凌宇梟根本不知道服刑場究竟是怎樣的地獄,他只知道自己從出生開始,就始終過著平安、溫飽的生活。
凌宇梟雖然害怕,但鼓起勇氣,請求道,“你能,帶我去看看那些屍體嗎?”
小女孩的笑容不為人察覺的顫抖一下,眼角處流下一道淚痕。
“好啊。”小女孩[開心]的答應道。
凌宇梟跟在小女孩身後,走出營帳區,來到眾人日常工作的地方。
這裡是一面高高的圍牆。
圍牆連線著守護整個人族的環形關隘,在妖獸大軍的侵襲下,這裡堅守不住轟然倒塌。
既然倒塌了,就需要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去修,那些在人界中犯下罪行的人最適合做這些工作。
只見這裡有許許多多瘦骨嶙峋的人,他們身著破爛不堪的衣服,揹負著巨大的石塊,腰桿深深的躬著,舉步維艱的行走。
四周散佈著一些身著盔甲計程車兵,他們監督著眾人的工作,時不時用鞭子抽打他人。
“磨蹭什麼!還想不想吃飯了,快點!”
僅是一鞭子下去,被打的那人便皮開肉綻,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被打的那人體力不支,一個重心不穩向前倒去,背後的石塊重重的砸在身上。
那人當場口吐鮮血,趴在地上掙扎片刻,含淚死去。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死了?!
雖然死者是個罪人,但親眼目睹生命流逝還是讓凌宇梟幼小的心靈被深深摧殘。
一旁的小女孩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眼淚從眼角處滑落。
為什麼她還笑得出來?凌宇梟十分不解。
“誰在那!”
士兵的聲音充滿警惕,嚇得凌宇梟如同驚弓之鳥,一把抱起小女孩向家中跑去。
“你們兩個去看看。”
“是。”
兩個士兵跑步追向凌宇梟。
說來奇怪,凌宇梟不知不覺間竟跑得飛快,兩個士兵愣是沒追上,只能拼命緊跟著不被甩掉。
不一會凌宇梟就跑回家中,躲到母親身後。
“你還知道回來。”女子慍怒的拍打了凌宇梟一下。
“母親,救我。”凌宇梟慌忙喊道。
女子不再說話,橫身擋在凌宇梟身前,直面跑來計程車兵。
待那兩個士兵跑到女子身前,已是累的氣喘吁吁,腰都直不起來。
“欸,真服了,這小兔崽子抱個人還跑的這麼快。”
“可不是嘛,累死我了,”
女子看了看面前計程車兵,清了清嗓子,面帶笑容道,“咳咳,不知梟兒又惹下什麼禍事?給二位軍爺添麻煩了。”
士兵直起腰桿,一看女子的面容,頓時變化面孔笑臉相迎,“見過小姐,剛剛是場誤會,孩子們都很聽話,並沒有惹下什麼嚴重的事。”
這裡計程車兵都認識女子,可以說都是老熟人了。
士兵嘴上說是[並沒有惹下什麼嚴重的事],其實另一層意思就是[還是惹下了一些事]需要女子去[承擔後果]。
女子心領神會,隨手擺起一個嫵媚的姿勢,伸出手指挑逗士兵,“那,現在來嗎?”
兩個士兵面面相覷,紛紛嚥下口水,很想就此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但現在是執行任務時間,不能耽擱太久,也該回去覆命了。
兩個士兵只好就此作罷,笑道,“我等還要回去覆命,就先行離去,待晚些時間我等帶些禮品,再來叨擾。”
女子撩人一笑,“好啊,我隨時恭候。”
兩個士兵轉身離開。
女子收起笑容,望向身後的凌宇梟,當看到凌宇梟懷裡的小女孩,眼神又變得饒有趣味。
“真有你的梟兒,第一次出去就[拱了這麼大一顆白菜]。”
凌宇梟聽到母親如此說,心中頓時想出一連串反駁的話,但最終只是皺了皺眉沒有開口。
凌宇梟知道,自己每每惹禍都是母親替自己擺平的,再開口反駁的話,倒顯得自己無理取鬧了。
當晚,女子做了一桌好吃的飯菜,熱情的招待了小女孩。
“這些都是我的拿手好菜,快嚐嚐。”女子為小女孩夾了滿滿的菜餚。
誰知小女孩卻不吃菜,而是狼吞虎嚥的啃食著一塊麵包。
“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小女孩感動的淚流滿面,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嗚咽著。
凌宇梟不明白,單單隻吃麵包十分索然無味,怎麼會有人覺得好吃呢?
女子憐愛的望著小女孩,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用過晚飯,女子在燭光臺前仔仔細細塗抹著胭脂,還不忘交代凌宇梟,“今天晚上小妹妹和你一起睡。”
凌宇梟當即反駁,“為什麼?她是個女孩,和你睡在一起怎麼了?”
女子白了凌宇梟一眼,心想我晚上要幹嘛你難道不心知肚明麼。
女子繼續梳妝打扮,道,“你難道想讓她跟著我學?而且她是你帶回來的,你理應負責照顧她。”
凌宇梟沉默不語。
一旁的小女孩見氛圍不對,於是充滿怯意的笑道,“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自己在外面找個地方睡就好,不用擔心我。”
小女孩說著就要離開,凌宇梟趕忙追上去抓住小女孩的手腕。
“今晚,你和我睡。”
當夜,凌宇梟和小女孩一起走進一間小木屋。
這個小木屋是特意給凌宇梟建造的,從凌宇梟還是個嬰孩時,就一直被母親丟在這裡,並反鎖住房門,防止凌宇梟出來[胡鬧]。
凌宇梟十分害怕黑暗,於是每當夜晚降臨,月亮就成了凌宇梟最好的[朋友]
那一夜,凌宇梟清晰的記得,月亮被黑雲遮住,房間裡的黑暗異常濃郁,嚇得凌宇梟失魂落魄。
凌宇梟很想母親可以陪陪自己,然而無論凌宇梟怎麼撲打房門叫喊母親,卻遲遲沒有回應,直到凌宇梟自己哭喊累了睡著過去。
而那一夜,也是凌宇梟開始記事的時候。
如今凌宇梟已經七歲,早已習慣了黑暗,習慣了一個人,沒想到自己的世界卻突然闖進一個陽光般的小女孩。
凌宇梟和小女孩面對面睡著,兩個人的面孔近在咫尺。
小女孩輕柔的道,“我好羨慕你,有可以睡覺的房子,有可以吃飽的美味佳餚,有一個這麼愛你的母親。”
凌宇梟咬牙切齒道,“好什麼好。”
凌宇梟一想到母親所做的那些事就感到羞恥。
凌宇梟突然想到什麼,趕忙尋問道,“對了,你的家人呢,你和我來這裡,家裡人會不會著急?”
小女孩低下頭去,眼淚從眼角滑落,沉默了好久才開口道,“我的家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父親臨死前告訴我,一定要開開心心、好好的活下去。”
小女孩說著說著,淚流不止。
凌宇梟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凌宇梟伸出手,捧住小女孩的臉頰,為小女孩擦去眼角的淚水。
“微笑,對吧。”凌宇梟道。
小女孩哭泣的笑了起來,輕輕的點點頭。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凌宇梟問道。
小女孩回答道,“雪兒。”
凌宇梟深深的望著雪兒,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親人。”
雪兒深深的望著凌宇梟,一下子撲到凌宇梟的懷裡。
“有家,真好。”雪兒道。
凌宇梟緩緩合攏手臂,緊緊抱住雪兒,這一刻,他下定了保護雪兒的決心。
二人相擁在一起,香甜的憨憨睡去。